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惊讶,相爷让夫人亲自为他们安排酒席,这份殊荣恐怕世间也没有几个,凭相爷的身份地位,纵就是内阁大臣而来,只须吩咐总管就已是礼数极周,不料他竟让一品夫人们亲自安排,是把他们当德高望重尊长。
“相爷如此接待,卑职们如何受得了呀。”洪泽紧紧抱拳鞠躬,感动之情溢于言表。
阿真扶起感动众人,微笑邀请他们入座,嘘寒问暖一番,回忆沙场御敌之事,瞬间众人热血澎湃,时而气愤,时而欢笑,皆然感叹有生之年定要再效力于其麾下,建功立业,沙丘洒血。
时际中午,天上絮雪初停,天曦阴暗昏沉,三桌席宴摆于天井一角,沈海禀报后,阿真急邀这些老将们出了客厅,各自落坐品尝美味佳肴,所说之话无一例外是绒马往事,所笑之声无一例外是斩狼退敌。
阿真邀众喝酒吃菜,心道:他们还想跟我打仗,属不知再见之日就是敌对之时,他们现在赞我是战神,不知来日沙场相对,他们还会不会这般吹捧我,也许会谩天辱骂也说不定。
“诸位将军谬赞,其实小弟本也无才,丐计求谋罢了,只要你们不骂我,我也就开心了,什么天人、天神美誉着实不敢当。”手捧着酒水,阿真一一与众将相敬,“请满饮此杯。”
“相爷过谦了不是?”众人彻笑,自然拾酒相敬,一饮而荆
其实阿真心里极烦,明明知晓金陵定有事发生,可心里却没有底,应酬这群来日的死敌很是疲倦,然来者是客,亦不能不笑。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俊脸泛起一阵酒晕,颠颠撑桌而起,双眼一闪而过精光,如是醉酒搭在杨青阳身上,打着酒嗝邀请:“大家千万别客气,就当自已的家,来来来,再干!”
众将见他满脸酒红,站立不稳,皆然菀尔,杨青阳和祈飞年纪与他相当,两人搀扶着他,哑然失笑道:“真哥,你醉了。”
阿真摇了摇头,双手攀挂于两人身上,见着众将起身,大声呐喊:“别走,咱们再喝。”
众将抱拳相辞,欢喜难言说道:“相爷,大家都急着回乡回家,返都之时定再与相爷痛饮一番。”
杨青阳知他大爷酒量不高,从祈飞身上搂抱过他道:“祈飞,你们急着返家,还是快去吧。”
“那就有劳青阳了。”祈飞点了点头,抱拳辞道:“真哥,年后返都,定再与你痛饮。”
众将感激无比,齐看向醉眼蒙胧的右宰相,见他已醉死过去,呵呵相觑而笑,一个接一个转身离开了此座宅邸,皆然叹感右宰相够豪气,够热情。
送离诸位将军,蔡经治和王小姑急急上前,从杨腾飞身上接过阿真,蔡经治感谢道:“多谢杨将军,少爷交给奴才既可。”
杨腾飞犹豫了一下,把醉死于身上的大爷交给两人,抱拳躬道:“待真哥醒来,告知感谢之意。”
“杨将军慢走。”蔡经治和王可姑相谢送离他,两人抱着醉酒的大王急向卧房而去。
杨腾飞郁闷之极,所有人都回去了,六年来总与净尘喝酒过年,净尘没在金陵,他该不该回家,回家了有什么用?
“哎……”默然向北城外的校场而去,还是去和胡车儿喝酒算了,从小跟着苏老将军、跟着净尘打仗,突然班师回来,这不是要人命吗?
走着走着,来到了屯驻校场,走过凌凌散散,懒懒惰惰的帐帐军帐间,杨青阳挥开军帐大喊:“胡车儿,咱们喝酒!”
