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回答简直可以入选清朝皇宫秘兄了,我坚信这一点。
其实说到底是我们的道德秩序出了问题了,你别笑我,说我这样一个天天和女人上床的已婚男人,在这里谈论道德,很好笑。可是,即使是一个道德败坏的人,也应该有他的道德。这样说是不是太缠绕了。
正是因为这个女员工的怀孕,我今天中午没有午休,起草了一个道德保证书,要求所有在咖啡馆工作的女职员,必须和我签定一个道德保证协议。道德又不能太具体了,比如,我不能限制她们不和男人上床吧,那怎么办呢?只在保证协议书里规定,在咖啡馆工作期间,不允许和同事谈恋爱,这样的话,她们下班以后的身体安全,我不再负责。其次呢,我要求呢,每一个员工均需要将自己父母亲的地址给我,我会定期约女工自愿带家属聚餐,而且提供免费的电影票。但有一条件,每半年所带的男友,必须是同一个,不允许半年内频繁更换男人。这是我的新发现,我发现现在海南岛上的男人多女人少,所以,女孩子们特别开放。
开放并不全是坏事,比如,我们不再那么耻于谈论感情。可是,却也衍生出许多莫名的事情,比如,我的那个员工,连自己的男人都不能确定一个,同时和三个男人鬼混,那么,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作为她的老板,一个在感情上有过挫折的过来人,我有义务给她一些善良的提醒。
除了男人的身体,更需要的,是和自己的男人躺在一起,手牵着手时想要说的话,都是温暖的。这,其实也是你在我身边躺着时,我的感触。
我将我的道德协议的内容用附件的方式发给你了,你看一下。好玩吗?
对了,我下午的时候,出去,买了美国的提子,有些硬,但是很甜,比你的乳头要大,颜色接近。
我吃了很多,便吃,便想吃你时的情形,你有感应吗?
你的亲爱鱼钩。
附:道德保证书
甲方:普鲁斯特咖啡馆
乙方:
1,甲方要求乙方在工作期间不允许同事之间恋爱,一经发现,其中一人自动离职。
2,甲方单月十五日月圆之夜提供员工聚餐,允许带家属,餐后提供银龙院线的电影票。
3,乙方在工作期间,聚餐和集体活动,无特殊情况,一律不许请假。
4,乙方需要提供可以通信的家庭地址,甲方有义务给乙方父母亲汇报工作情况、交友情况等。
5,乙方若在咖啡馆工作期间道德评估得优秀,年终奖励一千元,若得良好,年终奖励五百元,若得一般,年终奖励零元,若得恶劣,年终处罚五百元。
之五:海口美食地图
亲爱的,火龙果兄。
在海府一横路菜市场附近的那家椰子鸡火锅店吃饭的时候,你的衣服吸引了不少人看。那种红远远地看去,让我想到木瓜,或者经霜过后的北方柿子。也不全对,如果非要更逼真地形容你的外套的红,应该会是火龙果的色泽,比柿子更浅一些,比木瓜的红显得认真。
我是第一次吃椰子鸡,真好吃。椰子肉被煮得浓郁了,椰子水的甜味完全融化到了鸡肉里,看上去便有一股难舍难分的暖意。
真开心能和你吃这些好吃的食物,我曾经写过一个长篇小说,现在还没有出版,小说的名字便叫作《食物》。自然是写了男人和女人的一些小闲事儿。我的观点在里面表达得清楚,男人和女人是互为食物的关系,饿了根本不行。但是撑着了,也不好。我需要解释一下这个饿字,说到底,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饥饿一定是指身体的,腹中的饿是因为缺少了菜肴和果蔬,而欲望的饿是因为缺少了女人的身体和声息。
我喜欢你坐在我对面吃东西的模样,你的牙齿好看,吃饭的声音也好听。你永远看不到这些,也听不到这些。
