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武林丛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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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说杂兵器

中国武术在与敌征战中,任何物件都可成为兵器,实是一通百通。20世纪60年代,我的师父吴斌楼用“分水峨嵋刺”的路数,创造了“双梭”(织布机上的梭子)这种特殊兵器,还创编了“双梭”的练习套路。

前文曾提了一句,枪刀发源是按“龙枪虎刀”,作成十八般兵器,内含九长九短。这十八般兵器指的是:枪、刀、剑、戟、斧、钺、钩、叉、镗、镰、槊、棒、鞭、锏、锤、抓、拐子、流星。民间说:九长者,枪龙、戟昌、钺清、叉妙、镗善、镰汉、槊元、棒惠、星(流星)池;九短者,刀虎、剑运、斧池、钩禅、鞭周、锏广、锤诚、抓三、拐(拐子)尘。传说后又创出九软,乃七情鞭、虎威鞭、锁虎口、走线锤、流星锤、龙头杆棒、怀杖、梢子、三节棍。

杂兵器的发明

这些器械的发明,有的是生活器具的改制,如斧、锤,有的是为了破某种兵器而独制。下面介绍几段传说。

先说破枪的兵刃。枪是冷兵器时代使用广泛并且极具威力的兵器。所以有“枪乃百兵之王”,“枪乃百兵之贼”的说法。与枪对阵,当然可以以枪破枪、以刀破枪、以棍破枪。同时还有专门破枪的兵器,就是“子母鸳鸯盆”、“五龙卡”、“牛头镗”。

传说发明者是姜氏三杰。这段故事与豫剧《对花枪》所讲很是相近。

说是隋朝末年,罗艺娶了姜桂枝为妻,生子罗松。姜家祖传枪法乃“三十六锁喉枪”、“七十二绝命枪”、“八手回马枪”。姜氏将枪法传与罗艺。罗艺投军建了战功,封了北平王,与姜桂枝失去了联系,便再娶将军秦彝之妹,就是秦琼的姑母,生了罗成。罗艺将枪法尽授罗成,罗成以枪成名,列为隋唐第七条好汉,其枪法被世人称为“罗家枪”,而不知其本为“姜家枪”。后来罗艺、罗成上了瓦岗山,姜桂枝携子罗松瓦岗寻夫,再续前缘,这便都是戏文了。说的是姜桂枝瓦岗寻夫时,罗松、罗成有一场枪战,罗松只用封架之技,不愿向兄弟使“三十六锁喉枪”、“七十二绝命枪”和“八手回马枪”,以枪破枪,故难以取胜。姜桂枝有三个兄弟,名姜龙、姜虎、姜豹,三人不忿,决定创几种破枪的器械,从此绝不以枪破枪。

一种为“子母鸳鸯盆”,为步下所用,用法是套、卡、遮、绞、圈、拦、推、剉八字,有两趟练法。一种名为“五龙卡”,讲分、拨、套、裹、推、扎六字,有三趟练法。一种名为“七龙卡”,讲托、架、绞、拦、崩、刺六字,有两趟练法。一种为“牛头月镗”,讲支、捕、折、翻、钩、捞六字。有六趟练法,为六六三十六遮翻之法。“五龙卡”、“七龙卡”、“牛头月镗”也可马上使用。以后,姜氏三杰各有所长,大杰使“七龙卡”、二杰使“牛头月镗”、三杰使“五龙卡”,腰挂“子母鸳鸯盆”。这便是作枪、传枪、不使枪。因作枪传枪者使枪对敌,胜者不高。此后胜了罗成,阖家相认,又是戏文了。

现如今,“五龙卡”、“七龙卡”已经失传。只有“子母鸳鸯盆”和“牛头月镗”传世。

“牛头镗”又叫“牛头月镗”,也叫“镗镰”。牛头为三股,当中是利刃,利刃两面出锋,状如剑尖。刃下横两翅,左右平分,在相距尺余处向上弯,略低于剑尖,又呈弧形向下弯去,状如水牛角。两翅端相距1尺2寸许。横翅宽寸余,上下有刃。牛头下有库,可容一核桃大小,按上粗木柄,长度7尺余,以使用者方便为宜。

