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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掌控的秘密 (1)

1981年,有点口吃的杰克·韦尔奇被任命为GE新总裁后并没有立刻大刀阔斧地推行自己的改革,而是跑到洛杉矶附近的一个小城市去拜访当世最伟大的管理学家彼得·德鲁克,他问的第一个问题是:“我怎么掌控GE下面的上千家公司?”

这个问题,用清代名臣同时也是中国历史上的权术大师的曾国藩给出的答案就是——“拙诚”。

在帕瑞比的组织框架中,充分放权和建立信任是一大特色。总部放权给各大区的首席代表,首席代表有权利处理自己辖区内的一切事务,总部起监督作用。层层推之,亚太区总裁很少过问下面各区除了总经理、副总经理级别以外的人事任免。所以,当帕瑞比亚太区总裁陈汉生再次询问谭村的时候,龚仁贵的心中难免有点想法,但有想法也只能保留,他没有流露出一丝不快:“谭村啊,最近有个单,他亲自在外地盯着呢。”龚仁贵没有说“大单”,而是很随意地说成了“单”。他目前还不想把情况过早地透露给陈汉生,至少要过这几天再说。如果说,学英语是他的秘密武器的话,而这个单则是他权柄的砝码,他想亲自贡献给大老板彼森先生。

“哦,”陈汉生没有追问单子的事情,而是翘起了二郎腿,轻拍了一下沙发说:“你们中国有句古语叫‘新官上任三把火’吧?”

龚仁贵点点头,含笑不语。

“谭村是帕瑞比培养的人才,看了总部发来的关于他的举报,说句实话,我也不相信,感觉他不会做这种事情,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这么做的。不值得。他,年轻,在帕瑞比有大把的前途。”陈汉生再次将这个话题抛了出来,算是给袁道鸣提个醒,随即又圆了过去,“好在这事说清了,仁贵这事做得有魄力!这个时候,我们就是要相信他,用实际情况给他支持。这么着吧,你问问他明天能不能赶回北京,我也跟他聊聊,不要让他有过多的压力。”

“行,没问题。”龚仁贵一边爽快地答应,一边盘算着陈汉生心中打的是什么鬼主意。

“啊,明天要接彼森先生,彼森先生是下午到北京吧?”

“明天下午3点。”

“那……这样吧,谭村若是上午能赶回来的话,就回来。赶不回来的话,就等几天再回来。不过,最好能明天上午见到他。”

“好,我这就给他打电话。”龚仁贵当着陈汉生的面,拨通了谭村的手机。手机响了一下,就接通了。

“谭村,在哪儿呢?”

“刚从浙海省教育厅出来,正在回上海的路上。”谭村说,“正想跟您汇报一下这边的情况呢……”

没等谭村汇报,龚仁贵便说:“谭村,我现在刚接到陈总。陈总很关心你,想见见你。你手上若没有重要的事情,立刻飞回北京,如何?”

谭村一愣,一时没明白龚仁贵口中的“陈总”是谁?但是很快就明白了,难道是亚太区陈汉生陈总?谭村的话因激动而略微有点颤抖:“好的,我看一下时间,今晚能买到机票,就今晚回。买不到机票,就明天早上回。”

“买到机票后给我发个信息,”龚仁贵抬眼看了一下陈汉生,陈汉生漫不经心地喝着茶,龚仁贵提高了嗓音说,“买不到机票,就是坐火车也要赶回来!”

谭村有心探询一下这么心急火燎地赶回去到底是什么事情,但在龚仁贵的语气中也听不出什么来。这难道是龚仁贵一贯的雷厉风行的说话语气?早就听说过龚仁贵的脾气,但在他和龚仁贵有限的直接对话中,还真揣摩不透这位新的顶头上司情绪的阴晴圆缺。这么紧急地受陈汉生的召见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还是那笔款的事情?谭村刚有点放松的心,再次揪了起来。挂断龚仁贵的电话,谭村盘算了一下时间,并没有急于回北京,对他来说,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去北京见陈汉生,也不是回上海庆祝,是要见一个人——上海达科朱海洋。

“谭总,”朱海洋爽朗的声音传来,他和谭村的关系非同一般,说话也不客气,“你们公司真扯淡,那事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

“那个,昨天已经打出了。”谭村看了一眼正在开车的吴彪,“你查一下。”

“兄弟,”朱海洋拿出上海人少有的直爽,“外了吧谭总?就那么点钱,查什么查!我做事的风格你也知道,撒出去的票子泼出去的水,我是不会收回的,钱暂时放我这,我先替你保管。”

“别介,你在哪?我找你坐坐。”

“坐什么坐?”朱海洋说,“咱俩用不着这个词。有其他事没?”

