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就不能太客气了,人在哪里我们就混在哪里。上学的时候老师教育我们说,我们来到这个世界上,也不是为了拿走什么,而是要努力为这个世界增添光彩。那时候我同意,现在我也同意。可是怎样才能做到呢?我相信这一点他们也不清楚,就是清楚他们也不一定能做到,他们告诉我们的只是他们的梦想。好吧,我们听他们的。把他们的梦想当成我们的,我们向他们一样,为了梦想去奋斗,可是梦想是艰难的。因为那梦想就是我们所有人的人生,就是我们的爱情、我们的事业、我们的幸福。可是,当我们把那抽象的梦想变成一件件具体的事情的时候,我发觉我们离那梦想很遥远,特别遥远。但是我们不会放弃!我们会努力做好每一件事!
在这个世界上,我们会碰到很多好事儿,也会碰到很多坏事而,今天以前,他们都过去了。明天,他们还会跟我们迎头相撞。我们的态度是,我们谁也不怵坏事儿!
---《奋斗》
姒京说我们出来坐坐吧。
好久没见了,蓝山咖啡厅。
我轻声说道,嗯,好。
心里狂喜如万马奔腾。
我细心的收拾了一番,去赴这个久违的约。
满心忐忑局促不安。
我坐在那儿等她,靠着窗户的位置,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说隔着薄薄的玻璃,看到模糊的人世间,那是最美的。
我记着我和她一起学习的时间,我们总是要一杯咖啡,在这儿做习题,耗尽整个周末的下午。
暖暖的太阳照在她的发尖,有着七彩的光芒。
那时候,她认真的做着习题,时不时皱皱眉的样子简单可爱。
我好几次望着她走了神。
今天的天气仿佛不怎么好,阴的很重,仿佛要下雪的样子。
冬天的日子仿佛分外的长,我等了十来分钟,却像等了一个世纪。
远远的她过来了,我看到姒京穿着一件白色的羽绒服,软绵绵的样子,像一朵白云。
她越发出色了,有一种卓尔不凡的气质。
感觉呼吸里都带着气质。
她对着我打招呼,微微笑着,我不知所措。
越靠近,越笨拙。
她说,钦冰,还好吗,好久不见,你仿佛高了好多,也瘦了。
语气间,到像是我的姐姐。
我突然间就害羞了,我极了自己这副窝囊样。
明明有很多话要说,却偏偏一声不吭。
她问了几句,说交女朋友没。
我说,没。
她说,可以交了呢。
我说,嗯。
她说,你的咖啡都凉了,我给你续一杯。
我说,嗯。
她说,你还是像过去一样不爱说话呢。
..
蓄谋已久的雪,纷纷扬扬开始下起来。
它们像这人世间的精灵,自由的在天空中奔跑,追逐,无拘无束。
我想起了我的心,仿佛被五花大绑,久久搁置。
姒京的电话响起来,是刘小伟。
她说,小伟。
她说,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回去。
她说,那好吧。
她说,小伟过来接我,我说不用了,那我们等等他。
我说,嗯。
她说,你就不奇怪,我和刘小伟怎么就走一起了吗。
她微微笑着,用探寻的眼神。
她说,每个人都觉得单姒京那么优秀,简直就是天才,第一名就应该是她的,毋庸置疑。却不知道为此我付出了多少,我做过的试卷比每个人都多,我早上五点起来都英语,我晚上一两点还在做理综试卷。我喝过的咖啡,喝得我舌头都没有味道。我至今都记得那段日子,有多苦,我流了多少眼泪,多少次突然就觉得坚持不下去,觉得奔溃。
那段日子,刘小伟看在眼里,每一幕他都知道,他在我的每一个痛苦的日子里走过。
为了学习,我选择了住校,他也开始住校。
我来得早,他比我还要早,开灯,打扫卫生;我走到多晚,他比我还晚,关灯,锁门。
如果没有他,我不知道自己怎么撑过那一年,读大学的时候,我就选择了相对轻松点的专业,没想到,他也选择了考古学,他说那是他的爱好。
她微微笑着,眉眼间尽是幸福。
她说,咱们出去吧,我看他过来了。
一辆银白色的宝马缓缓开过来,停下,里面的男人拿了把伞匆匆走过来。
姒京迎了过去。
刘小伟过来,和我握手,他不记得我,我却关注着他。
他伸出手,文质彬彬和我握手。
他早已褪去了那种青涩和稚嫩,显得稳重干练。
他说先送我回去,他说他新学的驾照,还没怎么上过路,他微微笑着,谦虚雅致。
我说不用了,我就几步路。
