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悲壮的挽歌:11·24特大海难纪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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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措施扎实有力打捞和善后工作紧张有序

11月30日星期二

天气晴到少云,偏西风3~4级,温度2~10℃。

海区晴到少云,偏西风5级。

事故调查处理领导小组组长、国家经贸委副主任石万鹏同志今日上午到牟平区医院和烟台市海港医院,代表党中央、国务院慰问已康复的海难生还者。石万鹏同志问候了病人的身体恢复情况,一再嘱咐他们要安心养好身体,及时提出困难,各级党委、政府会全力以赴帮助解决。海难生还者表达了对党和政府的感激。交通部部长黄镇东、副部长洪善祥同志再次到打捞平台,指挥现场潜水打捞工作。

下午,石万鹏、黄镇东、洪善祥同志出席交通部召开的加强渤海湾客滚船安全管理工作会议,并就加强安全工作讲话。

今日打捞工作继续进行。早上7时,4~5级的寒风呼呼地刮着。“大舜”号轮橘红色的船底朝天,如一条被困巨鲸,静卧在大海海平面上。两艘工作船“芝罘岛”号和“北救122”号分布在它的左右,寒风刺骨,船体不停地摇晃,打捞人员紧张地忙碌着,不分昼夜地下水打捞。

打捞船中,交通部救捞局的“芝罘岛”号稳定性最好,不像其他打捞船那样摇摇晃晃,它纹丝不动,为救捞提供了一个稳固的海上作业平台。这个专供救捞的船排水量达1万吨,船台如5个篮球场大,船头和船尾分别高耸着瞭望台和350吨的起重架。船四角的锚缆紧紧地把它锁在海面上,船尾4根碗口粗的缆绳牢牢地把它和“大舜”号轮连在一起,近在咫尺。从“芝罘岛”号上能清楚地看见打捞队员已在“大舜”号轮的中部用白色油漆标出了23米的区域。这个标注的白色区域是“大舜”号轮的载客区,遇难旅客多集中在此,这也是打捞救助的重点区。

“芝罘岛”号船尾的甲板上散落着一堆堆绳子和潜水员所用的通讯线、氧气管,4个收音机般大的潜水监听器中传出水下潜水员重重的、有节奏的呼吸声。几十名救助员顶着严寒、裹着军大衣,目不转睛地盯着水面,希望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船尾还有一特大的探照灯,它使得打捞队员们能昼夜不停地工作。

由于风大浪急,水下浑浊不清,情况复杂,潜水员在水下作业80分钟后已疲惫不堪。由于“大舜”号轮为9843总吨位,又载有61辆汽车,还底朝天地深陷淤泥中,仅有“芝罘岛”号孤军奋战,尚不能把它翻转扶正,也难以找到更多的遇难者。交通部紧急调动中国最大的救捞船——“大力士”号,正在顶风北上的航程中。

来自交通部的潜水员和海军的潜水员在严寒中潜水打捞,有的一天要下水两三次,一次潜水80分钟。

在潜水员休息室,烟台救捞局三分队队长说,潜水员们是第一次碰到如此复杂的打捞条件。在水下能见度极差,伸手不见五指,只能在水下一点点摸、一次次探,再加上船又底朝天,水下的船舱中地毯倒挂、杂物横漂,那种乱七八糟的场面非岸上所能想像。

参与打捞的潜水员分重潜和轻潜两种。重潜水员背负130斤的器械,拖着长达120米的生命救助绳,要在水下摸索80分钟,上岸时,满头大汗、疲惫不堪。轻潜水员的设备轻便,行动灵活,但潜水服极易被水下杂物划破,危险性极大,好几次潜水员都不得不因此而中断打捞。

今日,在国务院“11·24”特大海难事故调查处理领导小组的统一指挥和调度下,党政军团结奋斗,认真贯彻落实中央领导同志指示,各项工作取得新进展:截至24时,在保障潜水安全的前提下,潜水打捞尸体37具,累计潜水打捞61具。在遇难者所在省市配合下,山东省抓紧善后工作,已辨认的尸体达到109具,认领尸体达到59具,到达烟台的1400余名遇难者家属中已有224名办妥有关手续离开烟台返回原籍。事故原因调查按既定方案正抓紧进行。

12月1日星期三

天气晴间多云,西南风3~4级,温度4~12℃。

海区晴间多云,西南风4~5级。

今日凌晨开始,打捞进入关键阶段。救捞指挥小组召开军地紧急联席会议,传达了国务院事故调查处理领导小组的指示,挑选经验丰富、胆识过人、身体强健的轻潜队员大面积下潜。紧张打捞失踪人士宫守杰、薛新根、张潮水、隋永林、杨林、于军等轻潜队员相继下水。

