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襄樊突破后宋军战线态势
襄樊已失,宋廷大震!给事中陈宜中言襄樊之失,皆由范文虎怯懦逃遁。京湖制置使汪立信则言,上流吏民皆以襄樊之失,痛哭流涕;谓其祸源,皆由范文虎及俞与父子。文虎以三卫长,闻难怯战。俞兴奴隶庸材,激叛刘整。因降文虎一官,逻单知安庆府,以张世杰督诸军代守郢州。俞兴子大患除名,循州拘管。于是重新部署江汉、江淮军事。遂于是年11月,仍调返李庭芝为淮东制置使袭知扬州,夏贵为淮西制置使兼知庐州,陈突为沿江制置使兼知黄州。
明年(宋威淳十年,元至元十一年,一二七四)7月,宋度宗崩。贾似道入宫议所立。众以度宗长子建国公是是当立。似道主立嫡子嘉国公悬,时年方四岁,似道利其幼,以便专权也。显遂立,谢太后临朝称制。度宗为太子时,以好色闻。既为帝遂耽于酒色,崩年五十三。君耽于逸乐,权臣贾似道欺君罔上,宋廷由是不振,外寇莫之能御矣。
是月,汪立信移书贸似道,略谓:“今天下之势,十去八九。为今日之计老,其策有三:宜尽出内郡之兵予江干,以实外御。算兵帐,见(现)兵可七十余万人,老弱柔脆,十分汰二,为选兵五十余万。而沿江之守,则不过七千里。若距百里而屯,屯有守将:十屯为府,府有总督;其尤要害处,辄参倍其兵。无事则泛舟长淮,往来游徼;有事则东西齐奋,战守并用。刁斗相闻,既饷不绝,互相应援,以为联络之固。选宗室大臣忠良有干用者,立为统制。分东西两府,以莅任得其人,率然之势,此上策也。久拘聘使,无益于我,徒使敌得以为辞。请礼而归之,许岁币,以缓师期。不二三年,边运稍休,藩篱称固,生兵日增,可战可守。此中策也。二策果不得行,则天败我也。街壁与衬之礼(古投降礼),请备以侠。”似道得书大怒,遂罢立信,而以朱禩孙为京湖四川宣抚使兼知江凌府。(续通鉴卷百八十)
当时宋元战争双方相对峙之战线,如下:
一、膠东方面:宋水军活跃子胶州湾青岛等水面,与元之胶州(今山东膠县)对峙。
二、准东方面:宋据扬州为总策源。前线东自海州(今江苏东海),涟州(今涟水县),淮安,至于盱眙之线。
三、淮西方面:宋以庐州(今合肥)为总策源,前线兖自五河口(今安徽五河县南),濠州(今凤阳东北)、寿春(今寿县)、霍邱、固始(光州,今汉川县已陷于元)、大别山北麓、信阳之线。
四、江汉方面:以辽陵为总策源。东自汉阳,经复州(今沔阳),郢州(今钟祥)、均(今均县)、金(今安康)之线。
五、川蜀方面:以夔州(今奉节县),重庆府为策源。前线北自阑(今闽中县东)、蓬(今营山县西)、合(今合川县东、泸(今县)、叙(今宜宾)、嘉定(今乐山)、成都(咸淳八年,至元九年,公元1272……12月,收复)之线。
全线与元军所据之战线,犬矛相错。宋沿江战略要点,则为建康(今南京市)、镇江、太平州(当涂)、安庆、江州(九江)、黄州、鄂州等地。
二、襄樊突破后元廷乘势大举南征
元征南都元帅阿术,既取襄樊,郎奉命东略淮东。盖元廷以取得江北之地,如约划江为界为满足,是时忽必烈方有事予北方,讨诸扳王,尚无渡江之计也。
