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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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孙刘联盟抗曹

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曹操从江陵出发,将要顺长江东下。诸葛亮对刘备说:“形势危急,我请求奉命去向孙将军求救。”于是他就和鲁肃一起去见孙权。

诸葛亮在柴桑见到孙权,对孙权说:“天下大乱,将军在长江以东起兵,刘豫州(刘备)在汉水以南召集部众,与曹操共同争夺天下。现在,曹操基本已经消灭北方的主要强敌,接着南下攻破荆州,威震四海。在曹操大军面前,英雄无用武之地,所以刘豫州逃到这里,希望将军量力来加以安排。如果将军能以江东的人马与占据中原的曹操相抗衡,不如及早与操断绝关系;如果不能,为什么不早点解除武装,向他称臣?现在,将军表面上服从朝廷,而心中犹豫不决,事情已到危急关头而不果断处理,大祸将要临头了。”

孙权说:“假如像你说的那样,刘豫州为什么不向曹操投降呢?”诸葛亮说:“田横只不过是齐国的一个壮士罢了,还能够坚守节义,不肯受辱,何况刘豫州是王室的后代,英雄才略,举世无双,民心归顺他就像江河归向大海一样。万一事情不能成功,这是天意,怎么能够向他屈服呢?”孙权勃然大怒说:“我不能拿全部东吴的土地和10万精兵去受别人的控制,我主意已定,除刘豫州之外,没有人能够同曹操抵抗;可是刘豫州刚刚吃了败仗,怎么能够担当这项重任呢?”诸葛亮说:“刘豫州的军队虽然在长坂吃了败仗,现在归队的战士和关羽的水军还有精兵1万人,刘琦集结江夏的兵力也足有1万人。曹操的军队远道而来,已经疲惫。听说在追赶刘豫州时,轻骑兵一天一夜走了300多里路,这正是所谓的‘强弩射出的箭,到了力量已尽之时,连鲁国生产的薄绸都穿不透’,所以《兵法》上最忌讳这么做,说这样必定会损失主将。况且北方人不熟悉水战,加上荆州的百姓投降曹操,是被武力所劫持,并不是心甘情愿的。现在将军真能够派勇猛的将领统率几万大军,和刘豫州联合起来共同抗敌,就一定能够打败曹操。曹操吃了败仗,必然退回北方,这样一来,荆州和东吴的势力就增强,鼎足三分的局势就形成了。成败的关键就在于今天。”孙权听后非常高兴,就召集他的部下开会商议。

这时,曹操派人送信给孙权,说:“近来我奉天子之命讨伐叛逆,旌旗向南一指,刘琮降服。如今我整治水军80万,将和将军在吴地开战。”孙权把信拿给部属们看,他们无不惊慌失措。长史张昭等人说:“曹公是豺狼虎豹,挟天子征讨四方,动不动就说是朝廷的命令;今天抵制他,事情就更显得名不正言不顺。况且将军抵抗曹操最为有利的是长江天险。现在曹操得到荆州,占领其地,刘表训练的水军,蒙冲战舰就数以千计,曹操把全部战舰沿江东下,加上步兵,水陆并进,这样,所谓长江天险他已和我们共有了,而势力的多少又不能相提并论。我们认为最好的办法是迎降曹操。”

只有鲁肃一言不发。孙权起身上厕所,鲁肃追赶到屋檐下,孙权知道他的想法,握着鲁肃的手说:“你想说什么?”鲁肃说:“我刚才观察了一下众人的言论,只想贻误将军,不足以与他们共谋大事。现在像我鲁肃这样的人可以迎降曹操,将军却不能。为什么这么说呢?现在我迎降曹操,曹操会让我还归乡里,依照我的名声和地位,至少还可以做一个下曹从事,坐着牛车,有吏卒跟随,交结名流贤士,步步升迁,还能做上州、郡的长官。可是将军迎降曹操,打算到何处安身?希望早点确定大计,不要采用众人的意见!”孙权慨叹道:“那些人的观点太让我失望,现在你阐述的大计正与我的想法相同。”

当时,周瑜奉命驻守鄱阳,鲁肃劝孙权把他召回来。周瑜来到后,对孙权说:“曹操虽然名义上是汉朝的丞相,但实际上是汉朝的贼臣。将军以神武英雄的才略,又凭借父兄的基业割据江东,统治的地区有几千里,精兵足够使用,英雄乐于效力,应当横行天下,为汉朝清除邪恶的贼臣。何况曹操自己前来送死,怎么可以去迎降?请允许我为将军分析:如今北方尚未完全平定,马超、韩遂还驻兵函谷关以西,是曹操的后患。而曹操舍弃鞍马,改用船舰,与生长在水乡的江东人来决一胜负。现在正是严寒,战马缺乏草料。而且,驱使中原地区的士兵远道跋涉来到江湖地区,不服水土,必然会发生疾疫。这几方面是用兵的大患,而曹操都贸然行事。将军抓住曹操的时机,正在今天。我请求率领精兵数万人进驻夏口,保证能为将军击破曹操。”孙权说:“曹操老贼早就想要废掉汉朝皇帝,自己篡位了,只是顾忌袁绍、袁术、吕布、刘表与我孙权。现在,那几个英雄都已被消灭,只剩下我还存在。我与老贼势不两立。你主张迎战曹军,正合我意,是上天把你授给了我!”孙权就势拔出佩刀砍向面前的奏案,说:“将领官吏们,有胆敢再说应当投降曹操的,就与这个奏案一样!”

当天夜里,周瑜又去见孙权,说:“众人只看见曹操信中说有水、步军80万而各自心怀恐惧,不再去估计他们的虚实,便发表了这样的议论,太没见识了。现在按实际情况计算,他所率领的中原士卒不过十五六万,而且已经长期疲劳;所得的刘表的军队至多有七八万,而且这些人还心怀狐疑。用疲惫的士卒控制狐疑的部众,人数虽多,着实不足以畏惧。我周瑜能得到精兵5万,自认为足以制胜,希望将军不要忧虑!”孙权拍着他的背说:“公瑾,你把话说到这种地步,非常合我心意。张昭等人,各自只顾妻子儿女,从私利考虑,使我大失所望;只有你同鲁肃与我的想法相同,这是老天用你二人来辅佐我。5万兵难以马上聚合,已选定了3万人,船、粮、战具都已备办齐全。你与鲁肃、程普率兵先行,我将继续调集人马,多装载物资粮草,做你的后援。你如能解决曹操,就与他决战,如两军相遇后并不像我们所预想的那样,你就撤军向我靠近,我当与曹操决一胜负。”于是任命周瑜、程普为左、右都督,统兵与刘备合力迎战曹操,任命鲁肃为赞军校尉,协助筹划战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