书城历史历史的性格:布衣读《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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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赌徒种种

以赌行贿,这个方法细究起来,还真见历史的“厚重”。

刘义康即败,被贬豫章,可是还不老实,元嘉二十一年(公元444年),几位心腹准备政变。当时《后汉书》的作者范晔任左卫将军,手头有部分禁军可用,再加上曾是刘义康的老部下,于是成为他们首要的拉拢对象。担任策反工作的是孔熙先,此人精医术,有才华,家饶於财,便借赌博的机会,故意大笔大笔地将钱输给范晔。范晔既利其财,又爱其文艺,由是情好款洽。一代史学英才范晔,只为好赌,最终被拉下水。元嘉二十二年十二月,事发,被宋文帝杀死,时年四十八岁。他的几个儿子也连同被杀。据史载,朝廷抄范晔家时,搜得珍宝无数,可是其母亲却陋居厨房,其侄儿冬无棉衣,其叔单布衣御寒,可想见范晔之寡情了。

颜师伯擅长溜须拍马,很得宋孝武帝的欢心,从青、翼二州刺史被提拔为侍中(其职权相当于宰相)。位居人臣之后,颜师伯干了两件事,一是大肆收受贿赂,家累千金,二是找机会和皇帝赌钱,再把钱巧妙地输给皇帝。一次,和皇帝玩樗蒲(有点象现在的掷骰子),骰子分黑犊、雉、卢几种,“卢”最大。宋孝武帝掷得“雉”,自谓必胜,没想到颜师伯手气更好,掷得“卢”,皇帝脸色都变了。颜师伯将骰子抓在手里,说:“几作卢!”是日,颜师伯一输百万钱。

赌钱之外还财官,历史有时还真够疯狂。

唐僖宗命亲信四人击球赌三川,谁赢谁去当节度使。做饼师傅出身的陈敬瑄得第一,即以为西川节度使,取代大将崔安潜。有这样的皇帝,黄巢出来让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也是应该。

建立後唐的李存勖,亦一世英雄也,朱温赞之曰:“生子当如李亚子(李存勖小名)。”而当他荣登宝座,竟也发昏到让属下掰手劲以得藩镇。一次,李存勖与右武卫上将军李存贤手搏,李存贤不敢尽心。李存勖说:“汝能胜我,当授藩镇。”李存贤于是全幅心思上,不过,还是给皇帝留了面子,“仅仆帝而止”。后来李存勖果真让他去当节度使,说:“手搏之约,吾不食言矣。”

李存贤是李克用的养子,与李存勖算是兄弟,也是百战军人出身,李存勖这个任命还算不离谱,比唐僖宗强。但古人说,刑赏国之利器,不可以轻示於人。王夫之说:“爵赏者,人君驭下之柄,而非但以驭下也,即以正位而凝命也。”昔赵匡胤命曹彬南下江东,功成之日许以宰相之任。及曹彬平定江南,赵匡胤竟食言,曹彬亦心知肚明而不怨。赵匡胤珍惜爵禄如此,而唐僖宗辈却玩笑“利器”,不亡何待。

注:唐中叶后,以剑南西川、剑南东川及山南西道三镇合称“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