宋咸淳十年(元至元十一年,一二七四)正月,阿里海牙上言于忽必烈,谓:“荆襄自古用武之地。汉水上流已为我有,顺流长驱,宋必可平”。阿术亦言:“臣略地江淮,见宋兵弱于往昔。今不取之,时不能再,”刘整亦言:“襄阳破,则临安摇矣,若以水军乘胜长驱,则大江必非宋有。”元主趣召史天泽同议。天泽赞南征之谋,并推荐安童、伯颜可为大将,都督诸军,可成事功。阿里海牙复言,大举南征,必分三路,旧军不足,非增兵十万不可。遂诏中书省签军十万以益之。(上引见续通鉴卷百八十)
元主南征决策已定,乃予是年3月,改荆湖淮西枢密院为行中君省,伯颜、史天泽(天泽至鄂,病笃,召还)
并为右丞相?阿术为平章政事?阿里海牙为右丞。吕文焕为参知政事、行省事予荆湖。合答为左丞相,刘整为左丞……塔出、董文炳并参知政事,行省事于淮西。兵共二十万南征。于是下诏其诸将曰:“爰自太祖皇帝以来,与宋使介交通。宪宗之世,朕以藩职奉命南伐,彼贾似道复遣宋京诣我,请罢兵息民。朕即位之后,追亿是言,命郝经等奉书住聘,盖为生灵计也。而乃执之,以致师出连年,死伤相藉,系累相属,皆彼宋室自祸其民也。襄阳既降之后……冀宋悔祸,或起令图,而乃执迷,无有悛心,所以问罪之师,有不能已者。今遣汝等水陆并进,布告遐迩,使咸知之,无辜之民,初无与焉。将士勿得妄加杀掠,有去逆效顺,别立奇功者。验等第迁赏,其或固拒不从,及逆敌者,俘戳何疑!”(上引见多桑蒙古史,三卷二章)
8月,史天泽又言:“今大师方兴,荆湖淮西,各置行省,势位即不相下,号令必不能一,后当败事。”忽必烈从之,复改淮西行中书省焉行枢密院。天泽又以病,表请专任伯颜。乃以伯颜领河南等路行中书省,诸路并听节制,伯颜,八邻部人,阔阔出之子,随军宗王旭烈兀西征波斯。因还奏事,元主留之,自右丞进左相,遂为南征元帅焉。
时元四川总帅汪惟正亦上言,谓“蜀未下者效城耳。宜併力攻临安。根本已拔,此将焉往?愿以本兵由嘉陵江下夔、峡,与伯颜会钱塘。”兀主以四川事重,勉之,盖留以牵制宋上流之兵也。
元中害省又言,“江汉未下之州,请令吕文焕率其麾下临城谕之。舍彼知我善遇降将,亦策之善者也。”元主于从之,(上引见续通鉴卷百八十)
三、邓州战斗
宋咸淳十年(元至元十一年,公元1274)9月,伯颜分军三道并进,自率主力军由襄阳沿汉水取郢州,初以吕文焕、刘整为向导。旋别命整自淮西出淮南,博罗惧由东道取扬州,监淮东兵。淮东西皆采牵制攻势,使宋在淮东淮西方面之兵,不得转用其他方面(川蜀方面亦然)。
是月13日丙戌,伯颜自与阿术由襄阳入汉渡江,以吕文焕将舟师为前锋。当伯颜主力军自襄阳南下时,又分为三道而进:唆都将一军由枣阳哨司空山(今南漳县西北与郧阳府—今郧县—接界),翟招讨将一军,由老鸦山(今南漳县南山最险隘)徇荆南,以牵制江陵方面之宋军。自与阿术率阿剌罕、张宏范诸军,水陆并进趋攻郢州,旌旗廷袤,前后数百里。
陆路军前锋万户武秀,在前进中遇水泊,霖雨水温,无舟不能涉。伯颜曰:吾且飞渡大江,而惮此潢潦耶?
