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了顿，道，“太后娘娘错就错在选错了人，若不是选的臣妾，或许那一个计谋可以做得天衣无缝。别人或许会对太后许诺的权势前程趋之若鹜，而臣妾想要的，只是情。”我看了她一眼，轻声道，“太后年轻时，是否有爱过人？”
太后微怔，目光里缓缓地带了一丝迷离，似染了一层烟幕，她的脸上似带了一份淡淡光华，柔和了眼角眉梢。“哀家当年与先帝，也曾是那样令人羡慕的，就像你跟皇帝一样。”
进宫数年，慈颐太后与先帝的故事也曾听年深资久的老宫人讲过，当年的他们比我和顾珩之还要更甚些，她是后宫之中最受宠爱的女子，即使有再多的女子进宫，也无法动摇她的地位。甚至每年除夕，先帝都是在慈颐太后的宫中陪着她和一双儿女过的。这样的恩宠又有多少人得到过。
可是，令人费解的是，最后坐上太子之位的却并非是她的儿子。或许这便是帝王的爱，他会宠你爱你，给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却又是将一切都分得清清楚楚。
我浅浅地笑道，“那太后心中定然知道，谁人才是最重要的，谁人又是你愿为之倾尽一切的。”
太后淡淡道，“没错，丈夫和孩子，是最重要的。哀家的前半生给了先帝，后半生给了儿女。哀家并未做错什么，做母亲的自当为儿子的前程谋划。” “是啊，太后娘娘并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轻轻一叹，“将心比心，臣妾也没有做错什么。臣妾的心同太后娘娘是一样的，为了夫君和孩子，臣妾是可以堵上性命去的。”
太后沉默了良久，才看着我微微地一笑，“你竟是和哀家年轻时很是相似，只可惜你的心不是向着渊儿。你刚进宫时，还未及面圣，就与渊儿传出闲语来，哀家以为你是和渊儿的。”她倚在床榻边微微一顿，“哀家曾派人去查探你的事，知道渊儿去沐家提亲，而你却偏偏又进了宫，哀家问渊儿却也问不出结果。看渊儿颇带眷恋的神情，哀家本以为，你是能担此任之人。没想到哀家竟然失算了。”
我心中一凛，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一丝惊恐。我早该知道，如此密事，她既然找上我，必是经过各方考量，亦定在暗地里调查过我沐家，只是错以为我与顾少渊之间确实有私，一招不慎，满盘皆输。
眼下想起，却是惊出一身冷汗来。幸好我沐家向来忠于朝廷、奉公守法，从未做过违法乱纪之事。否则，只怕会被人查出蛛丝马迹来，从而拿来作为要胁我的筹码，甚至是致我沐家于死地。
也幸好，并未查出什么来，也省得我被人制肘，两厢为难。若是真的做了对不起顾珩之的事，我与他便不能走到如今。
我敛眸，轻声道，“睿王青年俊才，又风度翩翩，是京城之中无数闺阁少女心目中夫婿人选。”
“可是你却没有将他看在眼里，他堂堂睿亲王去你沐家提亲，竟是被你拒绝。”太后娘娘冷哼，语中带了深深的不满。
我浅浅一笑，道，“太后娘娘活了一辈子，自然知道，男女间的情爱无法勉强。若是强求，只会错失彼此该有的幸福。王爷很好，只是非臣妾心中所爱，所以臣妾当初才会断然拒之。若是两人相顾无言，那还不如，那还不如各得安生之所。”
太后看着我的眼神里闪烁着说不清的意味，好半晌才道，“你所爱之人应该是皇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