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一个上了岁数的土耳其兵正在修理其战壕掩体的顶部,一名澳军士兵向他开火,子弹击中了支撑掩体顶盖的砖头,结果整个顶盖塌下来将这个土耳其兵压在下面动弹不得。这人一边苦苦挣扎一边凄声呼救。沈比利刚好在场,他说道:“我来帮这家伙脱离苦海。”“砰”的一枪打中了土耳其兵的头部。
协约国军里有些人认为沈比利是躲在暗处放冷枪,不够光明正大。但在战场上光明正大是会吃亏的。加里波利战役初期,澳大利亚士兵在英国指挥官的命令下集体冲锋,被土军机关枪像割麦一样杀得干干净净。有一次战斗过后,在一块网球场大的地方竟堆积了三百多具澳军尸体。对沈比利来说,只要是敌人就该死,谈不上任何同情或怜悯,他上战场就是为了杀敌。多干掉一个敌人,自己的战友就少一分危险。他自己说过只有两种人不打,一种是抬担架的,还有一种是抢救伤员的。这说明他毕竟还是讲点人道主义,不是百分之百的毫无人性。
沈比利的每一个击杀纪录都是经过证实的,即每一次击杀都由观察员通过望远镜确认敌人中弹倒下才算。沈比利也不会因为观察员不在身边而放弃狙击。当他单独行动时,他一定也干掉了不少敌军,所以他的实际狙击成果一定是高于150名敌人的。沈比利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格。总司令官伯得伍德将军曾有一次亲临沈比利的狙击掩体为他做观察员。沈比利瞄准之后开了一枪,结果正好一阵风刮过将子弹吹偏了少许,打中了站在他瞄准的目标身边的另一个敌兵。在旁边做观察员的伯得伍德将军欢呼:“打中了!打中了……”沈比利说道:“我瞄准的不是倒下的那个,所以这一枪不能算。”后来伯得伍德将军在1915年10月对沈比利通报嘉奖时将他的狙击成果认定为200人,而英美报纸在刊登他的事迹时公开他的狙击人数是201人。
有不少刚上战场的新兵,他们毫无经验又十分好奇,常常从掩体中伸头探望对面的澳军掩体,这为沈比利提供了狙击机会。同样来自昆士兰州,又一度做过沈比利的观察员,战后成为作家的伊恩·伊德里斯将加里波利的澳军狙击手——沈比利描述为“一只猫等在一堵满是鼠洞的墙壁前,老鼠们小心翼翼地躲在洞里,而猫等待的就是其中一只大意一次”。
另一名沈比利的战友奥利佛·侯格曾对沈比利的狙击方式有如下的描述:
“他简直是将土耳其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常常声称胜得太轻松,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他常常抱着步枪在掩体内坐着休息,而他的助手观察员则用望远镜为他寻找目标。如果敌兵刚刚伸个脑袋出来,沈比利常常是龇牙笑一笑而置之不理,他要迟些再下手。敌兵看看没事,觉得安全了,就会慢慢地把肩膀乃至上半身都探出来。这就是动手的时候。观察员一声‘好了’,紧接着一声枪响,又一个敌人就这样报销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