你说椰子鸡是你最喜欢吃的一种做法,我知道原因。因为,你是一个对生活抱着美好幻想的女人,哪怕是吃一锅鸡,你也希望,那锅底的水是甜的。其实,从第一次和你在一起吃饭,你说不喜欢吃苦瓜开始,我就明白了你的内心储存。不过,我后来也思想过你说的话,是挺有道理的。吃苦瓜,一开始吃不好,因为接下来要吃的很多菜就都会受到味觉的影响,都会掺杂一些苦味。最后吃呢,也不好,因为最后吃苦瓜,会将之前吃的食物的味道覆盖住,一直到吃饭结束,嘴里留下来的,只是苦味。所以,你不吃苦瓜。
你的观点其实过于夸大苦瓜的作用了,味道在口中的时间一般不会停留太久的。不信,我现在问你前天中午你吃的第一道菜的味道,你还记得吗?你肯定不会记得的。能留在我们心中的味道,才是真正的食物。比如你的味道,你的乳头是葡萄的味道,你的嘴唇是苹果的甜,舌头呢是火龙果肉的香。
你真是会挑选火龙果,亲爱的。我第二天的时候,又模仿着你的标准,捡了几个难看的,但看着开头的部分泛黄色,然后尾巴那里又胖一些的,拿回家里,撕开来,便闻到了你的味道。是的,亲爱的,就是你喘息时的味道,叫我名字时的味道。
这个味道太美好了,有小池塘里鱼儿在浅水去游来游去的欢快感,还有夜色慢慢暗下来,我们两个在东湖公园里坐着,我的手可以肆意地钻入你的胸部,而不用担心别人看到的恶作剧感。这一切想来都太惬意了。
那天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你和黎静、洋葱三个人一起在新亚做足底,我便有些担心了。我知道,你的刚刚结束的男人在那里。听说,他只有一只眼睛。你别生气,我没有丝毫的贬意,我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奇人。我甚至想知道他更多的故事,以便,我以后的写作中,或者能虚构出一个这样的人来。
打电话其实是想找你出来吃一种鱼,叫做飞鱼水,这种鱼只能在龙华区政府对面的泸州豆腐花小馆子才能吃得到。这种鱼的做法像是我们两个第一次见面时的彬彬礼一样,需要先将草鱼收拾干净,然后清水炖了,然后保持好干净的身子,再放到油锅里浅炸一下,然后再放到一个方形的食盘里做后期加工。等到端上来的时候,你会发现,这只鱼真是一个礼貌的鱼,眼睛半闭着,嘴巴张着,躺在那里的姿势也有电影《花样年华》里张曼玉上楼梯时的妖娆,总之是色香味俱佳的一条鱼。
我想和你一起吃。
如果要吃鱼,我喜欢买一瓶1997版的波尔多红酒,有一款,并不贵,大概两百元,我们两个,刚刚好。那红酒喝到一定程度,脑子里会有声音,歌唱的声音,我不止一次的试过,是一个让人想要舞蹈的旋律,还有,如果闭上眼睛,我可以看到一个红丝绸带子在空中不停地飞来飞去,就是它带着我们一起舞蹈,飞翔。
对了,适合舞蹈的地方还有一个,在滨江路上的一个农家乐那里。
那是一个桃花源,曲折动人。怎么说呢,像我带着你们上次去的万绿园附近的第一空间咖啡馆,和我的普鲁斯特不同,他们栽了竹,植了花木,养了鱼,筑了亭。美在有一个庭院可以盛放每天每天晚的上的月亮。
其实,我的理想之一便是在一个有院子的地方开一个咖啡馆。我也和别人一起合伙尝试过一个,我下次有时间带你去看一下那个院子,在安徽西递。就是黄山脚下的一个村落,下雨的时候,在那个古老的村子里走路,会有时空错乱的感觉。
滨江路上的这个农家乐有竹子,竹林里用并不高的丝网圈着一群鸡和鸭子,都编了号码,你看中了哪一个,只需要报上号码,便会有人将这只鸡或鸭子杀了。
好玩的是,鱼也是自己钓上来的。很容易,尤其是那种红斑鱼,大概是饿得很,咬住鱼钩就是不撒嘴,你不用急,看到浮在水里的浮子沉到水里面三秒钟还不露头,只需要轻轻地将鱼杆往岸上拉,那鱼便是你的了。
红色的鱼,亲爱的,那鱼的鳞片我查过,有三百七十三粒。我相信,如果我们两个相爱,一定可以活到这样的年纪,那该有多美好。
那天吃椰子鸡时你推荐的龙记粉汤的分店,我去吃了,果然不坏,重要的是,卫生条件很好。我很喜欢,已经成为我自己私下吃饭的定点了。
好了,有一堆画画的朋友来了,就在旁边坐着,看着我写信。我不好意思了。
