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不是冤家不聚头:鲁迅与胡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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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从周令飞到周璟馨

与胡适留在大陆的儿子胡思杜自杀身亡相比,鲁迅之子周海婴则安坐在“鲁迅”这顶华盖下,尽享福音。

周海婴是鲁迅的独子,一九二九年出生时,许广平一度难产。护士焦急地问鲁迅:“是留大人还是留孩子?”鲁迅不假思索地说:“留大人,留大人。”结果母子平安,也许鲁迅认为这孩子是意外得到的礼物,是大上海的馈赠,便给他取名周海婴。

鲁迅逝世那一年,周海婴年仅七岁。坎坷的经历、特殊的家庭背景,使他待人处世格外小心谨慎。他回忆在北大物理系读书时,同学可以打桥牌、跳交谊舞,他出于好奇,偶尔去看看,就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看,鲁迅的儿子不好好读书,只知道打牌跳舞。”这样的闲言碎语他听得太多,只好转身离开,并不争辩。一争辩,闲言碎语就铺天盖地。周海婴承认,对名与利他想得不多,看得也很淡,只想做一个实实在在的普通人。小时候,父母就教导他不能以名人的孩子自居。周海婴夫人马新云回忆,一九四五年她家搬到上海霞飞坊六十二号,与住在六十四号的周海婴是邻居。弄堂里的孩子们常在一起玩耍,大家并不在意周海婴是鲁迅的儿子,周海婴也从不知道摆什么架子,孩子们天天在一起玩,都很要好。她有时候来了,海婴没来,她就伏在周家窗台上叫一声:“周海婴,周海婴。”周海婴一听是马新云,马上跑出来和她玩。两个人青梅竹马的爱情,也就是从这里开始。

可是因为他是鲁迅的儿子,还是唯一的儿子,在鲁迅被供奉在神坛的时代,他想低调也做不到,一九五二年,他被保送进入北大物理系无线电专业学习。后来在国家广电总局工作,是副部级干部,无线电专家,同时还是第四、五、六、七届全国人大代表,第八、九、十、十一届全国政协委员。他育有三子一女,长子周令飞在台湾,三子周令一和女儿周宁均在日本。

周令飞在鲁迅的孙子辈中经历最为奇特,他也被认为是从形象到性格最像鲁迅的一个人:粗而硬的短发,浓密的眉毛与短短的胡须,见到他的人都说:“像极了鲁迅先生,像,真像。”就是这个像极了鲁迅先生的周家第三代,十七岁自己跑去软磨硬泡当了兵,后来以军队摄影记者的身份转业,到人民美术出版社工作。一九八零年辞职到日本留学,爱上了台湾女生张纯华。张纯华日语极好,帮周令飞补课,来来往往两人有了感情。张小姐是台湾富家的女儿,得知女儿和鲁迅孙子谈起了恋爱,张家父亲大惊失色。他们家就是生意人家,一向不过问政治,与鲁迅孙子谈恋爱让他难以接受。一个电话将女儿召回台湾,再不让去日本留学。半年后,张纯华一再向父亲保证不再接触周令飞,父亲才将她放回日本,让她完成学业。谁知道一返回日本她与周令飞便在一起,发誓永不分离。而大陆方面也早就注意到周令飞与张纯华的爱情,他们怀疑张纯华是台湾方面训练有素的女特务,接近周令飞是在巧施“美人计”的,她其实另有目的,大陆方面决定将周令飞“押解”回国。周令飞提前得到消息,既然大陆不能容纳他的爱情,那么就只有一条路:走,而且是马上走。他甚至连同在东京上学的妹妹也没有通知,便乘飞机从日本直抵台湾。临上飞机前,他在机场向媒体发表了三点声明:一、此举纯粹是为了爱情,没有任何别的企图。二、此事与我父母无涉。三、因为与台湾女孩结婚,两岸的状况又是如此,我宣布退出中国共产党。

为爱退党、为爱“叛国”,周令飞惊世骇俗的行为引起了轩然大波,也给周海婴夫妇带来了很多麻烦。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事都已渐渐淡去,周令飞与张纯华的女儿周璟馨却爆红网络,起因是参加台湾一档当红节目《我猜我猜我猜猜猜》,她的一句“我的曾祖父是鲁迅”让她一夜之间在两岸三地人尽皆知。但这个淡江大学信息传播学的女生对鲁迅却相当陌生,台湾的教科书一直“封杀”鲁迅,如同大陆教科书一直“封杀”胡适一样。周璟馨只读过曾祖父鲁迅两三篇作品,读得相当吃力而且不懂。她的偶像是蔡依林,她的梦想是想像蔡依林那样成为娱乐圈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