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星浑身是汗的醒来,映入眼帘的是阿茶焦急的目光。
“郡主,您梦见什么了?出了这么些汗!”
阿星喘着气道:“没什么……梦见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她看看窗外,夜色沉沉如水。
阿茶吩咐出去打了一盆水来给她擦脸,阿星问:“怎么还要你去打水?”
阿茶叹口气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身边人没查清楚根底的,都不敢叫她们沾郡主的身了,太子把丫头们都叫过去问话了。奴婢真是后怕,阿橙那样一个老实的小丫头子,竟然也能做出投毒这样可怕的事情,好在是郡主舌头灵,又识毒,否则不知道怎么样呢。看来这以后,若不是从小跟着的人,是再不敢用了。”
阿星垂着眼眸,没人看得清她的神色,声音轻轻的说:“从前那些人,哪个不是温顺老实的?不也是对咱们下着死手么。我以前远着他们,如今却再也逃不了这些事了。”
“唉……郡主别怪奴婢不恭,郡主为先郡主的事情那样伤心,可现在看来,终归还是死了的有福,不然困在这水深火热里,处处是暗箭难防,终究怎么样呢。”
阿星这次是难得的没有生气,只是无奈的说:“是啊,我终究还是没有阿格思有福。”
“刚知道可以跟着殿下出来的时候,咱们那么开心呢,早知道出来这般危险,还不如困在东宫里……”
“在东宫就好吗?”一个声音冷冷从角落传来,两个人都吓了一跳,转过身,才知道是阿酒站在身后,她扶着一根拐棍,站得十分吃力,声音却还是那般凌然。
“阿酒!”阿茶拍着胸口说,“你要吓死我们么!”
“阿酒,你怎么来了,快回去休息。”
“出了这种事,叫奴婢还怎么睡得着!”阿酒一边艰难的往床边挪一边说,“郡主拜托那姓周的挑人,她却挑来这么个下毒的崽子。”
阿星听了这话,终于忍不住沈着脸道:“阿茶,阿酒,你们俩不要再和周氏姐妹争风吃醋了!她们俩不管怎么说,都是父亲选来的人。”
“奴婢不是争,郡主也不想想,若不是那周密曾是皇后宫中之人,怎么可能因为阿橙是皇后中意的人,就不闻不问让她随着咱们出来?如今她下毒事小,咱们越家的情况她究竟汇报了多少给宸宫,还不知道呢!皇后娘娘若是对郡主动了制衡之心,以后在宫中的日子恐怕就难过了!”阿酒的目光里仿佛能射出冰来。
“奴婢也觉得阿酒说的有道理,”阿茶思忖着道,“那周密在宫中那么多年,难保她不会已经倒戈向皇后了。”
阿星摇摇头道:“我还是觉得,父亲不可能派一个不靠谱的人来我身边。再说,咱们又在这世上长了几年,论起识人的功夫,哪里比得上父亲半分?他总有他的道理,轮不到咱们猜来猜去的。再说,最近我不是也没让她们俩伺候在身边了么?那周淩本就是在越家办事的,如今出来了,越家的事情都交给她来办,她姐姐也跟着帮忙了,伺候我的事情都是你们俩在做啊。”
“是阿酒无能,才出了这些事。”阿酒忽然自责道。
“是啊,若是阿酒在,也许在阿橙碰奴婢的时候,她就能觉察出异样了。”阿茶也跟着自责起来。
“行了,那些人蓄谋已久,又是居心叵测,咱们也预料不到这些事,以后更小心提防着也就是了。”阿星安慰她们两个道。
“可太子殿下心中必定责怪咱们服侍不周啊,想先郡主帐里那起子奴仆,连外面扫地的小丫头也没逃过去,无一例外全处死了……”阿茶担忧的说。
“不怕,太子那里有我呢。”
“我这里有什么?”严思照的声音忽然从门口传来,吓得阿茶双手一哆嗦,手上的毛巾都掉进水里,溅起星星点点的水花,洒在她的裙子上,缓缓的晕染开了。
“太子殿下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阿茶急忙跪下行礼道。
太子先免去阿酒行礼的规矩,又叫阿茶起来,眼睛却是向着阿星。阿星瞧见他,脸色也是红红的,像是欢喜,又像是紧张。
“你说我这里有什么?”太子看着阿星,目光始终不移。
“阿茶怕殿下责骂,臣妾正要求情呢。”
“你们确实照顾不周。”严思照故意顿了一顿,“你们主子做噩梦了,怎么不来通知我?该罚!”
阿茶的身子缩了一缩。倒是阿星好奇的问:“殿下怎么知道臣妾做噩梦了?”
“她刚刚叫醒你的声音那么大,整个东厢房都听见了。”
阿茶只能趴在地上不敢说话。严思照挥挥手说:“你们下去吧,我在这里陪她。”
阿星赶紧道:“怎么敢劳烦殿下呢?”
“不妨。”严思照倒也不多说,只挥挥手,阿茶和阿酒乖乖的退到门口去了。
阿星看严思照只穿着中衣,外面批了一件袍子就出来了,衣襟微微敞开,露出分明的锁骨,连忙拉开被子道:“快进来吧,外头冷。”
严思照进到被窝里,轻轻将阿星抱在怀中,将她的头枕在自己手臂上,问:“你做了什么梦?头发都汗湿了。”
说着抚了抚她的额发。
阿星沉默了一会儿,反问:“……殿下常常在战场杀敌,有没有梦到过被杀死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