使一壮士骑而前导,遂麾诸军毕渡二一10日癸巳,军次盐山,距郢州二十里。宋大将张世杰严兵以拒之。郢在汉水北岸,以石为城,新郢州在汉水南岸,横铁桓锁战舰。密植椿水中,夹以炮弩。凡要津皆施枞设攻具。元军袭城……世杰力战,无军不得前。遣人招世杰,不应。阿术获俘民言,沿汉九郡精锐,皆集于二郢,若舟师出其闻,骑兵不能获岸,此危道也。不若取下流黄家湾堡(钟祥县南),堡西有沟,南通藤湖(荆门县东南),可由其中拖船入湖,转而下汉,仅三里。吕文焕亦以为便。诸将则以为郢为咽喉之地,不取恐为归途患。伯颜采前者之议,遗总管李庭、刘国杰即攻黄家堡,拔之。诸军遂破竹席地荡舟,由藤湖入汉。伯颜、阿术殿后而下,所率不满百骑。宋副都统赵文义帅精骑二千追之。伯颜、阿术还军迎击之于泉子湖(中国古今地名大辞典载在钟祥县东,似不确。应在钟祥县南),文义力战而败,伯颜擒而杀之。其士卒死者五百人,余众皆溃。10月23日乙丑,元军进至沙洋(今镇)遗俘持黄榜檄文入城招降,守将王虎臣、王大用斩俘焚榜,婴城拒之,伯颜后命吕文焕至城下招之,亦不应……24日丙寅,日暮风大起。伯颜命颐风掣金汁炮,焚其庐舍,烟焰张天,城遂破,生擒虎臣、大用,余悉屠之……进薄新城(吕文焕部将边居谊在沙洋所筑之新城),都统制边居谊力战,文焕列沙洋所馘子城下,传虎臣等至,使招降,居谊不答。明日又至,居谊曰:吾欲与吕参政语耳。文焕以为降己,驰马至,伏驽乱发:文焕人马俱中箭,马仆,几为城内钩得之,赖众救得免。文焕攻城,居谊以火具却之。27月己已,元总管李庭攻破外堡,诸军蚁附而上。居谊自度力不能支,赴火死,毕家自焚。所部三千人,皆力战死之。
11月,伯头军逼复州(今沔阳县),宋知州翟贵以城降。诸将请点视仓库军籍,伯颜不听,谕诸将不得入城……违者以军法论,盖以奖励降者也。
当复州降时,阿术已先急驰至于蔡店(今汉阳县西六十里),命阿里海牙来请渡江之期,伯颜不答。明日又来……又不答。阿术乃自来,伯颜曰:“此大事也。主上以付吾二人,可使余人知之乎!”阿术潜刻期而去。是月23日乙未,伯颜至蔡店大会诸将,准备渡江。25日丁酉住视汉口形势。时宋淮西制置使夏贵,以汉鄂舟师万艘……分据要害;都统制王达守阳逻堡(今汉口市东);京湖宣抚使朱禩孙以游击军扼中流。元军不得进。阿术部将马福言:“自渝河口(今孝惑县东南)穿湖中,可从阳逻堡西沙芜口(今黄坡县南,上通武湖,下达大江)入江。”
伯颜遣人觇沙芜口,亦已为夏贵精兵所扼守。乃进围汉阳,声言取汉口(宋在汉口筑有城堡,以街鄂州)渡江。贵果移兵援汉阳。12月初四日丙午,伯颜乘闪遣阿剌罕将奇兵倍道袭沙芜口,夺之。初9日辛亥,遂自汉口开坝引船入沦河,转沙芜口以达江。初10日壬子,战舰万计,相踵而至。以数千艘泊沦河湾口。屯布蒙汉军数十万骑于江北。11日癸丑,伯颜遣人招谕阳逻堡,守将王达等拒之。乃麾诸将以白鹞于千艘攻之,三日不克。伯颜因密谋于阿术曰:“彼谓我必拔此堡,方能渡江。此堡甚坚,攻之徒劳。汝今夜以铁骑三千。汎舟直趋上流为捣虚之计,明日渡江袭南岸,已过则急遣人报我。”阿术亦曰:“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泊青山矶下(今武昌县东北二十五里大江演),伺隙而动,可以如志。”伯颜没于13日乙卯遣阿里海矛督万户张云范等进薄阳逻堡。
