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不叫我痴情。
这姑娘,天底下的妒妇真让她演绝了!那溜墙脚听窗跟儿,那对丈夫哪怕是一句漫不经心的话煞费苦心地分析的醋样儿……让你恨不能窜上舞台去按倒在地揍她一顿!听导演说,她演的每一个角色几乎不用别人费口舌,信手拈来,恰到好处。
这么深的艺术造诣,而且又有那么一副好容貌。
相逢何必曾相识。其实我们的心灵早已相通了。我的几篇小说里无一不狠狠地丑化抨击着那些妒妇们,而她在几出戏中无一不扮演着妒妇的角色,让妒妇们看着保证无地自容!
我向她求爱,等这样志同道合的女孩好久好久啦。
我们很快定下了佳期。是呵,她也26岁,在剧团里呆了七八年,愣是没成果,这下子大器晚成了,还等啥?再说,若不是我那篇处女作被改成小戏,她上哪寻妒妇的角儿去?我呢,年已而立,挑来拣去,只怕遇到那类狭隘女子,日后不得清静,这回有了同道,能不恨想见太迟!
我的头一部中篇匆匆定稿后,我们就举行婚礼了。因为忙,那新房全仗她一人布置。
酒酣人散。洞房不须花烛,日光灯换了红色的调光灯,满室融融春色。拥丽人入怀,其乐何如!
“倩,我真佩服你的表演才华,你竟把那爱吃醋的女人演那么神似,并且一人一个样子。果然是天下感情演员第一丰富。告诉我,你是怎么进入角色的?”
“你呀,既然已经夫妻了,何必虚头巴脑?才华?不敢当。以前我演过多少角色,总不成功,那人物心理没把握好。也是机遇,感谢你写这几个人物,演顺手了。进入角色?简单:我只要设想假如我是那个女人,该怎么面对自己丈夫的移情就满腔怒火了,戏就演火啦。这就是戏,而生活本身也是戏,你们写小说的还能不明白?戏弄我是不是?”
这话如同从窗外遥远的什么地方传来。我爬起身,掐了一下太阳穴,疼。那调光灯正象一只充血的独眼,狠狠地盯住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