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红楼梦之继续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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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看着这两日又累又困、情绪低落的妹妹,皇上很是心疼,拉着她道:“妹妹想什么了,这么不痛快?往常的高兴都上哪去了?”黛玉靠在哥哥宽厚的怀里,呼吸着温暖的空气,很是惬意的长舒了口气,回道:“哥哥呵,最近我总觉得自己很笨呢。”

皇上捧着她脸看了半日,见妹妹脸上很是认真与疑惑,心下不明所以,挑了挑眉毛笑道:“为何有此一说?”黛玉道:“我以前时常都是想说什么说什么,想做什么做什么,落了个小性儿爱辖制人,还有清高不理人的名声。我也不在乎,皆因我喜欢那样,可是如今不可以那样了。哥哥为何不教我呢?”

皇上取下她头上的几支簪子,用下巴靠在她鬓边儿,笑道:“人各有性格,未必什么就是好的,什么就是坏的。妹妹心襟坦荡,胸怀天下,有大志向,不拘小节。这些也算不得错。那些人闲着没事做,本来就爱在背后嚼舌头,搭理他们做什么。”

黛玉不依道:“哥哥总是说好听的。我如今可是得罪不少人呢,连哥哥也说。还时常使小性儿。做事情总是不周全,爱做的做两件儿,便是做了,也只肯想着自己爱做哪一点儿,别的就全扔了不管了。如此岂不要误事?将来误了大事可怎么办?”

皇上看着她认真道:“妹妹忘了上次徐长史说的了?你既然胸中有大事,就不该总惦记着那些细枝末节。这些小事情要让有司各自去掌管的。妹妹只要记住哪些大事情该记好了,循着那个去做,剩下的便是找好膀臂,时常的去考核一下。如此方能做得更好。妹妹可知道,有些人喜欢别人给他安排事情做,有些人则擅长总结别人做的事情。如今应该广开贤良之路,多树立耳目,天下人都勤奋起来,方能做好事情。

至于那些该说什么,妹妹自己不是慢慢长大了也就知道了?何必去教?再者便是说了又如何?三皇同意而异化,五帝同言而异教,三王同象而异劝。若是该说的,说了又何妨?若是畏首畏尾的,也不该是圣贤之道。妹妹聪慧灵秀,然则不该太过面面俱到,否则劳心伤神,左右摇摆,反倒得不偿失。

哥哥也是看着妹妹长大的。许多事情,经过也就明白了。哥哥与母后如今也能护着妹妹,便是将来,若妹妹能以德化天下,人皆感叹受教,向慕贤风,许多事情也就不是那个样子了,兴许也就没有妹妹说或是不说的余地了。为今之计,不过稍稍收敛而已,也不用太过。妹妹如今的成长就很好,也不过三五年,也不用学者别人那般三缄其口,兴许天下就有些变了。”

黛玉点头道:“如今可有两件儿要紧之事。头一件儿,哥哥便是再宠我,不许拿到天下跟前去显摆,不许那些人打歪主意,否则怕有人拿此说事儿。次一件儿,便是召见朝臣,也不见那些乱七八糟的。若是见得多了,也是怕多了反倒乱了。还有,天下当广行简约之风。国用不足,百姓空虚,若不再行节俭,怕是到时必定生变。”

皇上点头道:“以后妹妹还是如以前一般,帮着哥哥吧,如此哥哥也能轻松一些,也能多想些其他事情。哥哥不说便是了,便是天下知道,也只能如此。只要发号施令依旧是哥哥,别人就拿捏不了。至于节俭,任由妹妹做主便是。”

黛玉道:“私库那么些贺礼,我正头疼呢。若是毁弃,却也有太过之嫌,毕竟皆是历来天下百工心血之作,也是百姓的血汗所得。若是就那么收着,不能有点儿用处,不过皆是死物一堆,所谓金泥银土,也不过如此而已。若说赏人,以后很该以德化为主,不该拿这些东西来劝赏,否则他们还是会以为皇上重宝货,天下也必定爱之。”

皇上看着黛玉笑道:“那些东西都先收着吧。周鼎还要放几百上千年呢,何必急着处置?若是将来德化遍行,也没人来给妹妹送这些了,妹妹到时还拿什么赏人?此时先收着,见着合适的,不过是爵禄功名之外,略略赏赐一二,以示褒奖。也不能一下子便全改了。可有些急功近利呢,可别欲速则不达。回头该找承休侯给妹妹讲了”

黛玉点头道:“如此我便都先好生收着,开始还真是有些心下不好受。”皇上笑道:“成礼时便下过旨,此番又连着几日宣化,怕是回头会有所收敛的。此时将近过年,各地的朝贡也快上来了,且看看他们可改了没有。倒是也可再拿此说事儿。”二人说着话也就睡下了。

