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化你早该这么读日本:3000年来剥得最彻底的日本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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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奈良时代 (2)

据说,武则天曾暗蓄和尚做面首,这里光明皇后也与一个和尚沾上了桃色新闻。这要从光明皇后的姐姐,也或称婆婆的藤原宫子说起。早年藤原宫子得了产后抑郁症,三十多年不与儿子圣武天皇见面,圣武天皇十分苦恼。这时,一个从唐朝归国的日本学问僧玄昉出现了,他一帖药下去,藤原宫子的病就好了,圣武天皇这才得以与母亲见面。圣武天皇龙心大悦,对玄昉格外恩宠,光明皇后也是佛教中人,所以,玄昉得以自由出入后宫,于是,流言就这么起来了。流言说玄昉不但是藤原宫子的情人,也是光明皇后的相好,但是光明皇后和圣武天皇十分恩爱,这样的流言似乎不足为信。

可是,对于玄昉这个和尚,倒颇有说头。当时,藤原四兄弟已在一场瘟疫中全部死去,大权落到了桔诸兄皇子手中,玄昉和尚和另一个从唐朝归来的和尚吉备真备也拥有了一定的势力。自然,藤原家族不可避免地就要倒霉,藤原兄弟的一个后人藤原广嗣,就向圣武天皇告了一状,说玄昉强奸了他老婆,并细数了玄昉的罪状,说他明是高僧,实则是一个酒肉和尚兼淫棍,请天皇严办。三天后,藤原广嗣就反了,可很快就给镇压下去了,最后被砍了头。究竟玄昉是不是花和尚未有定论,不过,另一个和尚在中日历史上都有很高的评价,这就是自东土大唐而来的僧人——鉴真。

鉴真早已名满天下,被尊为授戒大师,日本也久仰他的大名,天皇专门派人邀请,恳请鉴真东渡日本,为日本信众传戒。作为一个有修为的佛家弟子,鉴真义不容辞地答应了。也许是这片土地舍不得他离开,鉴真五次东渡都没有成功,并由于海上的恶劣条件,鉴真双目失明。但当日本再次相邀时,鉴真又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这一次虽然也是艰险重重,不过总算到了日本,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鉴真东渡”,前后历经了十一年的时间。鉴真到达日本时,已是孝谦天皇时期。不过,圣武天皇和光明皇后都还健在,为什么圣武天皇干得好好的突然要退位呢?圣武天皇和光明皇后生有两个孩子,一男一女,儿子基亲王早夭,女儿阿部皇女十分健康,漂亮可爱,是圣武天皇的心肝宝贝。阿部皇女长大后出落得像母亲一样美丽动人,甚至比母亲还多一分妖艳。圣武天皇爱女心切,一心想让女儿继承自己的衣钵,但是他还有另外三个儿子,为了避免将来起纷争,圣武天皇决定退位做太上皇,让女儿阿部皇女继承天皇之位,即日本第四十六代天皇——孝谦天皇。孝谦天皇即位时已是三十三岁了,还没嫁人,嫁人就当不了天皇了。不过,孝谦天皇虽然不能嫁人,但是绝不甘寂寞,她可不想重蹈元正天皇的覆辙,浪费大好青春。唐朝的武则天、太平公主、韦后都是敢作敢为的女人,孝谦天皇也学了她们的奔放。她先爱上了表哥藤原仲麿。

藤原仲麿是个有为青年,藤原不比等的孙子,精通算术,人长得也挺帅,对表妹也很疼爱。孝谦天皇经常到表哥家做客,“讨论国家大事”,可能是仲麿表哥讨论得很深刻,所以,孝谦天皇不停鉴真东渡图地升他的官。有一次,孝谦天皇的宫殿要维修,孝谦天皇干脆直接搬到表哥家借住,过起了同居生活。不料,做上高官的仲麿表哥开始对天皇表妹冷淡起来,往日的殷勤消失不见,孝谦天皇正值敏感的年纪,哪受得了这样的打击,只好在佛经中寻求安慰和解脱,并将皇位禅让给了大炊王,即日本第四十七代天皇——淳仁天皇。虽说出了家,已称为上皇的孝谦女皇可没有四大皆空的觉悟,在她疾病缠身、自顾自怜的时候,一个和尚进入了她的生活,并改变了她的生活。这个和尚叫道境,医道十分高明,三两下就治好了孝谦上皇的病。