下次我们就去吃飞水鱼吧,或者你喜欢农家乐,或者晚上的时候,坐在小院落里看月亮的话,那么,我们就去滨江南路上的竹林渔村去玩。
对了,不知你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外衣,我想剥开你,吃你。
爱你,像月亮一样地照亮你。
你的剪刀石头布只出布要么被剪开要么将你包围的渔人叔叔。
之六:你是我的
亲爱的樱桃小老婆。
今天钓鱼的时候,你心不在焉,红鱼上了你的钩,你也不往外拉。即使是在人工喂养着鱼的池塘里,其实鱼真正上钩的几率,也不过是百分之二十。
你知道吗,你这么不珍惜吃了你鱼饵的鱼,简直对我形成了一个心理暗示。因为,我也是一只吃过你葡萄的鱼,我怕有一天,我无论如何在水下吃你撒来的鱼饵,而你,不闻不问,独自离开。
虽然我在水下面一直往水面上吐泡泡,可是,我看不到你的回应。
只是一瞬间,我孤独了,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像一群蚂蚁在我睡着的时候爬上了我的腿上,你知道吗,那种突然被惊到的无助感像电波一样,在你心不在焉的一瞬间袭遍我的全身。我立即生产出无数的自尊,我在内心里骂自己下贱,为何站在一个根本不属于自己的女孩子身边,为何找不到自己的磁场,为何如此地没有存在感。
当时,我感觉到特别的委屈和自卑,我深信,当时的我绝不会比你更好受。
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我洗了脸,用温水,将脸上的漠然和无助洗去,洗了三遍,才找回自己。
这是我的私人经验,我常常这样,一旦觉得无助或者无措的时候,我会跑到卫生间里洗脸,一遍一遍地洗,直到看清楚了自己的脸,觉得将刚刚的自己洗成了一个新的人。
我换上笑脸给你讲今天遇到的笑话,我给员工们开会。说,周六周日的时候,咖啡馆的生意突然好了起来,原因是附近的几所大学的学生要毕业了,开始三五成群地来这里举行毕业的晚宴,或朗诵诗歌,或忧郁着唱歌,反正是人流量明显增多。
你知道,我讲完这句以后,下面的员工扣嘴笑个不停。我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话,停下来,小声地问下面的男孩子,我讲错什么了吗?男服务生说,时总,您没来之前,我们刚才看报纸新闻,上面说中国的女孩子“人流”年龄呈低龄化趋势,最小的竟然只有十岁半。报纸上说的人流是人工流产,而你却将学生们来消费说成人流量大增。
可是,我根本就没有机会给解释这个笑话的笑点,你就哭了。你低着头的样子,让我觉得天空都暗了,菜一道一道上来,都是你喜欢吃的,包括那道嫩豆腐,你不是总是说,那豆腐只要是能吃一口,可以当任何不快乐的解药吗?
其实,我除了吃了几口嫩豆腐之外,我便一直看着你哭。但我不知道该如何问你,因为,你的姿势告诉我,不是我惹你生气了。而是你自己出了问题。
你如果不说,我绝不会多问一句,连隐约的猜测也不会,只要你能过了这道题目,我相信,你人生的试卷上,便又答对了一个正确的答案。
我比你年纪大一些,食物链较杂,所以,宽容度也稍高。早就过了黑白分明的年纪,遇事,我即刻想到的不是我该如何责备求全,而是,我能如何安慰你,帮助你。其实,人过了三十岁,就不应该再是一个忠贞观特别强烈的人了。世间的事都是打磨我们的过程,我们的心灵有时候就像一个开口极小的口袋,有很多宏大而极有道德感的事物不能塞进去。所以,我极厌烦常有人用很高的道德标高来评价别人。若是我们都能将极致的、紧张的、势利的事物放下,那么,值得为之努力的事情便少了许多,而努力过又没有得到的事物也并不会让我觉得绝望,相反,有一种得不到也无憾的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