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欲壑难填
10499000000019

第19章 雇亲杀妻,爱恨情仇酿血案(2)

2004年末,因为拆迁安置的缘故,马芳陷入一场房产官司之中,没有精力与丈夫周旋,她唯一能够做到的就是加重对丈夫的责骂。但是,马芳越是这样,夫妻关系就越紧张,武大江的心就越倾向于刘小凤,甚至开始跟她长期同居。为了保证家庭的完整,马芳只好忍辱负重忍受着。

血腥抗争,雇凶杀妻亲情失色

2006年1月的一个下午,武大江与马芳再次因为武大江出轨的事情争吵起来。被打破鼻子的武大江一脸鲜血,他用手狠狠地拂去脸上的血迹,一改20多年懦弱的脾气,咬牙切齿地吼叫着说:“你等着,有你好看的!”说完,他夺门而去。此时,武大江唯一能去的地方便是刘小凤的住处。一路上他摸着受伤的鼻子,怒火在心中熊熊燃烧。就在这一刻,他起了杀心,决意要除掉妻子。

刘小凤见到狼狈而来的武大江,连忙拿来一条热毛巾,细心地为他敷着鼻子。享受着情人的体贴与柔情,武大江恶狠狠地自言自语道:“干脆把那个女人弄死算了,她欺负了我几十年,我受够了!”

刘小凤以为武大江说的是气话,淡淡地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了,先在我这里休息一下吧。”可武大江继续说道:“我想找个人把她弄死。”看着武大江气呼呼的样子,刘小凤顺从地回应说:“那你明天跟刘明说说吧,这事我不管。”

一语惊醒梦中人。武大江马上意识到,这事找刘明去办最合适。第二天一早,待刘小凤外出之后,武大江悄悄地把刘明叫了过来。原来,自从2000年被马芳赶回老家后,刘明就恨上了堂姐。为了证明自己也能开饭店,2005年他再次来北京,与人合伙开了一家饭店。没想到钱没赚着,反而赔进去几万元。最近一段时间,苦闷的他正到处借钱还债。

武大江开门见山说明了自己的意图,刘明听了大吃一惊:“你下得了手吗?无论怎么说,那是你媳妇、我姐姐啊!她欺负你,你可以跟她离婚啊!”

“可是她不离啊!现在弄得我们三个人成了这个样子。我们不能继续这样下去了,不然她还会欺负我们的!我和你,还有你姐姐都没有好日子过。要找人弄死她起码得花20万,我没那么多钱,不行的话,你给我找个人弄死她得了,我给你5万块钱。”武大江说。

刘明见武大江主意已定,往昔的仇恨也浮上了心头。他想了想说:“这事你别管了,我给你办了!我不在乎钱,只要你给我还了欠债我就干,当牛作马都行!”

这次密谋之后,因为马上临近春节,武大江塞给刘明3000元钱,让他先回老家过春节。之后他又以刘明盖房子、还账等事情为由,悄悄给了他1.6万元。2006年清明节,武大江把自己家防盗门的钥匙给了刘明一把,还专门买了两张电话卡,交给刘明一张,自己一张,便于两人之间的单线联系。据警方案后调查,这两张电话卡,他们也只是通了两次电话。一次是2006年5月19日,回到河北老家的刘明偷偷潜回北京给武大江打了个电话;第二次是5月22日早晨,武大江打电话给刘明让他动手杀人。

自从刘明确定要帮助武大江杀人之后,他悄悄买了一根电警棍、一把仿真手枪和一把匕首。2006年5月19日,刘明找到自己的拜把兄弟、和他同村的农民齐良说:“北京有人欠我钱,你跟我要钱去,完事后给你1000块钱。”头脑简单的齐良听说有钱拿,想都没想就同意了。于是,刘明开着摩托车带着齐良,悄悄回到了北京。

第二天一大早,武大江和刘明在六里桥公交站见面。武大江塞给刘明2000元钱之后再次问:“你杀马芳能下得了手吗?那可是至亲啊!?”刘明斩钉截铁地说:“行,下得了手。”武大江接着说:“你要杀了马芳,马军肯定怀疑咱俩,要杀干脆把他们俩一块干掉得了。”

“行!”刘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武大江见刘明态度坚定,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他又仔细地嘱咐道:“5月22日是星期一,每个周一马芳姐弟俩都会为他们家老房的拆迁问题去上访,一般马军都会来约他姐。我早晨7点多钟离开家后电话通知你!”

两人分手后,刘明回到宾馆,拿出那把塑料仿真手枪对齐良说:“明天要钱的时候你不用动手,拿着这把枪就说‘不许动’,别的事情你不要管。”齐良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稀里糊涂地答应了。

5月22日早晨7点,刘明骑着摩托车带着齐良来到了玉泉路等候。7点30分,武大江离开家门后给刘明打电话说:“去吧,她自己在家,正在洗澡,快点!”

按照武大江的指引,戴着头盔的刘明和齐良轻车熟路地打开了马芳的房门。刘明顺手抄起一个啤酒杯子,砸向刚洗完澡穿上衣服,还猝不及防的马芳。不明就里的齐良拿着仿真手枪大喊一声:“不许动!”接着,刘明抽出匕首在马芳的胸部和脖子上连刺数刀,可怜马芳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竟然死在自己的亲堂弟刀下。

刚杀死马芳,桌上的电话响了,齐良吓傻了,站在那里不敢动。刘明哆哆嗦嗦地抓起电话,一听是马军的声音,也不敢吭声。他扔下电话后,拉着齐良逃离了马芳家,来到路边。此时,齐良已吓得走不动路了,他抱住一棵大树再也不走了。刘明转过头来对齐良说:“那个活着的人对我不好,反正是破罐子破摔了,咱还得回去。”说完,他把战战兢兢的齐良拽上摩托车又回到马芳家中。

