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师之道:教育,一个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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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数白菜

一则耐人寻味的数学故事。

新学期开学不久,我就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一个堂堂的小学四年级学生,居然连简单的数字计算都不太会,每次考到计算题,他几乎没有多少题能做对。我挺纳闷,作为我们这样一所私立且带有贵族的学校,招生是很火爆的,怎么会招到这样的学生呢?

我问年级主任,他负责本年级的招生工作,他也很诧异,不会吧?后调阅招生时的试卷,试卷上工工整整地赫然写着91分。这是个不错的成绩啊!

一连几节数学课上,我又再次测试与提问了他,一个叫许伟的孩子。是我的教学方法不对,还是孩子最近学习不用功?我把上课的教案拿去请教同事,同事很肯定地说,教案没有问题埃我又到别的班级试上,结果课后反馈下来,全班几乎所有同学都能听懂,计算上表现还算可以。

我从班主任那里找来了许伟家的联系电话。我担心是否他的家庭出了事?

下午,一个身上还沾着白菜叶的中年妇女小跑着来到学校,诚惶诚恐地站在我面前,两只手不停地绞着衣角,不知道说什么。她很紧张,不知道孩子犯了什么错。她断断续续地跟我说,她是从乡下来的,暂居在一间出租屋里,以卖菜供孩子上学读书,孩子的父亲在外打工。为了孩子能有个好前途,不再像他们这样受苦受累,他们把孩子要吃的所有的苦都自己扛了,一心给孩子找了个全县最好的学校,期盼孩子争气。

老师,我家孩子怎啦?您跟我说说,你打他骂他,我不怪你的,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孩子好呢。

我搬了把椅子到许伟母亲的身旁。你坐下,听我慢慢说,好吗?她慢慢坐下来,忽地又站起来,说,老师还是你坐着吧,怪不习惯的,天天卖菜,习惯站着呢!她抱歉地笑了笑。

我也站着,把许伟的数学学习情况和她交流了下。我以为她会知道自己家孩子的智力问题,也许还会说些什么请多辅导之类的话语。谁知,她竟一个劲地摇头:不会的,不会的。我卖菜的时候,许多难算的账都是他帮我的呢。每到星期六星期天,他总是和我一起去菜市场贩菜卖菜,市场上的同事们可夸奖他呢。

我越发纳闷,是真的吗?看上去不像假的。难道是我错了?我对许伟的母亲说,那我们把孩子喊来测试下吧?行!许伟的母亲十分干脆地回答道。

许伟来了。我当着他母亲的面,问了几个数学题的计算,他抓耳挠腮半天,脸憋得通红,依旧没有结果。许伟母亲也慌了,嘴里直说不会的不会的,肯定是错了。她眼巴巴地望着孩子,你想想,你好好想想,在老师面前不要紧张蔼—

突然许伟母亲眼睛一亮,对孩子说,你就想象和妈妈去菜市场卖菜的情景,58棵白菜加67棵白菜等于多少棵?许伟不假思索地回答道:125棵。我一阵诧异。接着许伟母亲又出了几道数学白菜题目,他又不假思索地回答出来。这回轮到我尴尬了,望着许伟母亲如释重负的笑,我脸红了。这真是生活中的数学啊!一道道看似简单的数学题目,却包裹着生活的沉重与重托。

以后的日子,每到做计算题,课堂上总是响起许伟数白菜的声音:102棵白菜加上401棵白菜等于……这声音稚嫩,动听,好似一首悦耳的歌。这声音仿佛让我看到了在烈日下卖白菜的孩子和他的母亲。

“数白菜”哪里是一道简单的数学题啊,它何尝不是一道生活中复杂的难题?“最是菜根香”,是啊,白菜养大的孩子,何愁没有个亮丽的前程?

祝福白菜,祝福许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