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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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7章

难得皇上与黛玉各执一端,昭公主左右瞧了半日,见宣亲王与皇太子依旧不曾议定,插话道:“回父皇,回母后,儿臣以为莫若依着母后所言,今日宣王兄且受皇兄一礼,日后若非年下或是宣王兄生辰等,不得让皇兄行家人礼。否则天下看着不像,亦是为宣王兄添不自在。若是有人借机生事,则得不偿失。”

黛玉搂着昭公主笑道:“昭儿说得好。你们兄弟二人之情分,不在今日如何行礼,而在日后如何相互扶持,为天下谋福。且如今皆是大人了,行事要以天下万民江山社稷为主,不可任性妄为。便是亶儿顾念长幼有序,然则自古以国礼在先,家礼在后。如今离了保傅,亶儿行事似乎不如以往那般周全了,还是唯有皇兄跟前方如此的?”

皇上见黛玉责备起来,笑道:“亶儿在朝中颇受称赞,如今诸事顺利。许是亶儿一时承受事情渐增,故而有些措手不及,还不曾顺手熟络吧。想来不过略过些时日,便会好的。”文亲王闻言已经受了皇太子一礼,兄弟二人坐下来。听得黛玉说他,皇太子又忙起身应了,此番皇上为他辩解,皇太子应道:“回母后,儿臣行事确有失周全,望母后宽宥。”

黛玉拉着他在跟前坐下,笑道:“父皇母后跟前,又无外人,无需总是起身答言。再则母后不过是多些顾虑而已,亶儿不过听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若是有何为难之处,亦尽管说出来,母后自当会与父皇一同设法应对,不肯叫亶儿为难的。”皇太子忙点头应了。

皇上笑道:“亶儿可是受圣教多了,如今都不苟言笑,时刻注意圣容圣姿了?妹妹看亶儿如今或坐或站,皆是这般。如此下去,岂非要很辛苦,父皇以为不好。”黛玉心疼的看着皇太子,又将他搂到怀里,笑道:“算了,哥哥亦少说几句,亶儿如今学了那许多东西,还不曾学着如何融会贯通,保傅便走了,亶儿亦为难的很。待得过些日子,慢慢的亦就好了。”

昭公主笑道:“回母后,如今众人见了皇兄便少不了评头品足,故而皇兄战战兢兢亦是有得。唯恐稍一懈怠,便失了威仪,有损圣德。如今又不过初立,众人又爱品评,故而指点多些,亦在所难免。待得时日久了,众人亦渐渐习惯了,兴许会好些。只是皇兄亦很不该太过拘谨,否则失了本真,反为不美。且若是长此以往,不与人同,行事亦会偏颇,则又过了。”

黛玉点头笑道:“不论如何,朝堂之上或是众人之前,便是多注意些亦无不可。只是如今皆是至亲骨肉,很不必如此的。便是正儿,如今都开朗多了,想来此事一定,正儿可是轻松不少了?”宣亲王笑回道:“回母后,儿臣愚顽。原先亦是唯恐稍有差池,有损圣誉,故而一般的小心谨慎。如今虽则不能放纵,却不用担心,故而轻松不少。”

皇上笑道:“倒也是,当初父皇幼时,因上有长兄,故而整日不过随性而为。因此不仅能学得许多道理,亦能轻松自在。后来立为太子,便拘谨了许多,若非有人陪着,许是便艰难了。如此说来,莫非?”皇上说到此处,忽而皱了眉头。黛玉已然从那句“有人陪着”中听出来,兴许父皇母后的宠爱与那个“有人”还是不同的。

忽而抬头看着皇太子与宣亲王,仔细打量半日,脑子里亦思索起来。按说过完年皇太子十二岁,遵古制而加元服,并不算小了。而宣亲王已十四岁,亦可纳妃了,兴许有了伴儿,皇太子会好些。虽则他乃真龙送来,却因着托生在凡人肚子里,则必亦是会有寻常之人的性情的。虽则与黛玉一直母子连心,敬爱有加,兴许还是会不同于那个“有人”。

兄妹三人皆未听明白,虽则父皇在姑苏一事,众人皆略知些,到底非亲历,故而许多时候未必便能想到那里。再则几人亦从未听得父皇母后提起过他们的婚姻之事,故而此时若非明言,一时倒是难以猜测。昭公主见黛玉在犹疑,问道:“回母后,父皇所言何意?皇兄不是好好儿的吗?不过是有些儿拘谨而已。”

皇太子回道:“回父皇,回母后,谢父皇母后垂爱,儿臣好着呢。不过略略有些不大适应而已,哪里有这么严重,反让父皇母后操心,却是儿臣的不是了。”黛玉笑道:“只要亶儿好好儿的,母后便好了,操这点儿心很是应该的。只是让亶儿小小年纪便做这许多事情,却是母后有些儿太严厉了。正儿亦是,都是母后要求太严厉。”