过了一会儿,一直不见姐姐接电话的马军径自打开了马芳的家门。哪知,他刚一进门,就被藏在门后的刘明用电棍击倒在地,接着刘明摘下头盔朝马军砸去,并顺手抽出匕首朝马军身上扎去,此时马军虽然看清楚是堂弟在向自己下毒手,但他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眼睁睁地被刘明乱刀捅死了。

随后,刘明带着齐良仓皇逃回河北南皮县老家,并把匕首、电警棍和手机卡等作案工具扔到半路上,直到被抓获也没敢再与武大江联系。

2006年6月16日,北京警方经过近一个月的侦查,在河北南皮县将刘明和齐良抓获。刘明对自己杀死堂姐和堂哥的所有情节都供认不讳。随即,武大江被警方抓获,他也对自己雇凶杀妻的情况如实招供。

在一审法庭上,武大江先称警方刑讯逼供,后来又把责任往刘明身上推,并一再表明自己是“称职丈夫”。但是,公诉人提供的多份证据证明了武大江雇凶杀人的全过程。直到一审判决后,武大江还在法庭上称“妻子的死与我无关!我是个合格的丈夫,法院认定的生活作风问题是妻子的误解。”

2007年12月14日,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一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武大江、刘明死刑,以故意杀人罪判处齐良有期徒刑15年。3名被告人赔偿马芳和马兵的亲属91.6万元。

武大江站在法庭上听着宣判结果。当他听到法院判决死刑,同时要赔偿受害者家属90余万元时,他的脸抽搐了一下。宣判结束后,武大江虽然说话时嘴唇微微发抖,但神色看上去依然镇定。“妻子的死与我无关!”法官宣读判决后,武大江高昂着头说:“我是个合格的丈夫,妻子的死与我无关!”武大江坚称自己没杀人,是与妻子有纠纷的刘明杀的,他要上诉。

因为此案涉及的全是至亲之间的仇杀,案发后,在北京引起相当大的震动。武大江对妻子缺乏起码的关爱与顾惜,而且为人苟且,甚至连妻子的堂妹、妻弟的爱人都成为他猎艳的对象,这一点是令人无法容忍的。

在通常的婚姻关系和男女关系中,举案齐眉相敬如宾是一种理想境界,但是,更多的家庭都保持着一种平衡。起初,武大江的怯懦和隐忍还是让人同情的,但当他与妻子的堂妹和妻弟的爱人有了肉体关系,错误地从两段不伦之恋中寻求慰藉的时候,导致最后疯狂杀戮的那一刻,融融亲情失色,不但几个家庭走向了毁灭,人伦也走向了崩溃!

从另外一个角度考虑,在这个复杂的家族关系中,贫富的差异决定了权利的掌控,而高高在上的马芳唯我独尊,无视亲人的自尊,也为自己埋下了重重隐患。

这个发生在亲人之间的惨剧,原因并不复杂,妻子在经济实力、个人性格方面都过分强势,又不懂得自制和收敛,结果闹得丈夫在家庭里没有丝毫发言权与容身之地,最终“逼得”丈夫采取极端手段了结恩怨。

但是如果细看整个事件的前因后果,就会看出许多被我们所忽略的内容。丈夫武大江结婚后习惯当甩手掌柜。妻子脾气日益见长,他明知道很大程度上这是因为妻子“独自支撑这个家庭不容易”所致,却宁可“受气”,也从不思改变一下自己,去积极分担家务,既缓和妻子的辛苦与不满,也好用自己的付出夺回一个丈夫对家庭事务的应有话语权。丈夫做到这种麻木不仁的地步,已不是“性格温和懦弱”所能解释,对妻子缺乏起码的关爱与顾惜,而且为人懒惰、苟且,才是这个丈夫更本质的性格脉络。

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中年的他一旦有机会与年轻女性结为新欢,马上像变了一个人,所谓的“温和懦弱”全都一扫而空,不仅舍弃家庭与妻子,奔着新欢而去,在他觉得必要的时候,还做得出断然对妻子痛下杀手……

丈夫武大江至此,才算是勾勒完整了自己的人格面貌。从丈夫最终的表现上,再从头反观妻子的人生、性格发展轨迹,就比较容易理解,作为曾经一心一意相夫教子的女性,人到中年,她为什么仿佛突然产生出对丈夫的“不满”,开始踏上自己的创业之途?

可以想见,以她与丈夫长达20年的朝夕相处,她实际上比谁都更清楚自己在丈夫心里微不足道的位置与分量。即使在年轻的时候,马芳显然也缺乏来自丈夫的爱情滋润,等夫妻双双步入中年,这种干渴恐怕越演越烈。马芳并非精神异常者,说她婚后的“坏脾气”仅仅源于丈夫的“忍让”,违背逻辑也显失公正,更合理的解释应当是,马芳的坏脾气,是盲目地宣泄着一个女人、一个妻子常年的积郁与内心痛楚。

所谓她对丈夫的“失望”,也绝非是贪慕虚荣的富裕生活那样简单,而是包含着一个妻子对丈夫全方位的幻灭与“断念”……

比较奇怪的是,这样一对夫妻,为什么双方从头到尾都不曾考虑过分手以求解脱?

可惜妻子已经无言,再也没有人能够确切知道,她为何非要将这场死亡婚姻进行到底?

至于丈夫,原因相对清晰,最早他大概是由于离不开一个合法性伴侣兼家庭保姆,后来呢,养上了情人的他,真要光明磊落办理离婚,妻子独立创造的财富岂不是难有他什么份儿了?

每一个人生故事,其实都有很多种讲述的角度,正确的角度决定着是否能够对故事中人物命运做出最接近事实的解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