从甘肃刘家峡水库日夜兼程赶到现场的上海救捞局年轻的潜水员杨林下潜140分钟,一人打捞出7具遗体。

以胆大著称的资深潜水员宫守杰救捞出21具遗体。

海军航保部部长杨印本和北海舰队青岛基地副参谋长张永礼介绍,海军的救捞人员中,有中央军委命名的“英雄救捞中队”,这个中队的志愿兵吕小龙一次就救捞出7具遗体。

这些天来,烟台市和牟平区将苹果、鲜奶和黄瓜、西红柿等大量生活、生产物品一船船地运到打捞现场,慰问打捞人员。

今日下午,吴邦国副总理在出席了全国安全生产工作紧急电视电话会议后,即赶赴山东省烟台市,并于当晚听取了国务院“11·24”特大海难事故调查处理领导小组和山东、辽宁等有关省领导关于善后工作和事故调查情况的汇报。他在听取汇报后指出,“11·24”海难事故是近年来我国发生的一起最大的海难事故,给国家和人民的生命财产造成了严重损失,产生了极其恶劣的影响。党中央、国务院、中央军委对这起特大海难事故高度重视,江泽民总书记、朱镕基总理作了重要指示,国务院立即派出了事故调查处理领导小组。几天来,领导小组会同山东省和部队领导到现场指挥组织各有关方面,坚决贯彻中央领导同志关于尽最大努力搜寻和抢救遇难者,做好善后工作的要求,调集各方面力量,全力以赴进行救援,千方百计搜救、打捞遇难者。在各方面的共同努力下,经过7天的连续奋战,搜救打捞、善后处理和事故调查等各方面工作总体进展比较顺利。

吴邦国强调,搜救打捞等工作,难度将越来越大,但是,不管困难多大,还是要想尽一切办法做好打捞等善后工作。他对下一步工作提出了四点要求:一是尽最大努力打捞遇难者,同时要确保潜水员等救助人员的人身安全;二是对遇难者要抓紧进行辨认,认真细致地做好尸检和核查等工作;三是继续做好遇难者亲属的工作,通过过细的工作,使他们体验到党的关怀、社会的温暖和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积极配合做好有关善后工作;四是要继续抓紧调查事故原因,做出经得起历史检验的结论,依法严肃处理有关责任人员,并从中汲取深刻的教训,举一反三,改进工作。

今日辨认遗体32具,运回原籍或火化31具,到达遇难者家属36人,打捞遗体55具,调查取证17人次。

12月2日星期四

天气晴间多云,北到东北风4~5级,温度4~9℃。

海区多云,北到东北风5~6级,阵风7级。

今日,吴邦国副总理在领导小组组长石万鹏、山东省委吴官正书记、交通部黄镇东部长、海军参谋长么兴远中将陪同下,代表党中央、国务院,先后到事故现场打捞平台慰问参与打捞“大舜”号轮的上海救捞局“大力”号工程船在施救现场工作。打捞工作的指挥人员、海军官兵、作业人员以及潜水员,到牟平港务局尸检现场慰问公安干警、当地驻军和有关工作人员,到牟平医院亲切看望获救人员及医护人员,并走访慰问了遇难者家属,慰问了善后工作人员。

晚上,石万鹏同志主持领导小组会议并指出,由于各方的共同努力,前期工作取得一定成效,保持了社会稳定,得到吴邦国副总理的充分肯定。特别是吴邦国副总理来烟视察,大家受到极大鼓舞,工作明显加快。希望调查组的全体人员不辜负党中央、国务院的重托,圆满完成好这次事故的调查处理和善后工作,让党中央、国务院放心,让人民群众满意。

领导小组有关领导与随同吴邦国副总理来到烟台的民政、劳动保障、保监会、人保公司等有关同志针对善后工作中遇到的法规、政策解释以及其他疑难问题进行了认真深入的研究。

善后工作取得较大进展,受到遇难者家属的好评。近日来,善后组陆续收到家属赠送的锦旗和感谢信,各有关省市政府派来的代表也向领导小组反映了接待人员的突出表现,同时提出了一些宝贵意见,诚恳表示要在领导小组的协调指挥下,积极配合山东省共同做好遇难者家属的工作。

