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宫的开放也有些麻烦。有时也闹出一点事来。很多人想进白宫,不能遂愿,就强行闯入。记得媒体报道过:1994年,有一个神秘飞行人驾着小型飞机突然停在白宫南草坪上,使总统吓了一大跳。后来只当作一回恶作剧看待,并没听说将此人处决。还有过一次是,一个神经不正常的枪手,闯入白宫开枪,后来不知如何处理。国会大楼后门和白宫常常是示威者的“圣地”,经常有人光顾,政府并不感到如临大敌。我们从白宫的北面正门出来,反观白宫,觉得它很壮观很美,但并不森严。美国人很随便,白宫也很随便。游了一回白宫,觉得很有趣!
十七、美国报业的“大哥大”
在美国报业中,尽管《旧金山纪事报》和堪萨斯《星报》等有着百年的历史,但是无论它的规模和影响,都比不上晚于它诞生的《今日美国》和《纽约时报》。它们才是美国报业的“大哥大”。
《今日美国》(USATODAY)是美国全国发行的一张大报,它创刊于1982年,只有15年的历史,如果与《旧金山纪事报》、《星报》相比,年龄上是个小弟弟。但是,它的发行量和它已拥有的读者,却是美国报纸中的“大哥大”。我们去访问《今日美国》那天,正是星期天休息日。编辑们都休假了。还好,我们到达大厅时,《今日美国》的一位副总编辑和几位编辑在那里等候。我们坐落之后,接待我们的那位副总编辑没有递名片,只是作了自我介绍。因为翻译说得快,我当时没有记下他的全名,好像有个“K”字开头,就称他为“K”先生吧。
K先生个子不算太高,戴着眼镜,像一位教授。他开头便谦虚地说:“我是是一个管技术的负责人。一个月之前被提为副总编辑的,掌握的情况不那么全面。”他说:“《今日美国》创刊只有十五年,但现在已拥有600万读者。”我听后有点疑惑,不知道这是什么概念,是发行600万份报纸?还是600万人读他的报纸呢?我当时来不及细问。我估计是发行600万份。他接着介绍了《今日美国》的管理机制。他说:“报社分四个编辑室,新闻部分又分为国内新闻和国际新闻,国际新闻部又分几个版,如法兰克福版、巴黎版、香港版。各个版是面对不同的读者的。巴黎版面对欧洲,香港版则对远东和东南亚。在印刷方面,报纸采用了目前世界上最先进的ACTUKS技术。总共有10个印刷点。”在K副总编的带领下,我们参观了《今日美国》的编辑操作程序表演。如果在若干年前,电脑操作是最先进的技术,但现在大家都习以为常了。他们也许认为,我们来自第三世界,以为我们的技术还非常落后,所以从电脑如何下载文章、技术编排都作了表演性操作。他们的操作表演不像20年前我在日本看到时的情景,没有激起我们格外的赞叹,也就是“如此而已”。在参观过程中,我们有位团员T先生相当冒失地说了一句:“看了《今日美国》操作表演,我感到你们的技术也还是比较落后的。”我们都为这位T先生的冒昧感到吃惊,觉得他说话太不得体,有损我们的风格。《今日美国》的K副总编也立即作出回应,说:“我听了T先生的判断之后非常吃惊,因为我们《今日美国》是去年刚刚用最新技术装备起来的。不知T先生所指的是哪些方面落后,能否给我们指出来。”这样一来,针锋相对,气氛就有点紧张了。我们的另一位团员只好说:“我们是说,改革开放以后,我们中国的印刷技术也可以达到这个水平。”主人和客人都知道,争论下去没意思,只好淡淡一笑,作为和解。也许对方认为我们是技术方面的考察团,因此由一位技术副总编接待。在交流过程中,双方都没有就有关政治或编报思想方面的问题进行对话。整个座谈和参观只进行两个小时,随即友好地告辞。在对《今日美国》进行访问之后,我们又对作为报业“大哥大”的《纽约时报》作了一次交流。
《纽约时报》是重量级的世界大报。如果说,《今日美国》可以称为美国报业“大哥大”的话,具有世界影响的《纽约时报》则是“大哥大”中之“大哥大”。它的历史要比《今日美国》长得多,发行量和影响也要大得多。《纽约时报》创刊于1815年,与创刊于1835年的《纽约先驱论坛报》,规模和影响都不相上下。我们访问《纽约时报》看做是重要的事,但他们可能接待很多这样的访团,并不把它当一回事。我们去到该报社编辑部,报社一位负责人在简单致辞表示欢迎之后,轻轻松松地就把接待任务交给了两位女士。一位技术部经理伊丽莎白·奥斯特女士,另一位是社论部编辑汤小姐。我们同两位女士交换了名片后,开始进行访问交流。