“喝什么酒啊!”胡车儿蹲于床上,动手整理衣物,头也不抬回答:“我要回家看老娘,没空。”
“干!”杨青阳一声咒骂,不爽走到床榻边,上下扫看这个蹲于床上的小子,抡起大掌往他脑袋一拍,“床是用来坐和躺的,不是用来蹲的。”
“嘿嘿……”胡车儿抠了抠被拍的脑袋,裂牙绑上包裹,从床上跳下道:“习惯了,初三再见,我回家看老娘了。”话落,如阵飓风往帐帘狂卷离去。
杨青阳见跑的比贼还快,哑然失笑裂开大嘴,看着晃动的帐帘,深深叹了一口气,伸直腿部往胡车儿的狗床一躺,迷迷糊糊间,想着家乡的深爱女孩,嫁给别人了;想着双亲,全都死了;想着哥哥嫂嫂,把他赶出家了;想着……
“******!”迷糊双眼一睁,咬牙低咒,挥开帐帘,奔到自已的帐蓬,掏掏摸摸抄起两绽银子,怀里一塞,抡腿往军马营奔去,很快一匹快马哒蹄咻风变成小黑点,直到消失无踪。
夜静更深,断断停停的白雪突然大了起来,从入夜直到半夜,金陵已是一片皑皑,烛台上的的烛光摇摇曳曳,不动不弹平躺的男人额头盖着温热毛巾。他没有醉,只是大堆疑惑结于脑中,如何想都想不通,什么都不想说不想做,静静躺着想事情。从中午想到夜半,理着脑中凌乱成一团的线球,剖丝去蛮。
烛火澜澜房内,黑夜向宇宙撩远,又过了大段时间,床上男人突然睁开大大双眼,眼内精光流溢,似有些通了。
世上的聪明人总犯一个错误,就是把简单的一件事复杂化。人若犯罪了,总想毁灭所有的证剧,可是这样做,既危险又耗力。那么该怎么办呢?很简单,证剧非旦不要毁灭,反而还要多制造一些,这样案破人员就会绕着这些有真有假的证剧无从下手。待到案情越拖越久,那么所有的证剧就会越来越没无力。直至烟消云散,直至无力回天。
阿真回想自已从一介平民坐到右宰相的道路,其中他碰到好些贵人,老太君、太老、沈老爷子、何师道、皇上,纵然自已有能力又怎么样,若刚来没有老太君,他就进不了殷府,若他没进殷府,沈老爷子就不会给他安入苏府,若没进苏府就不会与婷儿相爱,没和婷儿相爱,就不会闯大西北,没闯大西北皇上就不会看重他,皇上若没看重他,如何会有后面的事?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因果的。
他这一路的攀爬算是幸运吧?毕竟看重他的不是一般人,而是一国之君,呼风唤雨无所不能。虽然自已并没有野心,也很讨厌当官。但是世上有多少人为了一点权势而无所不用其极?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然在这封建奴隶世界里,钱只是势的附仗,只要有势,天下最富有的人也得磕头。若说有钱可以使鬼去推磨,那么有势就能让阎罗王去赶驴。
“眼晴有病,空中见花,花为幻化,说生说灭,皆是颠倒。”寂静里,阿真大彻大悟,翻身坐起,双手合十道:“阿咪佗佛,善哉善哉!”
“呀?”慕容翩坐于茶桌守候,苏婷婷沥着毛巾,听着这个声音,皆呀的一声,茫然转眸往床榻看去,见那个出家人这般谦诚,目瞪口呆不知所云。
慕容翩合上樱桃小嘴,第一时间反应站起身,奔上前也双手十合,恭敬道:“大师佛法无边,不只出自何宗系?”
“阿咪佗佛,善哉善哉!”阿真大慈大悲,扬声念道:“一花一世界,一佛一如来。贫僧乃玄宗,信奉乃我佛大慈大悲释迦牟尼。”
“噗哧!”见着相公一醒来就作怪,此样与得道老憎如出一辙,苏婷婷忍峻不住噗的笑出声,嗔嗔睇了他与姑姑,温柔唤道:“相公……”
“嘿嘿嘿……”正经不到一分钟,阿真马上破戒,大慈大悲手掌一拦,马上把两个宝贝左右拥入胸怀。
慕容翩被抱,嘻嘻仰头对裂笑的阿真哥哥羞道:“圣僧,您是得道之人,怎么能拥着翩儿,破色戒了。”
阿真低下眸子,裂笑一笑:“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红粉于我如骷髅,贫道搂着仅仅只是骷髅而已,何来破戒之说?”
“理全让你说了。”慕容翩笑啐了一句,小脑袋埋入他怀里。
阿真呵呵一笑,转眸近距离与婷儿相看,情难自禁轻咬她的粉唇,惹的仙子满脸羞赧欢喜,才问道:“婷儿,你有没有把我是大理王的身份出去?”
苏婷婷唇儿被舔咬,娇娇羞羞地轻摇脑袋,“此事重大,婷儿未曾向人提起。”
阿真呵笑连点脑门,放开两人竖起根手指头笑道:“对了,不要说,就是玉皇大帝来了,也不能说。”
慕容翩讶异,阿真哥哥这么慎重还是第一次,扬起小月眉提心问道:“阿真哥哥,是不是有事发生了?”
捏了捏亲亲小可爱的嫩腮儿,阿真微笑道:“别瞎操心,没有什么事,只要我的身份没被拆穿,永远不会有事,所以不得不慎重。”
他的慎重本吓的苏婷婷一颗心紧卡喉头,听得此言,顿松了一口气,手捂心脏道:“夫君身份之重,婷儿与翩儿自不会与人说。”
“那就好。”阿真呵呵伸了伸筋骨,扭了扭脖子道:“睡了一整天,可得走动走动才行,你们先睡,我出去走走。”
“三更半夜的,能去哪里走?”慕容翩和苏婷婷齐声嗔道,随后彼此相觑一笑,苏婷婷脸红红小声道:“相公切不可玩的太荒唐,外面姑娘不甚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