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社科卡尔·威特的全能教育法(精典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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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卡尔是如何学习读和写的

卡尔最喜欢的游戏之一就是看图片。我们自然要向他解释图片里值得他理解的东西,讲解完之后我们让他复述一遍,我们一会儿是他的老师,一会儿是他的学生。当时他还不会读书,我们就常常遗憾地说:

“哦,要是你会读书多好啊!这个故事实在太有趣了,但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念给你听。”

如果我们就这样走开了,卡尔看着这本图画书就像看着一本魔法书,但这种神奇的力量对他却毫无意义,因为他找不到打开魔法大门的钥匙。卡尔经常能根据图画编故事,然后讲给我们听,以便套出图画书里真正的故事。这样,他的阅读兴趣就逐渐被激发了。

与此同时,我买来了巴泽多(Basedow)的带着注释的初级读本,还有不少带有蚀刻版画的适宜读物。我不得不说,很多读物明显是借鉴了巴泽多的作品,但很遗憾的是常常还不如巴泽多的原著。幸好我自己拥有足够多的蚀刻版画可以供卡尔阅读了,我可以不时地挑选出一些适合卡尔的书,即使在天气不好的时候,卡尔也有足够的书可以阅读。天气好的时候宜人的自然景色、旅行途中的见闻,夜晚闪烁的星空,都是卡尔的图画书。从书本之间的转换,从书本到生活的转换,对孩子产生的价值都是不可估量的。

当卡尔三四岁的时候,已经表达出要学习要读书的愿望,我从莱比锡给他买了10套分大小写的德语字母,还有类似的10套拉丁字母,当然是可以区分出来的,还包括从0-9的数字。每个字母有3英寸高,粘在木片上。我把所有的字母都放进一个盒子里,和卡尔玩起了一种新游戏——字母游戏。

做游戏时,我们3个人都坐在地毯上,把小写的德语字母掏出来,把它们的顺序完全打散,随机抽出一个。每个人都要仔细地辨认拿出来的字母,大声地清楚地读出来,然后一个人传给下一个人,每个人都要这么做。一开始,我们有意识地让a、e、i这类字母反复出现。然后我们把每一张字母拿到卡尔面前让他辨读。如果他一下子认出来了,我们就会拥抱他表示鼓励。如果他没有认出来,我们就笑着说:“哦,你这个小笨瓜,这是a(或e)啊!”

我可以向你保证,只用几天,而且每天只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卡尔就能认识所有的字母。

我们时不时地拿出几个大写的德语字母给卡尔看,好像是不小心混进去的。一会儿是我妻子问我,一会儿是我问妻子,一会儿是卡尔问我们,如果能小心辨认出大写字母以及大小写字母之间的区别。具体的做法可以根据我们的意愿进行调整。

如果他已经掌握了大小写的德语字母,我就悄悄地放一些小写的拉丁字母进去。如果出现了某个拉丁字母,而卡尔没有认出来,我们就会善意地笑话他已经在德语字母中间迷了路。卡尔不得不找出相对应的那个德语字母,比较这两者之间的异同。用这种方式,他很快掌握了小写的拉丁字母,当他能自己玩这个字母游戏的时候,很轻松地就掌握了大写的拉丁字母。

一旦他学会了字母,我们就开始放入一些音节和单词。很自然地,我们先是尽可能选择一些有趣的音节和单词,或者让他自己来选。有时,我们的朋友假装不认识某个字,要卡尔来教他们玩字母游戏,或者作为对他一些好行为的奖励,我们也让朋友们跟卡尔一起玩游戏。后来我们对游戏规则进行了多种变化,以一种简单、快速的方式达成了目标,而不是真正地教卡尔阅读。

这时卡尔对所有的字母都已经熟练掌握,他能非常准确而毫不费力地组成音节和单词,甚至都会造句了。他还学会了标点符号和数字,知道怎么使用它们。这就是我希望卡尔能做到的所有事情,我也担心卡尔的早熟。现在,卡尔已经4岁了,我和朋友格劳匹兹、蒂利希一起拜访了裴斯泰洛齐学院,还周游了瑞士和意大利。我妻子总是担心卡尔才智平庸,没学到多少东西,又看到我几乎很少真正教卡尔什么东西,非常焦虑,她希望能在我出门在外的这段时间里教卡尔阅读,希望用卡尔的进步来给我一个惊喜。

我所担心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一个一直是从自然界、从周围环境、从插图中学习的孩子,习惯了用积木、字母等玩意儿做游戏的孩子,当他不得不面对由4个、6个或8个单词组成一排的句子而手忙脚乱的时候,这些单词和句子对他而言毫无意义、缺乏吸引力,只会让他感觉到尴尬、不安和沮丧。

卡尔习惯用来组词的字母,或者我们让他读的有趣的词,都是3英寸高,而现在只是一串没有趣味的句子。这让卡尔无心学习,他母亲的教导也难以开展下去。谢天谢地,卡尔还没有彻底气馁。

我回家之后,看到妻子所做的工作,使得卡尔阅读起来更加吃力。我对妻子的美好意愿心存感激,但并不意味着她的工作有任何的价值,因为卡尔之前没有接触过这样的教育,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们还没有发现他真正有渴望读书的念头。当我们向他保证有个故事特别有趣、一定会让他乐不可支的时候,他也拒绝读这篇短小的故事,我担心这样流于形式的教学会挫伤他的积极性。他说:“谢谢,我不想读,我已经知道了。”