夏贵夜率众来援,阿术即以昏时率四翼军溯流四十里,至青山矶。是夜雪大作。黎明,阿术遥见南岸多露沙洲,即发舟指挥诸将,令径渡,载马后随。万户史格一军先渡,为荆鄂都统程鹏飞所败,格中三创,丧师三百。阿术引兵继之,大战于中流,格中流矢,战益力,鹏飞军却,阿术遂登沙洲,攀峰步斗,散而复合者数四,出马于岸力战,追至鄂东门,鹏飞被七创而走,阿术获其船千余艘,遂起浮桥,列成而渡。然后遣人还报。伯颜大喜,挥诸军急攻阳逻堡。夏贵闻阿术渡江,大惊,引笔下三百艘,先遁,沿流东下,纵火焚西南岸,大掠还庐州。阳逻堡守军王达所部八千人,及定海水军统制刘戍,皆战死二兀诸将请追贵,伯颜曰:“阳逻之捷,吾将遣使往告来人,今卖走是代吾使也。”遂渡江与阿术军会。元诸将议师所向,或欲先取蕲黄,阿术曰:“若赴下流,退无所据,上取鄂汉……虽迟旬日,可以万全。”遂趋鄂州。17日已未焚战舰三千艘,炳焰涨天,城中大恐,时朱禩孙帅师援鄂,道闻阳逻堡已失,夜奔远江陵。18日庚申,知汉阳军王仪以城降元。鄂恃汉阳为蔽,及禩孙已遁,汉阳复失,鄂势遂孤……吕文焕列兵城下曰:“汝国恃者,江淮而已。今大军渡江淮,如蹈平地,汝辈不降何待?”权守张宴然与都统程鹏飞度不能守,遂以州降。因檄下信阳诸郡,以鹏飞为京湖宣抚使,撤宋守兵分隶诸将,取寿昌(今鄂城县)粮四十万斛,以充军饷。是月28日庚午,伯颜又命鹏飞至黄州,招降陈奕。奕使人过江求名爵,伯颜许之,以为沿江大都督。又以书招宋知蕲州管景模,景模拒之。明年(宋帝德祐元年,元至元十二年,公元1275)正月初1日癸酉,元兵遂入黄州以攻蕲州,景换乃以城降。是月贾似道召提举江州(今江西九江)兴国宫吕师变(文德子)为都督府(似道开督府见下)参赞,任中流调遣。师夔拒命,即于是日13日乙酉,与知州钱真孙,遣使至蕲州降元。元军遂顺流入江州。20日壬辰,知安庆军范文虎亦以城降。(上引见续通鉴卷百八十)
宋洽江州郡已望风而降(皆原是邑文焕兄弟旧部曲之故),于是元军乃下江淮,以取宋都临安。
四、江淮之战
贾似道出师:鄂州既破,宋廷大惧,群臣上疏以为非师相(贾似道)亲出不可,乃于是年12月诏贾似道都督诸路军马。似道不得已,始开都督府于临安。以孙虎臣总统诸军,以黄万石等参赞军事,所辟官属,皆先命后奏。
发国库金十万两,银五十万两,阻子一千万贯,充都督府公用。王侯邱第,皆输助军钱榖。且霰释道租税,收之以备军用。盖宋府库匮乏故也。并认天下州郡发兵勤王,明年(宋德祐元年、元至元年十二年、公元1275)正月……贾似道上表出师,抽诸路精兵十三万以行,装载金帛辎重之舟,舶耪相街,百有余里。命宰执小事寡决,大事则阻白督府,不得寡行。以亲信韩震为殿帅,总禁军,出屯安吉州(即湖州,今浙江吴与县),然后自率大军由新安(今安徽歙县)池口(今贵池县西北)以进,决于芜湖。遣人使知江州吕师夔与元议和,盖此时尚未知江州降元也。
2月,知庐州夏贵引兵会似道于江上。袖中出一书,示似道曰:“宋历三百二十年。”似道俛首而已。初2日癸卯,似道以汪立信为江淮招讨使,使就建康府库募兵,以接江上诸郡。似道又遣元俘曾安抚还报伯颜,且以荔枝黄柑遣赠,后遣使宋京如元军,请称臣奉岁币,如前鄂州之约。阿术谓伯颜曰:“宋人无信,当进军,若避似这不击,恐已降州郡,今夏难守”,伯颜乃答书曰:“未渡江时,议和入贡则可,今沿江州郡已降,欲和当来面议”。
似道不答。和议遂绝。(上引见多桑蒙古史,三卷二章)
已而元军攻池州,知州王起宗遁走,都统张林开城降。
