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影响世界的100个演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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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无意的剽窃——为朋友祝寿时的致词

〔美国〕马克·吐温

演说者马克·吐温(1835~1910年)是美国作家。12岁时父亲去世,当过学徒、水手、士兵、淘金工和记者等。主要作品为长篇小说,此外有游记和散文等。他还是著名的幽默大师和出色的演说家,他的演说像小说一样幽默诙谐、生动有趣,又发人深省、给人启迪。所以,许多机构、团体都乐于请他去演说,马克·吐温由此给美国、也给世界演说辞宝库留下了一份别具风格的遗产。

这篇演说是马克·吐温为诗人荷默斯祝贺七十寿辰时的致词。从这篇演说辞中,我们可以看到幽默大师能够把应该比较正规的礼仪性演说讲成个什么样子。

“精彩演说辞”

主席先生、各位女士、先生:

为了亲临对荷默斯博士的祝寿,再远的路程我也要前来。因为我一直对他怀有特别亲切的感情。一个人一生中初次接到一位大人物的信时,总是把这当成一件大事。你们所有的人都会有这样的体验。不管你后来接到多少名人的来信,都不会使这第一封失色,也不会使你淡忘当时那种又惊喜又感激的心情。流逝的时光也不会湮灭它在你心底的价值。

第一次给我写信的伟大人物正是我们的贵客——奥列弗·温德尔·荷默斯。他也是第一位被我从他那里偷得了一点东西的大文学家(笑声)。这正是我给他写信以及他给我回信的原因。我的第一本书出版不久,一位朋友对我说:“你的卷首献词写得漂亮简洁。”我说:“是的,我认为是这样。”我的朋友说:“我一直很欣赏这篇献词,甚至在你的《老实人出国旅游记》出版前,我读到这篇献词时就很欣赏了。”我当然感到吃惊,便问:“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以前在什么地方看到这篇献词?”“唔,几年前我读荷默斯博士的《多调之歌》一书献词时就看过了。”当然啦,我一听之下,第一个念头就是要了这小子的命(笑声),但是想了一想之后,我说可以先饶他一两分钟,给他个机会,看看他能不能拿出证据证实他的话。我们走进一间书店,他果真证实了他的话。我确确实实偷了那篇献词,几乎一字未改。我当时简直想象不出怎么会发生这种怪事:因为我知道一点,绝对毋庸置疑的一点,那就是,一个人若有一茶匙头脑,便会有一分傲气。这分傲气保护着他,使他不致有意剽窃别人的思想。那就是一茶匙头脑对一个人的作用——可有些崇拜我的人常常说我的头脑几乎有一只篮子那么大,不过他们不肯说这只篮子的尺寸(笑声)。

后来我到底把这事想清楚了,揭开了这个谜。在那以前的两年,我有两三个星期在三明治岛休养。这期间,我反复阅读了荷默斯博士的诗集,直到这些诗句填满我的脑子,快要溢了出来。那献词浮在最上面,信手就可拈来(笑声),于是不知不觉地,我就把它偷来了。说不定我还偷了那集子的其余内容呢,因为不少人对我说我那本书在有些方面颇有点诗意。当然啦,我给荷默斯博士写了封信,告诉他我并非有意偷窃。他给我回了信,十分体谅地对我说,那没有关系,不碍事;他更表示相信我们所有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运用读到的或听来的思想,还以为这些思想是自己的创见呢。他说出了一个真理,而且说得那么令人愉快,帮我顺顺当当地下了台阶,使我甚至庆幸自己亏得犯了这剽窃罪,因而得到了这封信。后来我拜访他,告诉他以后如果看到我有什么可供他作诗的思想原料,他尽管随意取用好了(笑声)。那样,他可以看到我是一点也不小气的,于是我们从一开始就很合得来。

从那以后,我多次见过荷默斯博士;最近,他说——噢,我离题太远了。我本该向你们,我的同行、广大公众的教师们说出我对荷默斯的祝词。我应该说,我非常高兴地看到荷默斯博士的风采依然不减当年。一个人之所以年迈非因年岁而是身心的衰弱。我希望许多许多年之后,人们还不能肯定地说:“他已经老了。”(鼓掌)

“演说辞欣赏”

马克·吐温的此篇演说别具一格。他全篇整个就说自己那点寒伧事了:偷人家的献词,还设法辩解,甚至有些讨价还价。不过,这些事都与荷默斯有关,马克·吐温的自说自话实际上不露声色而却实实在在地赞美了寿星一番——偷献词,反复读诗集,正说明其作品的优秀;双方通信,给人台阶下等等,又反映出其品格的高尚、胸襟的宽广。这种不着痕迹的夸奖实在是高妙、熨帖。

演说辞也体现了马克·吐温一贯的幽默风趣,同时又流露出切切实实的真性情(人之常情),引人发噱,深切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