要卡尔放弃这种费尽周折才学到的阅读方式也并非难事,但这样做只会让我妻子更难过。在这段非常时期,我正在撰写关于裴斯泰洛齐学院的文章,思考和研究阅读教学的问题。于是我打算从卡尔入手,企图寻找到使阅读变得轻松的办法,以便卡尔能快速、心情愉快地品尝到努力收获的甜美果实。我找到了一些简短又滑稽的小故事后,欣喜万分。卡尔喜欢读这样的故事,他能自己读完之后带着微笑讲给我们听。“你看到了吧,”我说,“学会读书是一件多么让人高兴的事情啊!想想看,当严寒的冬天你不能到户外做游戏的时候,读书能为你带来多少乐趣啊!”我们的朋友也常常让卡尔读书给他们听,卡尔把他们都逗乐了,这就达到了我的目的。卡尔对读书的兴趣越来越浓厚,用不了多久,我就可以给他买适合他的读物了。他如饥似渴地读书,有时候甚至会把一本书读上两三遍。

我已经跟他讲过什么是正确的语调了。他的阅读能力完全取决于他自己。我早就为自己定下了规矩:(1)培养他对学习的兴趣;(2)教给他最必需的东西;(3)给他的指导应尽可能地简单易懂。如果以上这些都达到了,我们作为他的父母所要做的就是偶尔在朋友的帮助下,鼓励他、为他提供机会、表扬他和奖励他。剩下的事情就要靠他自己去做了。

确实,我应该设法为孩子打点好一切,直至他完成学业,我有非常多的事情要做,我既要完成我的公职,还要尽快完成写稿的任务不耽误印刷进度,还时不时地出差在外,这远远超出了我的时间、精力和个人愿望所能承受的范围,而且,这也与我的计划完全相悖。

出于同样的理由,我也没有刻意教卡尔写字。我们经常当着他的面相互谈及或跟别人谈及,或者对他谈及写字的很大用处,也会时常刺激他学习写字的愿望。但是我们不会替他包办一切,至少没有长时间帮助他,只有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请求下我们才会给予他适当的帮助。开始的时候,他照着印刷体字母的样子“画”了出来。我们就拿这个跟他开玩笑,于是他请求我们示范手写体。他刚开始的时候也是依葫芦画瓢,到最后他毫不费力地学会了别人要辛辛苦苦才能掌握的东西,也就是说,他能够随心所欲地抄写和记下他感兴趣的任何东西了。

这节省了我和卡尔多少的时间啊!这样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享受清新的空气了。在这个过程中,卡尔极少受到批评,也不会像别的孩子那样把手、脸和衣服上都蹭上墨迹。如果他想要学习书法,也不用浪费现在的时间,只要像我一样,在他19岁或是20岁的时候花上一个月的时间,就能熟练掌握这门艺术了。

我之所以没有用寻常方法教卡尔写字,是因为我不希望把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写字上面并且令他只依赖于书面语言。这种做法相当普遍,尤其是在大学的讲堂里,早就出来一大批“记忆大王”。这种写作机器如果反反复复地在纸上记录,连“记忆大王”都当不了。但是我的儿子总是认真地听别人说,真正记录下来的东西很少,因此他能够把握住整个课堂的内容,就像老师们在推荐信上所说的那样,这令他的老师非常满意。

在这里,我们愿意与大家分享另一种字母游戏,这是我们后来在维尔德克的黑塞—罗森堡(Hessen-Rothenburg)法院学到的。所有参与游戏的人围坐在一张圆桌旁边。桌上有一大堆字母和数字(大概有1英寸高,都贴在纸板上)。现在每个人都从中选出几个字母或数字,拼成1个、2个、3个或更多音节的词。接着,再把所有的字母顺序打乱,交给下一个人。并给出提示,一共有5个单词,第一个单词以K开头,第二个以P开头,第三个以V开头,第四个以H开头,第五个以R开头。同时,这些字母会一个挨一个从上往下排好,使每个人都能观察到并组成相应的单词。这种游戏很能锻炼人的组词能力。美丽而聪颖的黑塞·罗森堡公主克洛蒂尔达总是能很快猜出几乎所有的单词,不管这些单词是德语、法语还是意大利语。参与游戏的人可以相互提问和回答,因为组词存在成千上万种可能性,这对人具有特别的吸引力。

我们在柏林、莱比锡等地方学到的,或者是在书上读到的所有有用的有趣的游戏,都拿来和卡尔一起玩。在游戏规则允许的范围内,我们有意地干扰他让他产生混淆。每当我们发现这个游戏还可以做进一步的改进时,就立即修改游戏规则。这种做法很具有启发性,只要一个人参与到游戏中来,就能深入了解游戏的内在结果,就不仅仅是规则的机械遵守者和执行者,而能对游戏规则进行合理推论。后来当卡尔掌握了更高等的数学知识,他就能轻松地玩好每一个以计算为基础的游戏,还能对游戏做出改进,甚至发明出全新的、更有吸引力的游戏来。我必须承认,当卡尔第一次尝试着改造游戏时,我都被弄糊涂了。

我还花钱请玩杂技的人来教我们学习在杂技中运用的技巧手法。我的目的不仅是让卡尔观察他们的表演,而且要他自己去努力发现其中的关键所在,当然他都能发现。但是,当我看到卡尔凭着自己的模仿能力,最终只是赢得了毫无意义的羡慕和掌声(尤其是来自于女性)时,我会尽可能让他远离这种场合。我会让他忘了这些杂技和技巧,最终,正如我所希望的那样,像肥皂泡一样的掌声渐渐停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