丁家洲会战:贾似道以池州已陷,乃以精锐七万余人尽属孙虎臣,军于池州下流之丁家洲(今安徽铜陵县东北)。夏贵以战舰二千五百艘横亘江中,似道自将后军军鲁港(鲁港在芜湖西南长江南岸),以拒元军之东下。
伯颜自池州分步骑夹岸而进,麾战舰合势冲孙虎臣军。阿术与虎臣方对阵,伯颜命举巨炮击虎臣中坚,阿术以划船数千艘,乘风疾进,呼声动天地。虎臣先锋将姜才方接战,虎臣远过其妾所乘舟。众见之,噪曰:“步帅遁矣!”军遂乱。夏贵不战而走,以扁舟掠过似道船,呼曰:“彼众我寡,势不支矣!”似道闻之,错愕失措,遂鸣征收军。舳艟簸动,乍分乍合。阿术与镇抚何璋、李庚等,以小旗麾将校左右夹击之,杀溺死者不可胜数,水为之赤,军资器械矗为元军所获。似道是夜退驻珠金沙(今繁昌西北五十里),召贵计事,顷之虎臣亦至。似道抚膺哭曰:“吾兵无一人用命者。”因问计将安出?贵曰:“诸军已胆落,吾何以战!师相惟有入扬州招溃兵,迎驽海上……吾当以死守淮西耳”!遂解舟去。似道乃与虎臣单舰奔还扬州。明日溃兵蔽江而下,似道使人登岸扬旗招抚,皆不应,至有以恶语缦骂者。24日乙丑,似道至扬州,檄列郡如海上迎驽,上书请迁都。太皇太后不许,乃止。
江淮招讨使汪立信在建康(今南京),闻贾似道师溃,伯颜军迫,乃自杀。宋沿江制置大使建康行宫留守赵僭弃城南走,都统徐王荣、翁福等遂以城降。于是,太平(今当涂)、和州(今县)、无为军,及兴国府(今宣城)、与隆府(南昌)守臣,皆或遁或降。(上引见多桑蒙古史,三卷二章续通鉴卷百八十一)
时蒙古信使郝经街留仪真,忽必烈复使经为行栘密院都事,弟郝庸来问拘使者之罪。贾似道震恐,乃遣人送经及其随使诸人归还于元。是月29日庚午,贾似道遂被黜。
五、元军荆湖扩张战果
伯颜与阿术率主力军自黄、靳二州颖流东下之后,宋德祐元年(一二七五)正月20日壬辰,元宣抚使签书行中书省事贾居贞谓阿里海牙(伯颜留二人守鄂州见前)曰:“江陵乃宋制关(朝廷所命之方面军)重兵所屯。闻其诸将不睦(朱禩孙先为京湖四川宣抚使兼知江陵府。禩孙敦鄂失败,宋廷乃去其兼职,而以高达为湖北制置副使,知江陵府)。迁徙之民盈城,复皆疾疫。刍薪乏缺,杜门不敢樵采。当乘隙取之。”阿里海矛以为然。2月,阿里海牙请于元主曰:“江陵,宋之巨镇,地居大江上流,屯精兵不啻数十万。若非乘此破竹之势取之,江水泛滥,鄂汉之城亦恐难守。”元主从其请,乃夏书遣使招降。3月,阿里海牙留贾居贞守鄂州。自率元军溯江而上。是月21日壬辰,阿里海牙攻岳州(今湖南岳阳)。宋湖南安抚使高世杰,会郢(张世杰军)、复、岳三州,及上流诸军,战船数千艘,扼荆江口(今岳阳东北)以拒之。阿里海牙督诸翼水军屯东岸,高世杰乘夜退阵于洞庭湖中。阿里海牙分避击之,世杰败走,方屈乃降。阿里海牙斩之。岳州总制孟之绍(一作子缙)举城降。
阿里海牙乘胜攻江陵,高达迎战屡败。四月初5日丙午,元军攻陷沙市城(今镇),屠之。初7日戊申,朱襈孙与高达等遥以江陵降。阿里海牙入城,命禩孙檄所部州郡归附,于是蹄、峡(宜昌)、郢、役、随、荆门、均、房、施、鼎(常德)、澧、辰、沅、靖、等诸州军,相继皆降。
元主得阿里海牙捷报,谓近臣曰:“伯颜东下,阿里海牙孤军守鄂,朕常忧之。今荆南定,吾东兵可无后患矣……”乃亲作手诏褒之。又授高达参知政事(禩孙至上都死)。阿里海牙以江陵地图上奏,请命海牙开大府以镇江陵……元主急召廉希宪于北京,使为行省事以镇之。希宪录旧官,禁剽夺,与学垦田,民情大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