谭村没有回复。

“不就是那个事嘛?也别坐了。都这么忙。老哥明白的。放心。”

朱海洋这么一说,再加上之前的接触,谭村也没理由不放心了,“那好,朱总,我就不说谢了。”

“你也不用考虑这么多,那事,没什么的。”朱海洋宽慰道,“兄弟多虑了。等你忙完这一阵子,咱们再好好给你庆祝。”

谭村挂断电话后,无奈地对吴彪说:“上海回不去了,送我去机场吧,今晚要赶回北京。”

在程军的概念中,聪明的女人,在上床前后的表现,反差不能太大,要有一个过渡期,给男人留一段可以回味的时间。而苏小蕾显然超出了他对女人的理解。苏小蕾直接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他无疑是一种挑衅了。这妮子胆子也太大了。

“在哪呢?”苏小蕾的声音幽幽地传了过来。

程军感到没必要告知苏小蕾自己的行踪,不冷不热地问:“什么事情?”

“没什么,”苏小蕾压低声音,怕公司里其他人听到似的,“没事就不能给你打电话啊?”

“不是不能打电话,是不能用办公室的电话打。”

“我就是用办公室的电话打,谁让你不回我短信?”

这就有点情人间嬉闹的味道了。绝对不能纵容她这么做,程军淡淡地说:“我不是在忙吗?”

“那你忙吧。”苏小蕾直接挂了电话。

程军听着话筒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心中不悦,深感苏小蕾并不是那么容易掌控的主。刚开始就这么任性,天知道接下去会怎样?真后悔招惹了她。程军叹了口气,调整了一下后视镜,伸出脖子一看,被牙咬过的红印下去了很多,但是仔细看还是能看到的。妻子虽说不是那种挑刺的人,但硬是往她眼中揉沙子,估计她也不会像往常那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想到这,程军决定不急于回浙海,至少要等脖子上的吻痕下去之后再回去。程军发动车,打算去上海大商场里逛逛,给妻子买点礼物,也算是对拿走她心爱的那幅画的补偿吧。

这时,来了手机短信,打开一看,是苏小蕾:对不起,是我错了。放心,我给你打电话没人知道的。上午逛商场见到了一件很不错的男士衬衫,悄悄放进你办公室里了。

程军看了短信,思考了良久,终于决定给个回复,却只有两个字:谢谢。

苏小蕾很快给了回复:放心,我会很乖的。

程军嘴角挂起了胜利的微笑,一切还在掌控之中。他没有回短信,驱车来到了上海奢侈品集中地——南京西路上的恒隆大厦,直接来到了LV专柜,挑了两个带有珍贵动物皮和稀有鸟类羽毛的包,一个一万六的提包是送给妻子的,另外一个六千八的挎包是送给苏小蕾的。程军刷卡的时候,又怀疑自己远调京城是否划算。其实在浙海也不错,天高皇帝远,自己当自己的家,只要每年完成自己的销售任务就万事大吉了,要吃有吃,要喝有喝,就眼下刷的2万多元,要个发票回去就报了。去了总部就没这么自由喽,给个正职,能坐上于喜红这个位置自然是个不错的结果,但若给个副职,做事就要看别人脸色了。但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箭,只能趁机多行使一些特权吧。想到这,程军便把给妻子买的那个一万六的提包调换成了为《罗马假日》里奥黛莉·赫本定做的精品LV,为此多刷了一万七千人民币。

就在程军拎着两个包走出恒隆大厦的时候,石知宇的电话来了。程军匆忙接通,只听石知宇洪亮的声音传来:“邮件我看到了,想法不错。刚才我也和于喜红沟通了一下,她也很欢迎你来教育PC事业部。我也希望你能尽快到岗,以便尽快开展工作。鉴于你的情况,结合咱们公司的实际,你现在来,先做于喜红的副手,等过一段合适的话再动。浙海那一摊子,一下子离了你,我也不放心。这样吧,前期你先辛苦点,浙海分公司你先带着。看这边的情况,合适的话,再完全把工作重心转到教育PC事业部。你看这样安排好不好?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谢谢石总。谢谢。”这样的安排,程军求之不得,在于喜红不确定什么时间离开的情况下,等于留给了程军两条路,可退可进。

