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珩之拉住我,将我拉到他的腿上,“朕何时嫌你烦了?朕只说了一句,你就胡思乱想地恼了。朕是要说朕与瓷儿越发像民间那些白头偕老的夫妻,日日一起。”
“呸!谁要与你日日一起了。”
我双颊绯红,一抬眼便见李归农他们那儿偷笑。
殿外一阵喧嚣吵闹还带着女子的喊声,顾珩之微怒,正欲喊人,便见静妃飞奔进来。她见我在,一愣。我从顾珩之怀中起来,立于他身侧,冷眼瞧着一向妆容完好气度大方的静妃方寸大乱,病中的她面色蜡黄一脸病容,加之惊恐又多添了一抹苍白。此刻瞧来,竟似换了一个人。
顾珩之略带了嫌恶,撇开头不愿看她,“你回吧。”
静妃许是已被逼得无法,也不得御书房中还有其他人,只跪在朱色上的地毯上,“皇上!求皇上饶了臣妾父兄和族人。爹爹和兄长一向对皇上对朝廷忠心不二,他们绝不会做那样之事,定是有人伪造证据,蓄意陷害!”
顾珩之走到静妃身边,缓缓握住她的右手将她从地上拉起,骤而一甩,咬牙冷道,“证据确凿,已是不争事实。朕给了你一宫之位,给了你无上荣耀,甚至将整个后宫交于你打理,却换来你族人罔顾王法!置朕,置天下于不义!”
他趋前捉住她腕肘,御力一带,逼而视之,“你,怎么还敢来这见朕?!”
静妃双目含泪,“那臣妾该如何,躲一辈子么?那是臣妾父兄,臣妾不能失去他们,陛下,臣妾求您,别让臣妾变成孤身一人。”
我瞧着她苦苦哀求,竟觉得她可怜,只是这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一句孤身一人更将顾珩之惹怒,聪明如她,却在此时乱了分寸,已不知自己该站在何处。
悄悄递了个眼色给红妆,红妆领会,悄然退出殿去。
“孤身一人……好个孤身一人!你父兄罪犯滔天,朕再怒,尚且留你性命,你嫁给朕这么多年,朕不会因你族人之事而迁怒你,哪知你却是浑了心肝的!”顾珩之眯目恸道,“将朕居于何地?说!”
静妃脸色煞白,毫无血色,“是!我是浑了心肝!所以才来求你,求你饶他们不死,我只想他们活着。臣妾时时将皇上放在心里,可是皇上呢,心中可有臣妾?臣妾只有昭阳一个女儿,皇上却将她远嫁南诏,我只剩爹爹和哥哥,皇上却要他们死!”
我听罢,不由皱了皱眉。黎莫襄啊黎莫襄,枉你平时里做事大方得体滴水不漏,可在此时竟是说出这样的话来,只剩了爹爹和哥哥,那顾珩之又是你的谁?你是将他置于何地了。
“皇上,静妃姐姐是急糊涂了才说了这样的话,请皇上千万别怪罪她。”我转了头看见静妃,面露焦急关切,“我知姐姐心急如焚,可这番话却是伤人。姐姐难道忘了,皇上亦是姐姐的亲人。容妹妹说句不该说的,皇上惩治太师实乃天理国法,姐姐此举是在为难皇上。”
静妃怔怔地瞧着我看,忽然间声音尖厉,“好一个天理国法,若非你父兄一味针对,我黎家怎会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