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万山面皮一阵抽动,身子往后一靠,紧紧闭上眼睛,却仍是一言不发。
韩铁和沈青竹面色大急,还要再说,岳陵却向两人打个眼色,阻住两人。自己自顾端起茶盏,轻轻啜了一口,目光扫了下沈万山,用手中杯盖轻轻敲了下碗盏,叮的一声脆响,便蓦地响起。
沈万山身子一抖,睁眼看看三人,半响,终是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是,我是瞒了一些事儿。但,也不算瞒,只是事后想想,有些事儿大觉可疑而已。只是,一来没有证据;二来,牵扯的人,或许与先父当年谆谆告诫之事有关。如果真是那样,绝非我等平民可以置喙的。所以,这才一直瞒着不说。”
韩铁精神一振,急道:“沈公,究竟是何事?你莫怕,此事出你之口,入韩某之耳。眼前咱们四人,绝不再让第五人知道。俟后,韩某行事,也绝不敢牵累到沈公就是。”
沈万山长叹一声,摇头道:“韩当家的如此说,岂不羞煞老朽?老朽年已半百,除竹儿外,再无牵挂,又怕些什么?实是如果真如我所猜想,便是有违祖训。更怕事情搞大,牵累了竹儿罢了。今日既说到这儿,老朽也没了退路,便说了给你知道吧。”
韩铁大喜,连忙提起精神听着。沈万山闭目想了想,这才道:“当日我受人所托,让我帮忙准备一万石粮食。这数目太过庞大,绝非普通商贾可为。若我所料不错,当是…..当是为军供准备。”
说到这儿,又将所谓军供详细说了,也将自家当年之事说了。众人这才恍悟。沈青竹也首次知道,原来自己家竟是从北地迁来这儿的。
沈万山说完这些,又接着道:“…….昔日先父曾再三叮嘱,绝不可插手与朝廷关联的买卖。是以,我当时便想推了这笔生意。
但那相托之人,自身只是个普通商人,又向来和我交好,再三相求,只是让我帮忙筹措,所付之利,也高出普通交易两成。
我一来抹不开颜面,二来想只要不直接和朝廷关联就可。便这样,就接了下来。
只是,这般大的需求量,单从江陵一地,绝难筹措到。所以,我便发付伙计,尽起家当,往江东丰饶之地收购。
开始,一切都极为顺利。不过旬日功夫,万石粮草便筹措起来。这才有了请韩当家的帮忙托运之事。
哪成想,眼见的便要到了家门,却横生大变,万石粮草瞬间没了踪影…….唉,后面的事儿,你们都知道了。所以,若此事真个与军购有关,我哪还敢多去声张?后来虽说变卖家产,算是将货钱填上了。但我总怕有朝一日查到我这儿,这才一时想不开……唉。”
沈万山一直说到这儿,才长叹一声打住。岳陵双目微微眯起,向后靠在椅子中,想了半响,忽然问道:“伯父,此事究竟是否所谓的军供,至你还了债后,这前半段已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万石粮草回返时,竟尔连货带人全都不见,此事却大有蹊跷。若我所料不差,这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