“哈哈。”石知宇话锋一转,“不要先谢我,我要给你压力了,呵呵。舞台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地演。今后你身兼二职,在完成浙海省的销售任务的前提下,努力拿下那个单,也算是你进入教育PC部献上的大礼。好好给我打个漂亮仗。这个单,一定不能被帕瑞比拿到。浙海教育厅只是个示范,帕瑞比若是拿到了,对咱们教育PC机的打击是毋庸置疑的。说得严重一点,凭借着帕瑞比的产品优势和良好的售后服务,他们很可能在以后的各个省份的远程教育工程中占据优势,那样的话,咱们的教育PC事业部将处于无单可打的尴尬境地。那你还来干什么?”

“呵呵,石总尽管放心,这次我们一定和帕瑞比较量到底,做不了破局者也要做个搅局者,总之会让帕瑞比出局!”

“哈哈,那就这么定啦。主管人事的徐总会跟你通电话,可能让你明天来趟北京,走一些程序。明天我有事,就没时间见你了。对了,帕瑞比大老板要来北京了,你关注一下他们的动态,有事可以随时跟我联系,电话、短信、邮件都行。”

“好。”挂断电话后,程军心里嘀咕道,难怪帕瑞比这两天在媒体上这么铺张,原来是他们的大老板要来了。势头真是不小。

送走了富威国际联合投资顾问有限公司的杜威和宁璐,袁道鸣特意留下了江久年。

江久年也算是这个行业的风云人物。锦盛天成的不少人通过不同渠道见过江久年本人或者照片。当他踏入锦盛天成的那一刻,各种疑惑的眼神和猜测的语言开始在办公室里流传,电脑上的MSN头像跳动的频率大了些,结伴出去抽烟的同事多了些。再加上看到两个保镖式的人物在办公室门口晃来晃去,以及袁道鸣那只白纱布裹住的手,这些又都为各种猜测增加了一种旁证的神秘色彩。

“你们销售部的一些人看样子不欢迎我啊。”江久年重新坐在了袁道鸣那个狭小的办公室内,开玩笑地说。

“你在帕瑞比的时候,没少抢他们的单子,他们若是欢迎你,就不正常了嘛。”袁道鸣亲自给江久年倒杯水,“不过,他们都要走了。不瞒你说,你刚才见到的那些销售部所剩不多的同事,也都辞职了。呵呵,我这烂摊子,等你过来重新修整呢。”

“既然是烂摊子,谁还敢来修整?”

“你。”袁道鸣含笑盯着江久年。

江久年拍了拍肚皮上的脂肪,眯起眼睛:“哈哈,我?”

“对,你,江久年。”

“我就是敢来修整,也怕自己能力有限,修整不好啊。”

“我说真的,你能修整好。我相信你。”袁道鸣说,“当然了,等拿到资金后再让你修整。你说,这次有几成把握?”

“说不准,做高利贷出身的一般求的都是短期暴利的财路,我和杜总不熟,和宁璐熟,但也说不上很熟。富威国际也是宁璐过去之后,才开始做类似风投这一块业务的。你也看出来了,他们的方案要比高利贷厉害多了,他们的这种玩法在过去是很难行得通的,但是目前特殊时期,现金为王嘛,有钱就是爷。”

“是啊,他们有权利订游戏规则的,我们也只有接受的份,没资格讨价还价。”袁道鸣言语间故意说成了“我们”,将江久年往一条船上拉,“我现在担心的是,就算我全盘接受他们的‘对赌协议’,他们会砸钱过来吗?毕竟我们没有一点可以抵押的东西,而他们和投行又不一样。”

“放心,宁璐懂这一行,他们若不感兴趣,是不会来耽误各自的时间的。等他们的消息吧,只要他们派人过来调查情况,那就有戏。当然了,到那时候也可以跟他们谈谈条件,游戏规则不能光由他们定,要大家一起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