伊丽莎白·奥斯特女士首先给我们每人分发了一份《纽约时报》报史的材料。这份材料使我们较为清晰地了解到这份报纸的历史和现状。这份材料说:“《纽约时报》作为一个百年老报,在世界上享重要的地位。作为20世纪全球首屈一指的报刊媒体,它每一天都在记录着美国乃至全世界变幻莫测的事件和活动,它集中了一大批具有敏锐眼光和深邃洞察力的编辑、记者,对世界上所发生的事件,无论是轰动一时的政治和经济的变革,影响深远的科技和制度的创新,还是风起于青萍之末的经营管理动向,都在这些编辑、记者的视野之中,他们都不失时机地加以报道和评述。《纽约时报》内容丰富,版面活跃。该报精彩的经济报道、社会评论和思想随笔,构成了一部反映美国经济面貌的小型百科全书。通过编年式的记录,如20世纪之初的劳工运动,20年代末30年代初的大股灾、大萧条,战后科技进步管理革新推动经济高速发展等宏观经济,点面俱全的报道、述评,以及诸如摩根、洛克菲勒直到比尔·盖茨等一代代工商大亨如何运筹帷幄,疯狂地扩张等等,都有透彻的分析。甚至对米老鼠成为卡通偶像,呼啦圈风行一时等有趣现象的经济透视,都给读者以有益的启示。”我粗略地读了这些材料之后,大开眼界。尽管我们过去对《纽约时报》有过属于意识形态方面的分歧评价,但我觉得《纽约时报》许多经验仍然是值得借鉴的。伊丽莎白·奥斯特女士是位典型的职业女性,干练而精明,热情而不失持重。她等候了一些时候,便说:“各位看了材料,对《纽约时报》可能有了初步的了解。有关报纸历史和新闻报道方面的情况就不多谈了。我是技术开发部经理,主要是操作技术的,如果诸位提一些技术方面的问题,我将尽量给予回答。”接着,她向我们介绍了《纽约时报》在电子技术方面的革新。她认为:“在信息时代,新闻媒体应该运用最先进的电子技术,开拓技术层面的各种服务。”她的介绍详尽而有条有理,有许多我们过去不知道的信息。对我们很有启发。但因为我们在技术方面还比较外行,几乎提不出技术方面的什么问题。冷场了一会儿,双方表示理解。
伊丽莎白女士已经无话,便让社论部的编辑汤小姐介绍了《纽约时报》社论写作方面的情况。汤小姐是华裔,个子不高,戴副金丝眼镜,能讲流利的中国话。看得出,她是作了较充分准备的。我们的团长知道我在《人民日报》曾经从事过多年的社论写作,示意我多提些问题。我受团长授意,就社论方面向她提出了若干问题。我问:“你们的社论由谁撰写?社论代表什么人的观点?如果社论的观点同政府观点有矛盾怎么解决?”。汤小姐都一一作答。汤小姐说:“《纽约时报》的社论版与新闻版是不同的部门,不同的工作方式。《纽约时报》的报纸新闻报道什么和社论写什么是互不通气的。新闻部的人写什么新闻不告诉写社论的编辑,社论部写什么言论也不告诉新闻部的人。”我听了她介绍,颇感新鲜,觉得《纽约时报》的操作同我们中国报纸的操作是完全不同的。我们往往是有了新闻就“配社论”,或要发表社论而采访一些配合的新闻,两者是相辅相成的。而汤小姐告诉我们《纽约时报》操作规程恰恰是另一种情况。这种思维和操作方式反映出两种办报方针,也是不同社会制度所造成的。我看两者无法沟通。
我还问汤小姐:“《纽约时报》的社论如何体现政府的立场和观点?”汤小姐回答说:“报社和政府完全是两码事。报社是报社老板的,由老板来决定报纸的立场;政府对我们的立场不能干预,也没有可能采取什么措施来制裁报纸。报纸骂了总统,总统对我们也没有办法。比如报纸骂了现任总统克林顿,他动不了报纸一根毫毛。”事实就是如此。这也许就是美国民主的体现。关于这点,我们也颇难理解。这种办报方针也不可能被我们的政府接受。设想:如果我们的报纸骂了国家领导人,哪还了得!不封报纸,报社总编也得撤职。这是中国报人的“原则”。谁能不遵守这个原则呢!