明朝抗倭时,军中常用一种类似“牛头镗”的兵器,叫做“镗钯”。长7尺5寸,重5斤,柄粗约1寸。中为枪尖,两翅左右平分,向上弯,似三股叉。两翅四棱,磨削锋利。中间枪尖必高出两翅2寸。如中锋太长两横太短,则不能架拿敌之兵器。如中锋与横翅一般齐,则不能深刺。当时,“镗镰”、“镗钯”被认为是能够长以救短、短以救长,可击可御、矛盾兼用的利器,还可以临时充作发射火箭的箭架。

再说七节鞭的发明

传说在隋唐时期,有隋朝武将徐坚不愿为昏君杨广所用,辞官回乡为民。一日乘马访友,路途之上见众多百姓乱跑,细问缘由,原来是杨广部将赵韦率兵强抢民女。徐坚闻听大怒,可是手中没有武器,怎能对敌四五十个兵丁?情急之中,他一拢马缰绳,将马的口锁带下来。马口锁是七环一钩,虽然轻些,总算相当于一件武器。徐坚催马上前,抡起六尺多长的口锁打得众兵丁头破血流四散乱跑。这时赵韦要了兵丁一口单刀迎上来。骑马使单刀短点儿。徐坚抡口锁横着就打,赵韦拿刀来接,刀碰口锁是硬碰软,一下子口锁将刀盘锁住,徐坚用力一拉,把赵韦拉下马来。赵韦一看不是对手,遂带兵丁丢下民女落荒而逃。

徐坚回家后,去拜访李靖李药师的大弟子张洪缘,说起这段情由。二人遂对口锁深加研究,按七情做技术,按六欲作理论,将口锁上的钩改作长锤,锤长四寸,按四开之讲,乃东倒、西切、南阳、北墨。使用时用阳把(鞭在拳眼外),不用阴把(鞭在拳尾外)。称其为鞭。

以后,鞭按节数分别称作“七情鞭”(七节),“八法鞭”(八节),“九应鞭”(九节),“十全鞭”(十节),“十三连”(十三节)。内容理论不尽相同。这是上盘路数。

以单生双,则又有双鞭问世,更为难练。后又创鞭里夹刀和刀里夹鞭,按分、拨、推、绞、劈、砸六字。延续龙枪虎刀的说法,鞭里夹刀称“龙虎斗”,刀里夹鞭称“虎龙斗”。

鞭的练法还有一种“四开鞭”,讲劈打四门,按劈、打、套、锁四字。

“地躺鞭”则加上地躺动作,就有跌、扑、滚、翻、蹬、踅、剪、剉八字了。此后逐渐创出歌诀十四句:

七节一抖放亮光,架拨抽梁打四方。

前打浪子踢球式,后打背锏披脊梁。

左打跨虎蹬山脚,右打片马扣里裆。

上打朝天一炷香,下打黑狗滚地躺。

金丝盘头健脑力,缠肘舒胃养心肠。

拦腰围蛇通三气,分水提步好良方。

活动四肢医疗技,七情六欲广发扬。

由生活用具发展而来的兵器绝不止“七节鞭”一种。其实很多。如由马鞭子发展而来的“杆子鞭”(又叫“虎威鞭”),由镰刀发展而来的“草镰”、“并头镰”、“雁镰”、“鸡爪镰”,由拐杖发展而来的“丁字拐”、“羊角拐”、“牛角拐”,由斧头发展而来的“板斧”、“钺斧”。每一种发明都有一个传说,且不论是否真有其事,足显现武术文化渊源之深厚。

此外,一些实在的生活用具被武术家加以材质的改造,使其沉重、坚硬、尖锐、锋利,具有杀伤力,久而久之,也变成了兵器。如铁、铜质的烟袋(称为“拦面叟”)、“铁扇”、“铜笛”、“判官笔”、“拂尘”、“铁铲”、“铁尺”、“雷公锤”、“棒锤”、“铁锤”、“六尺钯”、“九尺钯”、“猎叉”、“渔叉”、“方便铲”、“铁禅杖”、“金钱镖”、“鹅卵石”、“绣花针”,等等,举不胜举。

看来,中国武术在与敌征战中,任何物件都可成为兵器,实是一通百通。记得20世纪60年代,我的师父吴斌楼用“分水峨嵋刺”的路数,创造了“双梭”(织布机上的梭子)这种特殊兵器,还创编了“双梭”的练习套路。这说明,两头钢尖的织布梭子也完全可以作为兵器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