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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一切都是暂时的

17岁那年,我考上了县重点高中。恰巧这时,我家在县城的一个亲戚要搬家了,他们想让我母亲去帮忙照看一下房子,还建议母亲养鸡致富。母亲欣然答应,一来这确实是个好法子,二来在县城还可顺便照顾一下我的生活。

不久,母亲在县城搭好了鸡圈,买来了鸡苗。我平时在学校住宿,周末的时候就去母亲那儿过夜,帮母亲照料一下小鸡,好让母亲腾出时间回家去推饲料。慢慢地,鸡长大了,家里的饲料也吃了个精光。买饲料吧,又拿不出钱来,母亲整日忧心忡忡。一天,我去食堂打饭时,发现许多同学常常倒剩饭剩菜,我突然想到,把这些东西拾起来喂鸡不是挺好吗?

我回去跟母亲一说,母亲连声说这真是个好主意,第二天她就去拾剩饭剩菜。不料,虽然我为母亲解决了一个难题,却也给我带来了无尽的烦恼。母亲那黑乎乎的头巾、脏兮兮的衣服、粗糙的手成为一些同学取笑的对象。他们把诸如"女丐帮"、"黑橡胶"等侮辱性的词语都加在了母亲头上。我是一个山村里走出来的孩子,特别害怕别人的歧视。好在同学们都还不知道那是我的母亲,我也尽量躲避着母亲,每到她来时,我就离得远远的。

但我害怕被别人识破的担心却日复一日地剧增。终于有一天,我对母亲说:"妈,你就别去了,叫人家都知道了,会嘲笑我的……"

母亲脸上的喜悦一下子消失了。在漆黑的夜里,只听到母亲的叹息声。良久,母亲才说:"去还是要去,不然鸡没得吃的。以后,我不和你打招呼就是了。这些日子,正是鸡下蛋的时候。"

我的泪就落下来,感到只能如此。接下来,母亲继续拾剩饭,我默默地读书,相安无事。我常常看见母亲对着张贴成绩的布告栏发呆,好在我的成绩名列前茅,可以宽慰母亲。

那年期末,我的考试成绩排在了前两名,班里要开家长会,老师说,让你家长来一趟。我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我不知别人知道那拾剩饭的入就是我母亲时会怎样嘲笑我。伴着满天风雪回到家,我对母亲说:"妈,明天的家长会,你就别去了,我对老师说你有病……"

母亲的脸色很难看,但终究没说什么。

第二天,我挟着风雪冲到了学校,坐在了教室里。家长会开始了,鼓掌声和欢笑声不断,我却一直心神不宁,心里冰凉得厉害。我心里在想:

母亲啊,你为何偏偏是一个农民,偏偏在学校捡剩饭呢!

我无心听老师和家长的谈话,随意将目光投向窗外。我突然发现,我的母亲,我邪拾剩饭的母亲正站在教室外面一丝不苟地聆听老师和家长们的谈话,她的棉袄上落满了厚厚的积雪。

我的眼泪就哗哗地流了下来。我冲出教室,将母亲拉进来,对老师说:这是我母亲。掌声一下子如潮雷动……

回去的路上,母亲挑着她捡来的两桶剩饭和剩菜,一边走一边对我说:"孩子,你不要这样,别人小看你是暂时的,男子汉,只要努力,别人有的,咱们自己也会有。"

以后,同学们再也没有取笑过母亲,而且都自觉地将剩饭剩菜倒进母亲的大铁桶里。这一年,母亲送我到大城市去读大学。我们乡下人的打扮在绚丽缤纷的校园里显得那么扎眼,但我却心静如水,没有一点怕被人嘲笑的担心。

我来告诉你

在这个世界上,歧视总是难免的,关键是自己要看得起自己。正如母亲说的:别人小看咱都是暂时的,男子汉,只要努力,别人有的,咱们自己也会有。虽然我们暂时穷一些,但我们有志气、有信心,只要我们扼紧命运的喉咙,总有一天会用自己的成就展现出最美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