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九龙震穹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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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不甘!

“苏宁,好好活下去.”接住老人的刹那,也是他闭眼的最后一刻,也是苏宁听到的,他最后的一句话。

是希望!是期望!

没有多少的留恋,对这个精彩却也肮脏的世界。老人是含笑而亡,他没有太多的遗憾,他的一生,很简单,也很复杂,人生百味,他或尝过,或感受过,或明白过,他人生最大的执着,已经在不久前完成了。

若说还有那么一丝的弥留,也许就是对不住苏宁吧。

老人闭眼的那时刻,他最后的望了眼苏宁,他的目光是祥和的,是慈爱的,也是哀伤的,苏宁明白,他最后的一句话,是想要告诉他,自己没能保护住他,希望能出现奇迹,让他好好的活下去。

这是老人的遗言,也是老人最后一丝的弥留。

到死,都想要苏宁能够活下去。

这是酷夏,这是炙热笼罩下的平朔城。

风,也带着浓郁的热!

入眼波荡起伏,似在蜿蜒盘旋,无处不是热气浮腾,迎面扑来的热风,对于行人而言,那绝对是难以形容的疼痛,如一柄锋利的刀刃割在面庞上似的。

这样的天气,足以让任何人都满头汗水,无情的抱怨这贼老天。

可此刻的苏宁,反而感受不到空气里的热。

在苏威被击中的刹那,他的心如被一箭穿透,明明是击在苏威身上,但他却感同身受。

他的心变得很冰冷,可血反而变得炙热,和这烈日一般无二。

心冷,是因为世态的炎凉,也是因为这份沉重的悲痛。

血热,是因为无尽的仇恨,也是因为胸中无法发泄的怒火!

怀里的老人,面容沧桑,血迹斑斑,须发在微风中浮动,眼睛紧紧地闭合着,一动不动,显得很安详。

苏宁怔怔的望着他,两行泪无声的流下,止不住的流。

他的心似被揪着,很痛,很紧。

“对不起,是苏宁害了你!”默默地一声,喃喃的音,苏宁的嘴唇轻启,在怀里的老人耳畔落下,这短短一句,颤颤的声,好似深秋里将死的蝉,包含了无尽的歉疚,无穷的感激和悲伤。

云层挡住了烈日,眼帘里,似乎变得黯淡下来。

风,也跟着变得凉了。

四周寂静如坟墓,数万人的广场,愣是在这一刻没有丝毫声音发出。

所有人都沉默了,好像都在为老者送行。

可毕竟不是所有人都会大发善心。

一声冷哼,彻底的打破了场中的悲哀气氛,惊起了无数人的怨愤。

“张辙,去将他的头砍下来,远儿葬礼上,老夫要用这小子的头祭奠他的亡魂!”张家老祖厉声开口,目光盯着苏宁,无情而冰冷。

“是!”张辙应了一声,迈步走向苏宁。

张远是他的儿子,如今却被苏宁杀了,他的目中怒火极盛,对于苏威的死没有丝毫的神色波动,迈步间,很平静。

苏宁自然目光斜视,目中血丝弥漫,神色狰狞,见到迈步临近的张辙,眼底杀意浓郁,嘴角不由一笑,很是阴冷。

没有人知道,苏宁的手指上有个戒指,这个戒指里,有一柄破罡锥,哪怕是天罡境,在这个锥子下,也只能含恨而亡,更别说开穴境。

只是神器虽好,却也要看使用者的修为。

如今的苏宁,连这破罡锥十分之一的威力都释放不出来。

他一直没有动用这个锥子,只怕杀不了对方,反而将东西白送了。

可在这生死一刻,他已经顾不得许多了,既然要死,那就同归于尽吧。

看着临近的张辙,突然他不由苦涩想笑。

自己重生而来,九龙觉醒,天赋惊人,原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可世事无常,没想到不过短短个把月时间,自己竟然又要回到那黑暗深邃的世界去。

命运这东西,当真是捉弄人呢?!

前一刻,才刚刚得到阎神传承,心下是那般的壮志凌云,还憧憬着未来,成为叱咤风云的圣境强者,成为像三代阎神那样的存在。

可似乎,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

此刻梦该醒了。

张辙离他,越来越近了,按照他的步伐,还有七步。

苏宁的右手搭在了他的左手无名指上,那里有一枚隐形的戒指,只要他心念一动,破罡锥便会应念而出,出现他的手中。

怔怔的望着临近的张辙,苏宁默默地数着他的迈步。

七步,六步,五步,四步.。。

也随着张辙的临近,苏宁布满血丝的眼中,闪过了许许多多的画面,有悲伤的,有幸福的,哭过,有笑过,一张张的脸,一份份的过往,存在于记忆中,此刻却全部化作了遗憾,和苏威的死不同,他的死比较的安详,而苏宁的死注定了是不甘的,是怨恨的,是绝望的。

“对不起了雀儿,宁哥哥无法再保护你。”

“对不起!父亲,孩儿没法再与你相见了。”

“对不起!青河叔,你的仗义恩情,我苏宁回报不了。”

“对不起王伯,你的面,我好想再吃一碗,也祝福你幸福!”