次日一早,邛都王奏请次日离都回转,因早先都是已经安置好了的,故而圣旨即刻下达,赏赐无数,并着礼部送和昌郡主赴邛都,按着邛都之礼封为王妃之后再回来。虽然那些官吏很是不愿意此时出差,只是圣明难为,且这种差很是有些儿油水的,也算是一种补偿。

这日一早黛玉便命人去接和昌郡主进宫,算是辞行也算是回门。早膳后邛都王与和昌郡主一同觐见皇上与皇后。因时间仓储,故而黛玉直接与皇太后商议,在长信宫内设宴,款待二人。如此皇太妃、娴公主及惜春亦可一块儿都来。邛都王是新女婿,也不用回避,如此倒是自在许多,可以一块儿说说话。

黛玉乍见之下,探春果真荣光焕发了,比之前更有一番风采,黛玉看着笑拉着探春的手道:“三妹妹如今好了,朕也就放心了。”说着便领着探春往长信宫而去,毕竟皇太妃虽与她只是名义上之母女,却也很是喜爱她的,此番也很是想与她好生说几句话。

长信宫正殿内,待皇上与黛玉坐好后,众人方依次行礼。探春与邛都王又格外给皇太妃行了母亲之礼,皇太妃也格外给了一份表礼。虽则别后才两日,惜春见了探春此番更加神采奕奕,心中倒是有了许多感慨。知道三姐姐果真得了佳婿,倒是将几日前悲悯之心淡了几分。

皇上道:“此番爱卿与和昌郡主结成百年之好,也算是一件儿大喜之事,不如明日让贾氏诸人愿意的也去送行吧。爱卿也好见见郡主的父母家人,毕竟也是骨肉一场。”探春听得可以让家人来送行,忙跪地磕头谢恩。

邛都王道:“回皇上,不论和昌郡主是皇太妃的郡主,还是贾氏的郡主,皆是邛都的王妃。臣既然有幸娶得郡主,便世代为婿,年年贡献,不敢有误。”皇上看一眼黛玉,笑道:“贡献之礼,一如先祖约定,随意而已。朕与皇后娘娘更恐劳民,还请爱卿多宽宥。”

邛都王道:“回皇上,回皇后娘娘,臣此番来,见识了上邦礼仪,也领略了天朝圣德。回去定当勤勉劝下,唯愿能慕天朝风范之一二,得天朝遗惠。臣心愿足矣。”黛玉笑道:“爱卿贤王,即与我结秦晋之好,当亲如兄弟,相互扶助,如此方是万世之道。”

众人又说起些其他事情来,探春虽则新妇羞涩,到底也是大方之人,故而也从容应答一番,众人也略略放心许多。待得天色渐晚,门外来请,到底该走了。邛都王与探春双双辞过众人,探春更是长跪黛玉脚下,不能自已,其状甚悲。黛玉不忍心的扶她起来,拍着她手道:“你也是个有能为的,将来好好的作为一番,也不负了你的志向。便是果真有事,即刻遣人来书,朕于家于国,皆是你的娘家姐姐。你也再叫声姐姐再走吧。”

探春痛哭跪地拜过黛玉,叫了声“林姐姐”,在场之人,莫不拭泪。皇上牵着黛玉,示意邛都王牵过探春,终于走了。看着远去的背影,随从的仪仗,也算是有了个新的开始。皇太后与皇太妃见探春人少,又各自赐给宫女及太监各两名,皆随探春去了。

次日京郊驿亭内,礼部尚书亲自送行,以示荣宠。随行使节也都准备好了,正欲趁早启程,却见贾家除贾政外男丁都来了。探春再次泪落沾襟,几人皆行过礼,又与邛都王行过礼。探春又命取来酒,与众人皆喝了。

宝玉道:“老爷让郡主勿须挂念,皇上荣恩,另有所赐,余生富足,可保无虞。自此后当好生照顾好自己,忠事王爷,孝顺亲长,爱戴子民,善抚子孙。”贾环道:“母亲让郡主无须念家,家中自有草民照顾。他年若是有机缘,或可前往探望,望郡主保重贵体。”

探春一一皆应了,在使者催促下,匆匆启程。从此三千里外望故乡,把骨肉家园齐来拋闪。恐哭损残年,告爹娘,休把儿悬念。自古穷通皆有定,离合岂无缘?从今分两地,各自保平安。宝玉忽然脑中略过这样几句,最是符了他曾听过的几句词,呆在那里动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