打捞工作持续进行,打捞组细致分析各种可能扩大打捞战果的线索,尽一切努力潜水打捞遇难人员。

对遇难者亲属最大的安慰,莫过于看到亲人安详的遗容。烟台警备区副司令员刘景林精心设计了一种滑动网兜。战士们用这种滑动网兜,将遇难者遗体捞出水后,可以直接滑进船中,遗体不会受到丝毫损伤。来自青岛的副主任医师罗世广是30余名法医中的一员,他每天都工作12小时以上,遇难者的遗容、年龄、血型、指纹和体貌特征等,都要细心地一一确定,以便于身份的确定、家属的认领。

烟台警备区的战士们负责抬运遇难者遗体。潜水员在前方24小时不停地工作,他们也就24小时不停地守候。这25名战士中,有13人已经被确定退伍,按原计划将于12月3日踏上回乡之路。因为这项工作,回家的事都不得不放在一边。

今日辨认遗体60具,运回原籍或火化21具,到达遇难者家属214人,打捞遗体5具,调查取证4人次。

12月3日星期五

天气晴到多云,南风3~4级,温度4~10℃。

海区晴到多云,南风4~5级。

今天的打捞工作继续抓紧进行,尸体打捞难度越来越大,从早晨开始,重潜、轻潜重新进行拉网式搜寻。

下午,黄镇东部长与海上打捞指挥部一起召开了第三次会议,并向领导小组组长石万鹏同志作了汇报。石万鹏同志同意下一步关于继续抓紧潜水打捞的工作方案,即:尽最大努力再进行一次全船拉网式的搜寻打捞,交通部打捞局的潜水员与海军的潜水员各搜索一遍,重点放在边边角角、障碍物或重物下、尚未打开的2个水手舱、难船周围及舱底的淤泥下,并将增加电视探头,以利搜寻。考虑到打捞人员多日来连续作业,超时工作,异常疲劳,再加上寒潮到来,为确保安全,准备抓紧利用风浪大的时机,进行适当休整,以利再战。

今日,经领导小组与山东、辽宁、黑龙江、吉林、江苏、河南、安徽等省有关负责人共同研究,报石万鹏同志同意,正式下发了《关于“11·24”特大海难事故善后工作几个具体问题的处理意见》,内容如下:

“11·24”特大海难事故发生后,党中央、国务院非常关心,高度重视。为了积极稳妥地做好遇难者的善后工作,确保社会稳定,党中央和国务院领导同志要求做过细的工作,要分别处理、各负其责。现根据国家有关规定,并经交通部、劳动和社会保障部、民政部、保监会等国务院有关部门同意,按照适当从优和瞻前顾后的原则,提出以下处理意见,请遇难者家属所在地的各级人民政府照此办理。

一、国家机关和企事业单位职工乘“大舜”号轮遇难的,除烟大轮渡公司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港口间海上旅客运输赔偿责任限额规定》赔付外,由遇难者所在单位按照国家和所在省(区)的有关规定,予以妥善处理。因公出差的,按因公死亡办理;非因公遇难的,按非因工死亡办理。

二、遇难者系私营企业或个体经营者雇用的,按照双方所签劳动合同办理,没有签订劳动合同或劳动合同中未明确的,由雇主与遇难者家属协商解决,给予一次性补助。

三、遇难者参加了农村养老保险的,按照当地农村养老保险的有关规定给予赔付。

四、关于遇难者家庭困难救助问题

(一)因事故造成家庭成员无依无靠、生活困难,属孤老、孤儿的:农村的,由当地民政部门实行五保供养;城镇的,由亲属抚养或进社会福利机构抚养。

(二)城镇居民因事故造成家庭生活困难的,低于当地城镇居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的,由当地民政部门及时纳入最低生活保障线范围予以保障。

农村群众因事故造成家庭生活困难的,如当地确定了农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按当地确定的标准予以保障;如当地未确定农村最低生活保障标准,由当地政府视困难程度,给予社会救济。

遇难者家庭困难救助,由当地政府负责。

在计算遇难者家庭收入时,烟大轮渡公司对遇难者的赔偿和按照国家有关规定给予的一次性补助金都不计算在内。

(三)在校学生因其亲人遇难造成困难的,由当地教育部门或学校给予减免学杂费、享受助学金照顾。

五、关于遇难者子女或亲属属城镇户口的就业问题

因这次事故,遇难者配偶、子女或兄弟姐妹提出就业要求的,凡符合就业条件的,由当地政府劳动部门给予优先照顾1人就业。遇难者配偶、子女是失业、下岗职工的,由当地政府负责安排再就业或者重新上岗1人。以上两项优惠政策,由遇难者家属自选一项。