“对不起三代阎神,你的仇我报不了,是我食言了。”

“还有冷瑶,对不起你,我这个师傅当的很不称职,还什么都没有教给你!”

每一个对不起,尽皆化作了一滴泪,每一滴的泪,都代表着一个遗憾。

每一个遗憾,他都想去完成,可是上天不会再给他丝毫的机会。

苏宁的目光中,有苏林的身影,耳畔有他的声音,在这一刻,苏林是笑着的,那是一种胜利者的笑容,笑的很嚣张,笑的很猖狂,笑的让苏宁痛恨极了,若有机会,苏宁真想将他打的永远都笑不出来。

在看一旁的苏青山,神色还是那般平静,看不出丝毫神情波动,连一丝怜悯都没有,似乎自己这个侄子,在他眼中只是个陌生人,仿佛自己不是苏家的一份子。除了他的父亲,整个苏家都变得好陌生。

苏通和苏耀的脸上有一丝哀默,有一些同情,很符合他们的心境。

张辙近了,二者之间,相隔三步。

在苏宁的眼中,他抬起了脚,很快二人的间隔,变做了两步。

这一步的抬起与落下,在苏宁眼中,变得极其沉重,他的脚落下时的声音,就好像是千斤重的巨石从三千米的高空坠落下来时的感觉,大地在震动。

每一步都好像是一个时间的节点,很漫长,却又似这般短暂。

相隔两步的距离,张辙没打算再往前走,他站在两步外,眼眸漠然,神色冰冷,盯着苏宁,缓缓地抬起了手,在手掌上,气劲凝聚成了一柄银白的雷刀。

刀锋犀利,雷霆闪耀,透尽无情!

不少人看不下去了,纷纷的闭上了眼。

怔怔的盯着头前的这柄闪耀着光芒的刀,苏宁第一次感觉生命不属于他。

很无奈,很无助!

不过,他并不害怕,更没有怯意。

相对的,他变得很冷静,从来不曾这般冷静!

这柄刀,好似充满了阳光,仿佛代表上苍,代表着正义。

他是杀人者,杀了他家的儿子,在张辙眼中自己是魔鬼,代表着罪恶,代表着黑暗,代表着该被消灭,他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掉自己,而且毫无罪恶感。

一念如此,苏宁的嘴角露出了冷笑,笑声凄厉。不由的埋怨,苍天真是瞎了眼,造恶者,享富贵,得长寿,而为善者,却只能贫穷,只能短命!!

这个世界本就不公平!

非我愿举起屠刀!实乃世人逼我将他举起!

只可惜,如今的苏宁,连举刀的机会都没有了。

雷刀霹雳声中,渐渐地成型了。

张辙的手即将挥下,苏宁死死地盯着那把刀。

他知道,他的机会只有一瞬。

所有他很沉默,很冷静,等待着刀落的刹那,一瞬的机会就在那一刹那,这是他破罡锥刺出的刹那,黄泉路上无归人,有的只是满路飘血。

这一刻,世界变得很虚无,仿佛下起了雪!

世界白色一片!

苏宁的眼中,只剩下了张辙,只剩下了他手中的雷刀!

突然!

刀落了,速度很快的,一晃而已,可在苏宁眼中,却仿佛能够看清。

哪怕不能看清,他也要逼着自己将他看清。

一刹那,苏宁动了,破罡锥紧握在手,整个身体猛地冲起,倒向了张辙。

没有言语,没有激情,也没有死的觉悟。

苏宁只是觉得,他必须要出手,不为别的,只为黄泉路上不寂寞!

所以他出手了。

嗤!

一道刺耳的声音,很无情,很冰冷,很安静,像是破罡锥发出的,又像是雷弧划过虚空的声音。

如剑彻耳!嗡嗡的.。

在苏宁的脑海里回荡着。。

他的眼前是血汪汪的一片,只是血汪汪的一片,其他的,什么也没有了。

他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微笑,莫名的微笑,很复杂,解读不了其中的含义。

没感到疼痛,但他的眼前变得很黑。

因为.。

他的眼睛闭上了,好像很疲惫,很困顿,好想睡,好想满满的睡上一觉。

这是死了的感受吗?苏宁不清楚,尽管他已经死过一次,但他对死的感觉,真的不清楚。

只是,他在没有意识前的最后一刻,似乎撞到了什么,感觉上软软的,绵绵的,也好像闻到了什么,这股味道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