病好了,孝谦上皇的爱情也随之复活了,她又深深地爱上了道境和尚。道境虽然披了佛门的袈裟,不过,这家伙的贪欲比谁都来得更强烈。道境可不想单纯地做个孝谦上皇消愁解闷的小情人,他的目标是权力,而孝谦上皇是他最好的棋子。孝谦上皇为了满足情人的要求,决定重新做回天皇,把淳仁天皇废掉。这与她的老情人藤原仲麿起了冲突,因为淳仁天皇如今全在藤原仲麿的掌握中,她想赶走淳仁天皇,就等于在夺藤原仲麿的权,藤原仲麿当然不干,何况看到昔日任他驱使的女人如今竟带了一个野和尚来跟他作对,他怎能不怒火中烧?他当即决定反了,可是没人响应他。因为藤原仲麿平时太狂妄,见谁踩谁,很不得人心,所以大臣们都站在了孝谦上皇这一边。藤原仲麿势单力孤,很快就给就地正法了。

把老情人干掉后,孝谦上皇流放了淳仁天皇,自己宣布重新接任天皇之位,即日本第四十八代天皇——称德天皇。称德天皇是一个为爱情疯狂的女人,只要是道境想要的,她没办法也要想办法来满足。道境想攫取权力,好,她说:“朕是一个出家的天皇,所以得找一个出家人来帮忙处理国事。”于是,道境立刻登上了大臣之位。道境想回家乡抖抖威风,她就借口巡视飞鸟旧都,在道境的老家封道境为太政大臣,跃居百官之首。道境想与她平起平坐,她就封他为法王,衣食住行享受和天皇同等的待遇。

道境想取代她成为天皇,谎称这是八幡大神的旨意,她也欣然同意,派人到宇佐去听旨。这个派去的人叫清麿,是称德天皇的亲信女官法均的弟弟,是一个忠义的青年。他先去拜见了道境的师父路丰永法师,路丰永法师对道境的所作所为很不齿,说如果道境当了天皇,他就绝食自尽。清麿深受感动,他到了宇佐后,据说真神真的现身了,但是,神的意思却是不让道境当天皇,让他该干吗干吗去。清麿将这一情况回报给称德天皇时,称德天皇大怒,说这肯定是清麿姐弟俩故意捣的鬼,肯定不是神的意思,判了姐弟俩去充军。道境自然十分恼恨,他派人到半路上截杀清麿,不过,没能成功,清麿竟让人给救了。

谁救了清麿呢?藤原百川。藤原百川也是中臣镰足的后代,先前藤原仲麿造反不成被砍了头,藤原一族一时受到重大打击。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藤原家族的人才还是很多的。藤原百川先是低声下气地依附了正当红的道境和尚,一步步地发展藤原氏的势力,等待崛起的机会。没等多久,机会就来了。称德天皇再次病重,道境整天忙着做法事为她祈福,没能注意到他的身边已布满藤原氏的势力。可能是道境的医术水平下降了,这次他没能治好情人的病,称德天皇终于香消玉殒了。还没等道境清醒过来,藤原百川就以秋风扫落叶之势让他支援农村去了,可能农村太艰苦,没多久,道境和尚就不明原因地死去了。藤原家族重新回到了权力的中心。藤原百川拥立白壁王继位,即日本第四十九代天皇——光仁天皇。