我们在这里学习到了什么呢?只能说作了观点的交流。因为两种社会制度,两种新闻自由观,是很难沟通的。我们在访问《今日美国》和《纽约时报》之后,不能不得出这个结论。
十八、纽约:冒险家的乐园
纽约究竟是什么样子?我说不出其然,更说不出其所以然。记得中学读书的时候,就听老师讲过“纽约是冒险家的乐园”。这句话对于像我这样生长在穷乡僻壤的孩子来说,闻所未闻,更无法理解。就是年纪稍长,知识多一点了,看了一些介绍美国的书籍,对纽约这个城市还是难以捉摸。纽约是一个说不清、猜不透、说不完的花花世界。这回真的到了纽约,觉得眼花缭乱,虽然有了点目击印象,也还是满头雾水。
我们这次访美,从西部到中部,从中部到东部,几乎都乘坐飞机,美国许多自然风光无缘相见。比如从旧金山到堪萨斯,从空中经过亚里桑那州、新墨西哥州、得克萨斯州、俄克拉荷马州,沿途的拉斯维加斯大峡谷,科罗拉多大峡谷,落基山脉的丛林,这些奇特的风光都一掠而过。只见那茫茫雪山和大山皱褶中的峡谷,模模糊糊,没有留下多少印象。大概是为了弥补这个缺陷,美国陪同人员想改变一下我们的旅行方式,让我们从华盛顿乘火车去纽约,看一看沿途的风光。让我们坐火车好像不是为了省钱。乘坐特等豪华软席火车,票价每人250美元,比从华盛顿坐飞机到纽约要贵得多。主人的好意,我们从这个票价中也看得出来。
在美国坐火车的规矩好像与中国不同。中国的规矩是先剪票进站。我们在华盛顿火车站并没有什么人验票剪票就进站上车了,好像我们坐公共汽车一样。客人先上车,根据自己的票对号入座。坐定以后自己把火车票插在头上行李架一固定的小插座上。这就一路上不用管了,再不会有人抢占位置,也没有人怀疑你没有票。每个车厢接头处有个小房间,是服务员乘坐兼售食品的地方。有咖啡、可乐、三明治、汉堡包之类食物出售。服务员不会到车厢里兜售食品,想吃就自己去买。车厢相当安静,似乎听不到有什么人报站。火车开动之后,飞快奔驰,我们把目光投向窗外。火车经过了巴尔的摩、费城、纽泽西,沿途风光很美,小城镇也很漂亮,但车开得快,同样看不太清楚。只是到了纽泽西,火车靠站停下。听说前面有个地方出了一点小问题,火车在此等候。这时见有人上车下车,都是短途旅客,很轻松,不像我们中国火车站上大包小包,扶老携幼那种景象。由于在纽泽西停靠多了一些时间,火车到纽约也就稍许晚点了。
我们走出纽约车站,已经是晚上8点多,纽约市内已经灯火辉煌了。安娜小姐和桑娅女士一路都嘱咐我们,说纽约比较乱,下车以后不要乱跑,等她们找到接站的汽车以后,一起乘车前往下榻的饭店。我们确实有点乡下佬进城的样子,下了车便老老实实地在出站大厅一个空地上集中,把行李放在一块,并将行李团团围住,一怕人走散了,二怕有人插进来抢了我们的行李。大家老老实实地等陪同人员的安排。事情确实很不凑巧,纽约车站门前正在拍什么电影,有一段街道戒严了,接我们的大巴车进不来。我们只好在车站里干等。在我们等候之时,有几位“黑人兄弟”闯了过来。这时我们的心情颇为紧张。因为经常听说,不少黑人在车站、地铁抢东西,特别是抢中国人、日本人身上的现金。因为时下西方人身上只带卡不带现钞,只有中国人才“傻冒”,身上带大把大把的美元,为抢劫者提供条件。这在美国也是出了名的。我们留心地看着他们的行动。看来,这几位黑人不是来抢劫,而是来找活干的。他们有礼貌地跟我们说话,似乎问要不要他帮我们提行李。我们听不懂,只好向他们摇摇手,以示谢绝。几个黑人走后,我们好象逃过一场劫难,十几个人靠得更拢了,一直在等候两位女翻译找车回来。大概等候了一个小时,车站拍完了电影,戒严取消了,安娜领着接我们的车开到跟前,把我们送到下榻的曼哈顿42街的梅菲尔饭店。
梅菲尔饭店在“百老汇”附近。“百老汇”这个名字在我的脑子里已经存在很久了。以前听人说过“百老汇”如何如何,但“百老汇”究竟如何?我一直无法搞清楚。这次去美国,特别是到了纽约曼哈顿区,住在了百老汇大街,才初步体验了一下什么叫“百老汇”。说“百老汇”是世界上最繁华最热闹的大街,这恐怕是不过分的。我们在去曼哈顿42号街梅菲尔饭店的路上,一进入百老汇街区,便看见街道两旁全是高耸入云的摩天大楼。特别是像两座铁塔那样耸立其中的“世贸大楼”,更是令人眩目,使人惊叹。这是美国人财富的标志,也是建筑的奇观。一幢接一幢的高楼,鳞次节比,身临其境,就仿佛进入了由钢筋水泥筑成的钢铁丛林。头顶上看到的是“一线天”,天空变得那么狭小。这里几乎没有绿地,树木种在房子之间。灯光强烈得像白昼,五光十色的霓虹灯,像彩色的海洋,连成一片。几乎所有商店都老是开着灯的,特别是到了夜晚,更是热闹非凡。有的通霄达旦,摇滚乐的嘈杂声不绝于耳。这样热闹的场面,同我们在美国中部城市堪萨斯所体验到的恬静、舒适,完全是两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