六、遇难者自带的现金、首饰等贵重物品,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海商法》第一百一十六条规定,承运人对旅客的货币、金银、珠宝、有价证券或者其他贵重物品所发生的灭失、损坏不负赔偿责任。但在搜寻、打捞过程中,一定要尽力寻找。如果发现有上述物品,将一并妥善保管,能确认物主的,即通知物主或遇难者亲属领取。

七、关于车、货赔偿问题

对船载的车辆和车载货物,实行人与车(货)分开办理的原则,先办理遇难者伤亡赔偿。车辆和车载货物的赔偿,待沉船打捞,核实车号、颜色、车辆类型、额定吨位、厂牌型号、挂牌机关、保险公司、购车价值(元)、购车时间、行车里程、新旧程度及车载货物货种、数量(吨)、价值(元)、购货证明、发货单位、收货单位等,并提供相应具有法律效力的凭证后,再按有关规定办理。车主或遇难者亲属可填写《“11·24”海难事故损失车辆货物登记表》(可作为与烟大轮渡公司联系索赔的接洽证明),以便及时通知办理赔偿。若车主、货主所涉及的车辆、货物在当地保险公司投保的,由车主、货主(如车主、货主遇难,由其法定继承人代表)到该保险公司根据当时投保的范围和有关条款办理索赔手续,然后由该保险公司与烟大轮渡公司协议赔偿事宜。若车主、货主未在当地保险公司投保有关保险,则直接向烟大轮渡公司索赔。具体赔付额按有关规定办理。

八、此处理意见仅限于“11·24”特大海难事故善后工作。特殊情况和未尽事宜由当地政府自行妥善解决。

今天下午,还发生一件感人的事情:

鞍钢集团矿山公司的孙苑等8名“11·24”海难的遇难者亲友,在天津火车站大力援助下顺利从天津踏上了返回大连的归途。

昨天上午11时许,急于返回大连的孙苑等8名烟台海难的遇难者亲友乘坐548次列车抵达天津火车站,但当天从北京开往大连的529次火车票均已售罄,又没有其他过路车。529次列车将在15时路过天津。天津火车站的负责同志闻讯后,立即与北京铁路局联系,请求帮助解决8张卧铺票。这对北京铁路局也是一件难事,因为529次列车即将从北京站发车,抢手的卧铺票早已售完。

连接天津火车站、北京铁路局、北京火车站与529次列车间的通信网开始高速运转起来。为了解决8张卧铺票,他们克服困难,人追电话,电话追人。与此同时,天津火车站则把孙苑等8人安排在软卧候车室休息,并派专人陪同,稳定他们的情绪。终于,在529次列车还差1小时抵达天津站时,8张卧铺票有了着落。而按常规,他们至少要在天津停留一天。

当孙苑等8人被天津站的同志送上529次列车时,感动地说:“我们在烟台受到了很好的接待,安排得很好,对处理结果感到满意。没想到,我们在天津也受到这么热情的关怀。请接受我们的感谢!”

今晚,领导小组组长石万鹏同志主持会议,听取了到目前为止的潜水打捞和善后工作情况,转达了江泽民、李岚清、吴邦国等领导同志有关指示精神,以及对参加这次海难事故处理工作的全体人员的亲切问候。

今日打捞遗体4具,辨认遗体29具,运回原籍或火化48具,到达遇难者亲属103人,已离烟遇难者亲属604人。

12月4日星期六

天气阴有小雨雪,北风5~6级,温度2~5℃。

海区阴有小雨雪,北风6~7级,阵风8级。

今天,事故海域风力达8级,打捞队伍正在抓紧休整和补给。

《关于“11·24”特大海难事故善后工作几个具体问题的处理意见》下发后,进一步促进了善后工作。

今日,辨认遗体5具,运回原籍或火化32具,到达遇难者家属38人,遇难者家属返回原籍196人,在烟家属还有577人。

截至12月4日夜11时,军地双方潜水员共在沉船救捞遗体125具,由于海风渐大,“芝罘岛”号和“北救122”号船撤到锚地避风。

今日,“大舜”号轮船主获第一笔保险赔款。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为“11·24”特大海难事故中沉没的“大舜”号轮所载货物,向船主烟大轮渡公司预付了200万元赔款。“大舜”号轮所载61辆汽车及车载货物,由船主统一向太保公司投保了货物运输险,总保额305万元。中国太平洋保险公司有关负责人说,在预付首笔赔款后,太保公司正在继续参与海难善后工作。目前,打捞工作正在进行,一旦具体损失确定,太保公司还将及时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