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一代圣贤:杜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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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魂牵梦萦故土

杜甫的一生漂泊如转蓬,他的脚步好像无法停留,始终都在奔劳的旅途中。从家乡巩县到洛阳,到青年时代的壮游天下,然后是困居长安十载;从长安出来,又至凤翔、羌村、长安、华州、秦州、同谷、成都、梓州、夔州……开始了一生更加艰辛的流离生活,一直到死,他都没有能够回到故土。古时人们重“落叶归根”,而他四海为家,居无定所,与故土无缘,但生活的艰辛与政治的失意并没有使他失去对故土的怀念。恰恰相反,正是这种无法与故土终相守使得他魂里梦里都是故土,形成了他一生精神的内核之一。这使他在羁旅异乡的时候比常人更加的痛苦,更加的思念故土。

杜甫心中的故土有很多处,包括出生地老家巩县瑶家湾,还有青少年时代曾经生活的洛阳。除此之外,推而广之,可涵盖杜甫曾困居的长安,曾经短暂生活过的羌村、秦州、成都等地。凡是杜甫曾经生活过的地方,都流下了他深刻的生活的印记,这些都可以算是杜甫精神上的故土。他在离开这些地方后,都对这些地方充满了怀念之情,写下了许多描写故园生活的诗歌。

杜甫一生中,有很多的诗歌是关于对故土的怀念的。如《大麦行》中有“安得如鸟有羽翼,脱身白云还故乡”,这是很笼统地表达了对故土的深切怀念;在《阆山歌》中有“中原格斗且未归,应结茅斋看青壁”,表达了对中原故土的深切思念;在《冬至》诗中有“心折此时无一寸,路迷何处望三秦”,在《愁》中有“渭水秦山得见否?人今罢病虎纵横”等诗句,表达了对秦地的思念和对故土的深情。

对故土的怀念,尤其是对京都洛阳与长安的怀恋,是杜甫怀念故土的一个永恒的主题。洛阳与长安在杜甫的精神世界里,占据着重要的地位。洛阳是杜甫成长的地方,也曾在此参加过科举考试,还是他与大诗人李白初次相遇之所,洛阳留下了他许多人生的美好回忆。长安是他政治上的失意与苦痛之所在,是他忧君忧民的寄托之所。因此,洛阳与长安对杜甫来说意义重大。所以杜甫一生中多有怀念长安、洛阳的诗句。如《遣兴三首》中有:“昔在洛阳时,亲友相追攀。送客东郊道,遨游宿南山。烟尘阻长河,树羽成皋间。回首载酒地,岂无一日还?丈夫贵壮健,惨戚非朱颜。”写出了对往昔在洛阳快乐生活的怀念。对长安,杜甫主要是对政治上求索的失败的怀念。杜甫有一颗极为敏感的心,长期的干谒生活深深地刺伤了他的自尊。杜甫晚年还总是回忆起在长安时的情景:在《狂歌行,赠四兄》中说:“兄将富贵等浮云,弟切功名好权势。长安秋雨十日泥,我曹鞴马听晨鸡。公卿朱门未开锁,我曹已到肩相齐。”说的正是干谒的屈辱。这种屈辱感一直伴随着诗人,久久不能忘怀。在夔州期间作的《秋兴八首》中有:“鱼龙寂寞秋江冷,故国平居有所思”“一卧沧江惊岁晚,几回青琐点朝班”表达了对长安的思念。杜甫对洛阳、长安所拥有的比常人更浓厚的故土情怀,更是因为一种壮志未酬的情愫在驱使,那里是他忧国忧民的情感的寄托之所。他只有在那里,才有可能施展政治才华,实现政治理想与抱负。

由于杜甫后半生的漂泊,使他产生了客寓意识。无论是秦州,还是成都、夔州,还是后来的江湘,杜甫都没有一种家的感觉,都有那么一种人在旅途的漂泊凄凉之感。他在后半生的漂泊生涯中更加怀念洛阳与长安,这种客寓意识伴随着他的后半生。

杜甫在他的晚年,浪迹两湖,知道自己行将不久于人世,曾迫切地要回到自己的故乡河南,然而在从长沙赶往岳阳的途中,不幸病故,死于湖南岳阳,死于匆匆赶往故乡的途中。他曾经那么热爱着他的故土,然而却没有实现他的落叶归根的愿望,这是杜甫的一大遗憾。

任何一个人都有故乡,这个地方是无法选择的。无论贫穷还是富裕,衰败还是美好,都深深地刻在每一个人的心灵深处,它如同一个人的出身父母一样无法选择,也无法回避,像自己的父母一样无法让人不热爱与怀念。父母给予了生命,故土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同样给予了人们生命的养分,哺育了人们的成长。所以一个人对故土的爱应如同对父母的爱一样绵长持久,永不消失。无论故土给予了杜甫怎么样的待遇,无论那里留下了他多少苦痛,杜甫都对故土充满深情。

杜甫的故土情怀,是他质朴精神的一种外在表现。虽然他是一位伟大的诗人,但在他的世界里,终究有与平常人相通的地方。他对故土、对亲人等充满的寻常情感,也是劳动人民普遍所具有的。

杜甫作为一位伟大的爱国主义诗人,把对故土的爱融入到对整个国家的爱当中去。因此,他对故土的爱在爱国主义、忧国忧民情感的范畴中得到了升华。对故土的爱,也反映了他高尚的爱国之情,以及浓厚的忧国忧民的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