光仁天皇没什么好说的,他老婆倒是个不省油的灯。受唐朝的影响,日本妇女也以奔放豪迈为荣,就拿光仁天皇的老婆来说吧,那绝对和唐朝的韦后有一拼,不但不把老公当回事,还公然给老公戴绿帽子。要说这光仁天皇也很有意思,他跟老婆下棋打赌:他要是赢了,老婆就得给他找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他要是输了,就给老婆找一个年轻英俊的男人。结果,老公输了,老公只好履行诺言给老婆找男人,老公想来想去,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便宜不如让自己儿子占了,于是他命令自己的一个儿子来“日夜”侍候自己的老婆。这儿子欲哭无泪,宫里一堆娇滴滴的小女人他摸不着,倒来伺候他爹的大老婆,自己的“大娘”,日夜辛苦,生不如死。他一肚子的怨气,却还要强颜欢笑,恨只恨他那糊涂爹,害他想说理都找不到地方。这可怜的倒霉儿子就是山部亲王,他的不满全落到了藤原百川的眼里。藤原百川对山部亲王的“大娘”也很不满,当然不是争风吃醋,“大娘”一心模仿韦后,不但要风流快活,还要插手朝政,老跟藤原百川对着干,这怎能不让藤原百川不高兴呢?

捧得起你,也踩得起你。藤原百川不高兴,后果很严重。他找来山部亲王,山部亲王正在水深火热之中,有人好心拉他一把,他还不满口答应?两人一拍即合,立马就搞出了一个阴谋。这天,藤原百川气喘吁吁地跑过来,说:“天皇,可不得了了,皇后在宫里搞巫蛊,想谋害您!”天皇大吃一惊,半信半疑,心想:“莫非儿子伺候得不好?这不争气的东西!”于是就跟着藤原百川到皇后宫里去搜查,结果在一口井里找到一个诅咒用的小人,藤原百川立刻说:“这实在是罪大恶极,请天皇让我把皇后和皇太子抓起来问个清楚。”天皇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皇后和皇太子就被关起来审讯,不一会儿两人就“坦白从宽”了。过了一个晚上,天皇想明白了,不过,太晚了。

第二天一早,藤原百川就当着百官的面,宣读了皇后和皇太子的罪状,把他们贬为庶人,打入冷宫,另立伺候“大娘”有功的山部亲王为皇太子。天皇突遭这样的变故,浑身发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惊怒。两年零三个月后,被贬入冷宫的皇后和皇太子突然同时暴毙,就在他们死后,曾经风花雪月的奈良突然闹起鬼来。

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宫,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到处鬼影幢幢。并且,天灾也接踵而来,闹起了饥荒,这时,全国最大的米仓又让一场无名火烧了个精光。光仁天皇病倒了,新皇太子山部亲王也病得昏迷不醒,他身边的人也接二连三地猝死。大家都以为这是已死的皇后和皇太子阴魂不散,所以,又将他们重新风光大葬,可不管用,人还是在接连死去。这次死神降到了藤原百川的头上,他也得了急病而死。藤原百川病死了,山部亲王的病倒好转起来。光仁天皇实在受够了惊吓,当天皇太危险,山部亲王一有好转,他立刻以时不我待的精神将位置传给了山部亲王,即日本第五十代天皇——桓武天皇。

不过,光仁天皇还是没能逃过一劫,退位没多久就去世了。自元明天皇迁都平城京起,到桓武天皇迁都长冈京,其间七十四年的时间被称为奈良时代。这是一个女人叱咤风云、引领风骚的时代,八代天皇中,有四代女天皇:元明女皇、元正女皇、孝谦女皇、称德女皇;圣武天皇时,实际是由光明皇后主政;淳仁天皇时期,基本上也是孝谦女皇说了算。女人是奈良的精彩,也是奈良的无奈。她们留下了多少动人的故事,有幽怨,有豪迈,更有风流。因为女人,佛教得到了空前的繁盛,寺庙林立,奈良的大佛永远是日本的骄傲;因为女人,佛门不再是空门,和尚也可以玩风月、执权柄;因为女人,文化也格外的灿烂,天平文化、和歌……盛年应不再,屡屡痛心怀。都城奈良郡,终难入目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