姒京和我告别,说有时间找她玩。
刘小伟站在旁边,微微笑着,眼睛里全是爱。
看着他们的汽车绝尘而去,我感觉自己就是一个门槛,千万人跨过,不曾注意。
郎有情妾有意,你看,这才是爱情。
晚上十二点多,突然常凯歌打来电话,他说,李钦冰,我撞死人了,怎么办,怎么办。
我说,你他妈别开玩笑了,今天不是愚人节,我睡了,大半夜你开这种玩笑,你不慎得慌吗你。
我迷迷糊糊的,觉得常凯歌这家伙有点过了。
他说,哥们,真的。我在红灯十字路口,那里没人,我不敢下去。
他的声音变得绝望起来。
我一骨碌翻起来,这种时候,我不能不理智。
我说,先打120,快点,常凯歌,你他妈是要坐牢的。
你呆那里别动,我马上就来。
我下楼打车,却等不到一辆,我开始跑,跑了两站路,终于打到车,下去以后,那里已经全部是人,警车拉起警戒线,救护车停在那里,医护人员忙忙碌碌。
我拨开人群走进去,有警察过来,让我配合一下,我说,我是家属。
我看到常凯歌的头上全是血,脸上的血已经结了珈。他的眼神空洞无物,在警车和救护车灯光隐射下,我都看到了一种死了一样的白。
救护车开走了,警车里带着我和常凯歌,他一句话都没说。
我不知道他撞了谁,但不论撞了谁,这次事情大了。
一辆银白色的车一侧都被撞了进去。
警察询问了相关事宜,做了笔录,常凯歌机械式的回答。
他跟在我的身后,这个大男孩儿,突然就像是我的弟弟,犯了错,茫然无措。
当天晚上,我们去了医院,伤者的家属过来了,跟在后面的是一张我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刘文虎。
常凯歌撞了刘小伟。
姒京过来的时候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目光呆滞,从没有见过她那样的模样,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们三人相见,本该尴尬,却因为这一件生死攸关的事情前面,默默回避。
一夜紧急的抢救,刘小伟暂时没有了生命危险,推到了重症病房。
常凯歌听到这一消息,仿佛恢复了生命体征似的,瘫坐在地上。
刘小伟的母亲,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爬在刘大为的怀抱失声痛哭。
刘文虎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睛里的眼泪成股的流下来。
原来刘文虎带着哥们深夜逛酒吧,玩玩后发现没带钱,刘文虎是大哥,怎么能丢这面,就打电话让小伟来送,不料碰上了无证驾驶超速闯红灯的的常凯歌。
常凯歌没有大碍,却不料把刘小伟撞得至今昏迷。
姒京进了和刘小伟的父母重症室,小伟的母亲掩嘴痛哭,姒京紧紧的抓着刘小伟的手,看着真是揪心的疼。
第二天,刘小伟还是没有动静,脉搏、血压、体温可以正常,但没有任何言语,也没有一点点意识和思维能力。
医生说,刘先生,做好思想准备吧,有可能三五年,但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刘小伟成了植物人。
刘大为最疼爱的儿子。
他走到常凯歌身边,把常凯歌从衣领里提起来,狠狠的扇了几个耳光,眼睛通红,尽是愤怒。
最后,狠狠的踹了一脚。
医生在旁边说,刘先生,你冷静点!
刘大为不接受赔款等一切措施,最后常凯歌因为无证驾驶,导致人一级伤残,被判三年。
常凯歌说,哥们,水儿交给你照顾了。
我这能这样给刘小伟赔罪了,我毁了他的一辈子。
这个大男人,贫嘴的男人,突然间就瘦了一圈,变得沉默寡言。
面对高墙电网,他转过身,对着他父母磕了三个头,说,儿子不孝,让爸爸妈妈操心了,你们就当儿子去上大学了吧。
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我爱的女人爱的男人,白天还含情脉脉满眼心疼的样子,现在紧闭着眼睛,面无表情的躺在那里。
看得每个人心都他妈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