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铁木真汗之防止蒙古诸部再起
铁木真汗在消减蒙古诸部之后,其东方只剩下东胡族宏吉剌部,其西方只剩下突厥乃蛮部,与克烈部,其余蒙古诸部,皆为其逐个征服,统一蒙古之战,至此大致完成。惟有蒙古各部落之中心领导人物,如札只剌部之札木合,泰亦赤兀部之汪忽哈忽出、忽里勒、哈儿罕太石、客连黑儿、察兀忽儿、塔塔儿部之忽秃帖木儿,以及铁木真汗之叔父答里台、阿勒坛,其从弟忽察儿等,皆藏在突厥克烈部,或乃蛮部中。这些人多为部长多年,各有其号召力量,故随时都有使其蒙古各部死恢复燃之势。加以铁木真汗之义父王罕,竟公然掩护此辈逃亡之人,用意所在,自使铁木真汗日夜不安。尤其王罕收纳札木合之降,带札木合之部众财产西去,更使铁木真汗大为不悦。
在王罕西去之后,铁木真汗使人至王罕处照常问安之余,因传语于王罕曰:“我之附于父王……犹沙漠中的白翎雀,多夏皆居在北地;至与父王其他诸臣,则其中有如鸿雁者,冬近则南飞了。”王罕因疑札木合等人,遂不甚听信札木合等之言。(多桑蒙古史,一卷二章)
铁木真汗以蒙古诸部投降于王罕者,乃迫于形势之不得已,欲使人引诱之,使悉数归附于己……又想不使克烈部对己发生疑心,乃想相互联婚,使人以联婚为由,前往王罕营地,为其长子术赤,乞婚王罕之女察兀儿别乞。王罕以铁木真汗为其义子,术赤乃系孙辈,其女察兀别乞与术赤为姑侄以为担婚理由。铁木真汗再使人往说,愿以自己之女豁真别乞求字于王罕之孙,即亦勒格鲜昆之秃撒合,以为换亲。王罕与其子亦勒格鲜昆……以为如此换亲可以两下拉平,将允许之。札木合闻之,即进谗言,说术赤乃蔑儿乞人与铁木真汗之妻孛儿帖之私生子,不配为婚。而铁木真汗之女豁真别乞既醜且骄纵,亦难为妇;更言铁木真汗之求婚使者,只以求婚为名,却暗中勾引蒙古之降者,逃往铁木真汗处,并引出各蒙古诸降服首领以为左证。王罕因之大怒,遂坚绝联婚,而逐使者。
札木合屡劝王罕防范铁木真汗,以破坏其合作,因王罕心中有亏,故颇见成效。但劝王罕击取铁木真汗,则王罕却未肯。时王罕之子亦勒格鲜昆驻冬于西方山地中,是王罕东征时留其军守御在西,以防范乃蛮者。札木合乃求往见而离间之。向亦勒格鲜昆指证铁木真汗与乃蛮大阳汗使者往来交通,以图谋克烈部,但表面却称父子之盟,实欲以义于名义,独吞克烈部之全部继承。故必须设计将铁木真汗除去,大家分掳其部众与财富,才是共谋和平相处之道。
亦勒格鲜昆听信札木合之谗言,乃使人往商于其父王罕。王罕则以为克烈部强敌是西方乃蛮……必得以铁木真汗为有力之后援,方足以抵御之,因不肯对铁木真汗用兵,自壤同盟。于是,札木合又想以兵谏之计,建议率兵东去与王罕合兵进击,王军如再不从,则强之以行。再不然,就以其年老不宜过劳为由,请其让位。亦勒格鲜昆从之,遂掀起克烈部对铁木真汗奇袭之战。
二、铁木真汗与王罕之失和
上次作战时,王罕因惧铁木真汗分其所得,更惧怕突然见击,所以在东方战场上,不辞而别……但因连夜起营,仓皇急促,又求行动上密秘迅速,故不能尽数擕走其已受降之各部百姓,更不能尽数驱走牛羊。只是选取良马、骆驼,驮载其所得珍货西去。同时因恐铁木真汗起兵追赶,又只好连夜兼行,以此,使得其本部人马,因驮载过重,多数落伍在后。
铁木真汗不知王罕所得财货之多,故不在意,还认为王罕真为西方有警,留弃大量财货、牛羊以及百姓,是其厚爱,极可感激,初不疑有他。及其遣使者及援军随之西上,沿途收容落后者,以及投降王罕之蒙古各部将领之家小车辆等,始知其中或者有诈。后来,许多蒙古降王罕之将领,因家小为铁木真汗所得,乃偷着逃回,转降于铁木真汗。由是铁木真汗始知王罕西方并无乃蛮之警,因而知道王罕必是受人离间。乃即将计就计,派出许多寻乞家小之将领,分别带其家小再投往王罕处,刺探王罕营中一切行动,及勾引别人来归。于是父有许多人逃离王罕来降,仍留在王罕处者,则多是铁木真汗为王罕设置之内奸。
王罕亦老奸巨滑之人,对铁木真汗此种手段,防之极为严密,甚且用各种方法,故意示好于铁木真汗,使之传入铁木真汗耳中。于是,此父子之盟,成为间谍战场,表面上义父义子,各致问侯安抚,骨子裹却勾心斗角。此时二人心中,各有研判,王罕以为铁木真汗不致决裂来袭,自己亦有备无患。铁木真汗则认定王罕必得依靠自己为其后援,否则必为其西方乃蛮部所吞并,故亦判定其必不肯决裂来袭。因而,铁木真汗便安心在东方捕鱼儿海剌(今儿尔池)与阔速海子(今呼伦池)之间过冬,准备来春东征宏吉剌部……完全平定东方之后,再回西方之基地。由是铁木真汗便专务东方,组织其蒙古帝国之东方基地,以统一今兴安省西部、辽北省北部、察哈尔省北部、外蒙古东部、及西伯利亚贝加尔湖以东之广大地面,使之成为蒙古之统一大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