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教材教辅种风景的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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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麻先生

元城北街村的麻先生姓徐,小时候出过天花,落下了一脸大麻子,才被人称作麻先生的。麻先生一生从事巫术,治过很多的疑难怪病。

据说,麻先生会带阴差。有时正在吃着饭,有时正在田里做农活,麻先生就会突然倒地,像睡着了一般。这时候不要去管他,他去带阴差了,过一会儿自己就醒来了。他醒来后,徐街村里就会有一个人过世了。

信不信由你,反正徐街人深信不疑。

有一次他在田里割稻谷就突然倒地,过一会儿醒来跟邻居王胡子说,不好了,快去看看吧,你三叔死了。王胡子说,尽胡诌,刚才我还看见三叔在家吃饭呢。麻先生说,你再回家去看看。

王胡子丢下镰刀回家,刚走进三叔的门口,屋里就传来天崩地裂般的哭声。

还有一次,王胡子赶着驴车去元城赶集,麻先生搭车。半道上,驴一阵大叫,就见麻先生从车上跳下来,跟王胡子说,你先走,前面等我。王胡子不知道麻先生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走了几步回过头再看,就见麻先生像和人打架一样,一个人在路上东一拳、西一脚的蹦来跳去。跳了一阵子,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跑过来说,这几个野鬼还想打劫我呢,被我赶跑了。惊得王胡子出了一身冷汗。

那时候医疗条件还不发达,谁家的小孩子半夜里哭闹,生灾害病的,都请麻先生过去跳大神。特别是小孩子抽风,麻先生取出一根银针,扎在耳垂或者人中,挤出几滴黑紫色的血,孩子很快就好了,立竿见影有奇效。有时候麻先生也会说,去卫生所拿药吧,孩子得的是实病。也有的老年人有病了来请麻先生,麻先生先把脉,病人家属就用焦急不安的眼神盯着麻先生的脸,生死簿全在脸上写着呢。麻先生忙活一阵说没事了,病人三五天痊愈。病人家属就如释重负地叹过一口气来,满面堆笑的答谢麻先生。如果麻先生的大脑袋一摇,病人家属心里就会咯噔一下,阴了脸。麻先生临走还会叹息一声,说准备后事吧。就走了。

“文革”时,小学校长徐秃子被绑在村头的大槐树下,打得死去活来,让徐秃子承认给国民党送过情报,当过地下联络员,是蒋介石的狗特务。麻先生救了徐秃子一命。麻先生对造反派头子徐二梆子说,还不回家去看看,你孩子翻白眼了。徐二梆子说,放屁,老子不信你这一套,再多嘴连你一块儿收拾。正说着,徐二梆子老婆连哭带叫地跑来说,快回家看看吧,孩子不行了。徐二梆子这才鞋窝里长草,荒脚了,丢下鞭子向家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