皇上笑道:“皇儿乖巧懂事了要担心,皇儿会做事情了要担心,若是皇儿是个小笨蛋,还得担心,这母后是注定要担心的。”宣亲王笑道:“回父皇,回母后,但凡慈母,定是会一辈子为儿臣操心的。只是若儿臣做得好,母后必定操心少些。若是儿臣笨拙,则母后操心多些。儿臣如今不过稍微能做些事情,想来母后还是不大放心。日后儿臣再多进取便是。”

黛玉笑道:“母后说得不是这个,而是着实有些儿愧疚。皇儿还不曾好生尽得天性,不曾如寻常小儿那般玩闹够了,便要皇儿做这许多事情。皇儿难道不曾听闻,许多人十五岁了还是浑浑噩噩的,日日赖在祖母怀里,或是赖在母亲怀里。既不肯读书,又不肯习武,又不肯好生学仕途经济。还上串下跳,挑挑拣拣,吃了凤髓又要吃龙肝,用了玉的还要宝石。那才是纵了性情过足瘾了。”

皇上听得黛玉说得乃是贾家之事,亦有寻常富贵人家之情,忍不住看着皇太子等发笑。昭公主却不大知道,皱着眉头问道:“回母后,儿臣亦时常赖着母后怀里,算不算?还有和儿,一日不见母后便要使性子,虽则不曾赖着皇祖母,却亦时常要父皇抱。如此说来儿臣可算得是躲懒,耽误了许多功夫。”

皇上笑道:“昭儿再别将母后每句话都当了圣旨。母后不过是心疼皇兄,懂事的早,又立事得早,故而失了些幼儿的乐趣。却不少过在母后与皇祖母怀里撒娇的时候。只是正儿那时总是不如丹儿伶俐,故而抱得人少些,倒是亶儿那是还好动些,大家看着都喜爱。饶是如此,他二人并不缺人疼爱或是淘气的少。”

黛玉亦是搂着昭公主摩挲了许久。如今宣亲王与皇太子皆长大了,二人又总是顾及皇子威仪,故而不再时常在黛玉怀里取乐。反倒是昭公主,不仅小些,且又乖巧懂事,时常帮衬着黛玉,又时常在身边儿,故而格外多得了许多的疼爱。和公主则是淘气,虽则亦开始读书识字,亦跟着和公主及徐瑕学做针线,却每每见了黛玉就淘气。

众人约略用了些酒菜,将体己话又说了许多,便各自散去。皇太子更是留宣亲王在朝阳殿作伴儿,倒也便宜。黛玉却开始留心起宣亲王的纳妃之事,一心要为其挑选个称心合意的好妃子。不仅要模样儿性情等皆好,更要能相互扶持,互相体谅。因着如今宣亲王不曾做得太子,故而便是他的妃子娘家诸人,亦得好生挑选。切不可百十年之后复又挑起事头来,亦不是玩的。因此左挑右选,又忙着过年,只待出了正月依旧不曾定下来。

年后却是另一件儿天下大事,元光十九年,乃是皇上与黛玉整寿。才过完年,各处便已经忙碌开来,各色贡礼不停的送入长秋宫,将众人皆忙了个四脚朝天。好在昭公主聪慧伶俐,给黛玉着实帮了不少忙。而徐瑕亦带着慈公主与乐公主一块儿来帮忙,虽则二位公主和缓些,有着徐瑕指点,却亦能做许多事情。黛玉见了便喜欢。

内中昭公主的几个伴读亦能帮衬许多,昭公主亦得助益不少。花朝节前几日,黛玉正清点过贺礼,坐下来歇息,一边儿又让徐瑕等皆坐下来歇息。忽而见到昭公主后面随侍的几个伴读,心中一动,思量道:“去年却是将选秀之事耽搁了,好在不过多一两年,还算不得太过耽误了他们。”这样想着,眼光却不停的在水二姑娘身上徘徊。

只见她如今亦是出落得极好了,不仅温文有礼,端庄稳重,而且一双妙目,格外清净有神。忽而想起此前昭公主总说水姐姐琴抚的好,且还有一手好针线,连徐瑕皆十分赞赏的。此时想来,却是一直未曾在意,黛玉忽而笑道:“水二姑娘来此亦有四年多了,昭儿时常说水姐姐好,朕还不曾好生谢过。不如你抚琴一曲来,若是好,朕自有赏赐。”

水二姑娘回道:“回皇后娘娘,妾身略微薄技,粗疏不通,不敢有污圣听,望皇后娘娘恕罪。”昭公主忽而听得母后兴出此事,不知何意,便忙叫人去支琴,心下想着母后必定有其深意。黛玉看着昭公主吩咐,笑道:“你亦不用谦虚,不过我们娘们几个,又无外人,昭儿时常夸水姐姐琴技高超,不如奏来欣赏一下,亦算得昭儿所言非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