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德、郑执中——
新兵营前后举办了两期无线电训练班。
第一期训练班1937年8月开始,1938年4月结束。这期训练班的基础是红四方面军原来办的通讯学校,到达迪化后,又把这部分学员重新组织起来,叫通讯训练班,同时吸收了一部分在电台当技术工的同志和几个青年同志,学员不到30人。训练班由刘寅负责,徐明德、王玉衡、王子刚、荆振昌同志任教。经过训练班的培训,学员们的技术水平有很大提高,完全能独立工作。不久,中央将大部分人调回延安,新疆只留了几位骨干。
第二期训练班是1938年六、七月开始的,1939年7月结束。学员来自各个大队,共30人左右,编为三个班一个排,排长俞以仁。训练班与总队卫生所组成一个党支部。一位从苏联来的德国工程师当教员,主要讲解无线电常识、收发报机原理及维修、电报的收发及翻译。上课时练习收发报,只抄收国民党新闻社和延安新华社新闻,抄收快又准确者还得到一些奖励。
学习期间生活待遇比较好。营以上干部津贴每月十块钱,连以下干部三块钱。除了盛世才发津贴外,领事馆(实际上是共产国际)每天还给两毛钱补贴。服装按照盛世才部队标准供应,大概约合百多元,有皮靴、呢大衣、毛衣、棉衣以及被褥等,连及连以下干部发光板皮筒和毡筒。
学员结业后,大部分回延安了,只有几个人留在新疆工作。徐明德和王玉衡同志被派往兰州,随同苏联专家勘察迪化到兰州的桥梁,担任电台的报务工作,只管收发电报和翻译密码。荆振昌被派往苏联在迪化的一个秘密电台工作。
胡正先——
新兵营开办了第一期无线电通讯训练班,把红四方面军原来办的通讯学校或通讯训练队的学员重新组织起来。学员都是有基础的,共20人左右。三局局长宋侃夫给我们上文化课,刘寅负责训练班,教员是王玉衡、郑执中。红四方面军南下天荃、芦山时,我第二次进通讯学校,刘寅就是我们的教员。新兵营第一期训练班上课不多,主要是复习,练习收发报,抄延安新华社和国民党中央社的新闻。
我记得第一期训练班的学员有何仁忠、杨大奎、杨家德、高家传、聂鑫、陈大孝、王道益、宋仁望、阙子山、杨永贵、陈继贤、郑如宽等。我们第一期学员1938年初回延安以后,新兵营又办了第二期训练班。
徐明乐是第一期通讯训练班学员,原和我们一起学收发报,徐要求改学汽车,学成后给邓发开车,再后来给陈潭秋开车。汪德祥是第一期通讯训练班学员,挑选航空队学员时,汪和我都被挑选为飞行员。我因感冒,没有去成飞行班。1942年夏天,汪德祥在新疆高家户机场飞特技时,进入螺旋,没有改出来,机毁人亡,牺牲在即将学成之时。
我离开家乡安徽省六安县石板冲参加红军,转战川陕,长征跋涉,西征河西,一路走来,居无定所,从没有机会给家里写信。新疆新兵营比较安定,我给父亲写了一封信。我识字不多,写信吃力,刘寅说“我帮你写”。后来听说父亲回了一封信,但我没有见到信,那时我已回了延安,是别人告诉我的。父亲是篾匠,母亲双目失明。我四岁时母亲去世,跟奶奶和父亲过,十岁时奶奶去世后,我给人家放了一年牛,此后跟着父亲串户干活。父亲生在河南,逃荒到了安徽,祖上三代篾匠。我小时在家吃红薯、包米、大米饭,有时缺粮,也吃麦麸子。父亲认为干篾匠没有出息,常对我说:“你愿干什么就干什么!”我参加红军时只有十一二岁,可父亲从来没有反对过。父亲只有我一个儿子,红军没有离开鄂豫皖我在独山县保卫局看守连时,看过我一次。父亲连门都没有进,说说话就走了。那时,保卫局要求严,外人不能接触。我再给父亲写信,见到父亲,已是新中国成立以后的事了。
部队长期南征北战,很少有安定的学习环境。大家珍惜新兵营通讯训练班来之不易的学习时间,每一个人都燃烧着热情,争分夺秒,争先恐后。经过培训,大家的技术水平有很大提高,完全能独立工作。我们1938年初结业,由刘寅带队,4月份回到延安。我们是新兵营第一批回延安的,乘苏联援华物资车队的汽车,有两辆车坐着我们的人。
我们的车到兰州,原以为一路顺风,不曾想横生枝节。车队到达兰州黄河铁桥,苏联援华物资车队去交接地卸货。黄河铁桥桥头有国民党哨卡,我们两辆车上的全体人员下车接受检查。
哨兵查问:“车上装的什么?”
我们回答:“一些药品。”
哨兵问:“都是干什么的?”
我们回答:“苏联归国华侨。”
一个哨兵指着我们一位同志突然说:“你在河西抓过我,你是红军,怎么是归国华侨呢?”
刘寅一看不妙,让大家快上车,又给八路军驻兰州办事处打了个电话。八办给苏联驻兰州领事馆打了电话。领事馆来了两辆小卧车,一辆在前引导我们,一辆跟在我们车后,一直护送我们到八路军办事处。我们的两辆车顺着路边停在八办门口,苏联领事馆的小卧车一前一后横着停在他们的卡车跟前。国民党特务再没有明着纠缠,但办事处周围增加了不少警察和便衣。为了避免国民党特务的纠缠,我们任何人都不出门。办事处有一栋木结构两层楼,延安来的20多名青年学生住在楼上,我们住下面平房。我们在办事处住了两天,租了一辆汽车坐到西安,又由八路军驻西安办事处派车将我们送到延安。延安来的青年学生,乘我们来时的汽车去新疆。这些学生是延安派往新兵营的教员,其中有六位女青年。
新兵营第一批回延安有搞报务的,有搞医务的,就这两种人。隰启德是搞医务的,和我们一起回到延安。红四方面军离开鄂豫皖挺进川陕时,胡曾在医院当护理员,那时隰就是医院院长。
回到延安,我被分到三局五十三分队任报务员,后调到军委二局。日本飞机轰炸延安以后,我们由王家坪搬往安塞,碰上从延安城往王家坪搬的滕代远同志。王家坪是个山沟,比较安全。
滕代远问:“你很面熟,是不是三军团的?”
我说:“我是新疆新兵营的,我们见面是在新疆新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