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美人帐下之施舞娘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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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施玥怡满脸泪水,梨花带雨

陇首云飞,江边日晚,烟波满目凭阑久。一望关河萧索,千里清秋,忍凝眸。杳杳神京,盈盈仙子,别来锦字终难偶。断雁无凭,冉冉飞下汀洲、思悠悠。

暗想当初,有多少、幽欢佳会;岂知聚散难期,翻成雨恨云愁。阻追游,每登山临水,惹起平生心事,一场消黯,永日无言,却下层楼。

------《曲玉管》【宋】柳永

仅仅仿佛还是昨日,许若兰还温柔在身边悉心照料着他,女儿还爹爹、爹爹的围绕在膝前,童真无知,无忧无虑。

如今却是生生的阴阳相隔了。

花姒鸾本是重情重义的女子,不是轻薄人,许若兰一事,其实原本与她一点点关系也是没有的,但她小小女子,却把全部的事情都推到了自己身上,认为一切因她而起,竟夜夜梦魇不断,不消几日,身体单薄的都连下榻都做不到了。

施泓日日借酒消愁,家里噤若寒蝉,连大声说话都没有,一时竟冷清的不得了了。

琴行虽是老人儿了,本该知晓世事,明晓大理,却也将夫人许若兰之死归咎于花姒鸾的进门,认为若花姒鸾不曾进门,许若兰就不会皈依佛门,许若兰不皈依佛门,就没有失足落井之事。

她外表对花姒鸾和和善善,心里却是另一种曲曲道道。

每迎着花姒鸾便说,夫人好。稍微一错过,眼便立马冷冷的了。

刘远一闻得此事,心里直嘘嘘,带着夫人和幼子前来探望。

刘远一夫人名庞忡忻,相貌平平,却自幼饱读诗书,深谙大道,她坐在花姒鸾床榻前,看着这个花容月貌的女子竟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满眼心疼,她握着花姒鸾娇弱无骨的双手循循善诱,讲了个中道理。要花姒鸾自己若是真的觉得是在想不开,愧疚不尽,就把许若兰之女接到自己身边好好抚养,当自己女儿养着便是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

花姒鸾懊悔,自己只知懊悔,竟这么不清醒,一味暗自神伤,又有什么作用呢。

施泓和刘远一将彼此灌得醉醺醺,施泓竟恸哭起来,说自己对不住许若兰。

刘远一说,你若觉得真的对不起许若兰,你就不应该日日沉迷酒中,逃避世事,你已经负了一个女人,断断是不能再负一个了。

来了不过一两次,小儿承嗣是生的聪明伶俐,竟自己四下找寻,找到了玥怡的住处。

两个小孩相见,施玥怡见到刘承嗣,这么多天的悲伤,终于有了释放的缺口,竟嘤嘤哭就起来,满脸泪水,梨花带雨,就像一池春水揉皱了,让人心都碎了。

刘承嗣知道玥怡失了娘亲,便是一个没娘的孩子了,竟莫名心疼起来。

他过去伸出双手抱着施玥怡说,玥怡,不要哭,你没了娘,还有我,我会常来看你,还有我的妈妈也是你的妈妈。

他小小的年纪,语气间竟男子汉的坚毅。

琴行看着小姐这副模样,真恨不得替许若兰死了去。

话说,那头,施泓经一夜宿醉醒来,见花姒鸾坐在床前正在照料他,花姒鸾的身体仿佛比以前好了一点,但是还是单薄的让人心疼。

施泓赶紧起身,不料头一阵晕,竟浑身无力,坐也坐不起来。

花姒鸾说,施郎,你就将先躺着吧,我有一要是想跟你商量商量,你看能行与否。

施泓微微点点头,手紧紧抓着花姒鸾的手,仿佛是怕她跑了去似的。

朱唇微启,花姒鸾说了想把玥怡接到身边自己养,就当是亲娘亲一样带她,而自己也是决计再不生孩子了。

施泓一听前面很是高兴花姒鸾能这么想,因为自己也曾想过,却怕伤了花姒鸾的心,毕竟她刚刚嫁了自己,就遭遇这些,已经是够委屈她了,怎么能在要求她至此!

又闻得后一句,竟是说什么也不答应了,让一件本跟她毫无关联之事,就让她放弃生儿育女之乐,竟是再残忍不过了。

施泓松开花姒鸾的手,是不答应了。

花姒鸾默默抹起泪来,说,施郎,料到你是不让我在余下的日子好活了。你不让我如此,我怎么安心跟着你过日子,你就是从了鸾儿罢了!

玉容寂寞泪阑干,梨花一枝春带雨。

花姒鸾渲染泣下,让施泓伤感不已。

娶得此女子,本想给她这世间所有极好的,却不料遇到了这一般般糟心事。

施泓终究是答应了,就是苦了花姒鸾。

这头施玥怡闻得此事,哭的钻心裂肺,是断不肯前往。

施父好说歹说,在加上琴行在旁悄悄对其耳语一番,玥怡才停止哭闹,面无颜色,怏怏前去。

花姒鸾本是一绝色淡泊的主儿,见玥怡前来,竟仿佛受宠若惊起来,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稍微缓过神来便赶紧带着玥怡去看她的小房间,全然不顾及玥怡脸上冰冷的神色。

踏上台阶,一水儿的白石台矶,凿有花样。推开房门,移步进入,只见一侧立着一屏风,摆放的恰倒好处,房间左侧放着一张桌案,简单工整,隽秀文雅,桌案上名人法帖,各色笔墨纸砚,样样齐全。背面挂着一张吴道子的《送子天王图卷》,窗边立着一个古筝架,上面有一架古筝,在往里走,便是卧榻了,高足床里面三床软绵绵的葱绿色儿绣花被子,上面悬着粉色水莲纱帐。镂空的雕花窗户里射进来点点斑驳的阳光,窗外是绿水青山之境,白水穿石,浮萍泛绿。看这虽似简单装束,并无朱粉涂饰,实则富丽堂皇,倒真真是煞费苦心呢。

施玥怡看罢,花姒鸾微微一笑,井说了声,辛苦小娘了。

百花盛开都不及那恩典呢,花姒鸾欣慰之余,竟是心情舒畅了许多。

百般刁难也是没有,花姒鸾竟可笑自己多想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