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四神摩志已经飞远而去,十四骑众雄一干人等扶着受了内伤的刘洛生向树林中走去,那些清兵也回营。
单文城练成了三神步,日夜赶路来到铁胆庄,此时的铁胆庄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铁胆庄里,这是一个废堆,只见燃气的火焰从内部倒卷而上,滚滚的浓烟夹杂着刺鼻的气息向天空扩散开来形成一个巨大的黑色幕布。
此时单文城内心体焦急万分,四处窜找师父和小师妹的下落。突然单文城看见庄内后花园的花池边上有一个人,他疾步走近,见得是一个受伤昏迷女子。
单文城把女子扶坐起来,自己盘脚坐地,伸出双掌向昏迷的女子疗伤。良久,那女子睁开眼,见到一位帅气的小子正在给她输入真气。她角口缓缓动了一下,细声道:“谢谢大侠的救命之恩。”
单文城听得此女子说话,便收回双掌,扶她到一棵树下倚着,轻言道:“姑娘,怎么称呼你?你为何受伤?”
那女子双手撑了一下地,倚着大树,正直挪动一下,道:“让我慢慢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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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此女子叫谢清清,十四骑来铁胆庄找公道时,她刚好到此帮忙,待得十四骑与铁胆庄冰释前嫌后,见一大队清兵人马放火烧庄,她却恩被万庆生打了一重掌而无法逃离。谢清在乱军之中与众人失散,满眼望去,全是清兵,随手砍翻了几名,只见兵卒愈来愈多,四面八方的涌到,心中慌乱,纵马乱奔。跑了一程,又遇到一队官兵,她不敢迎战,回头落荒而走。
昏迷中也不知过了多少时候,突然眼前一亮,就见得单文城在帮自己疗伤。
隆隆巨响,接着脸上一阵清凉,许多水点泼到了头上,单文城抬头一看,只见满天乌云,大雨倾盆而下,“啊哟”一声,跳起身来。
单文城叫道:“谢姑娘,这雨下得很大,我们在这里不行,我先扶你打个地方先避下。”谢清在乱军中杀了半夜,现在自己身受重伤,也不知去向,突然遇到单文城,虽然素未谋面,毕竟他为自己疗伤,也只能相信他是好人,饶是平时谢清清心胆豪粗,不让须眉,这时也不禁要掉下泪来。她咬嘴唇忍住,说道:“我无亲无故,今遇贵人搭手得救,日后必定报恩。”单文城忽打手势叫她伏下,轻声道:“有官兵。”谢清清忙即伏低,两人慢慢爬到一个上堆后面,探头往外张望。
这时天已黎明,大雨之中,见数十名清兵在掩埋死尸,一面掘地,一面大声咒骂。
过了一会,尸体草草埋毕,一名把总高声吆喝:“张得标、王升,四边瞧瞧,还有尸首没有?”两名清兵应了,站上高地四下张望,见他二人伏在地下,叫道:“还有两具。”
谢清清听得把自己当作死尸,心中大怒,便要跳起来寻晦气。单文城一把拖住她手臂,低声道:“等他们过来。”两名清兵拿了铁锹走来,单谢二人一动不动装死,待两兵走近俯身伸手要拉,突然各刺一刀,深入肚腹。两兵一声也来不及叫,已然丧命。
那把总等了半天,不见两兵回来,雨又下得大,好生不耐烦。口中王八羔子的骂人,骑了马过来查看。单文城低声道:“别作声,我夺他的马。”那把总走到近处,见两兵死在当地,大吃一惊,正待叫人,单文城一个箭步,已窜了上去,挥刀斜劈。
那个高总官的手中未拿兵器,举起马鞭一挡,连鞭带头,给砍下马来。
单文城挽住马缰,叫道:“姑娘,快上马!”谢清清一跃上马,单文城放开脚步,跟在马后。
众清兵发见敌踪,大声呐喊,万箭齐发,各举兵刃追来。单文城奔不得几十步,左肩上被箭射中三处愈来愈痛,其中一箭穿心而过,单文城一时难以忍受剧痛,一阵昏迷,跌倒在地。谢清清回头观看敌情,忽见单文城跌倒,忙勒转马头,奔到他身旁,俯身伸手,将他提起来,横放鞍上,剑柄平敲击马臀,那马如飞而去。众清兵叫了一阵,哪里追赶得上?
谢清清见清兵相离已远,将剑插在腰里,看单文城时,见他双目紧闭,脸如白纸,呼吸细微,心中很是害怕,不知怎么是好,只得将他扶直了坐在马上,左手抱住他腰,防他跌落,尽拣荒僻小路奔驰。跑了一会,见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森林,催马进林,四周树木茂密,稍觉安心,这时雨已停歇,她下了马,牵马而行,到了林中一处隙地,见单文城仍是神智昏迷,想了一想,把他抱下马来,放在草地上,自己坐下休息,让马吃草。
她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姑娘,孤零零坐在荒林之中,眼前这人不知是死是活,加上自己又受了内伤,束手无策之余,不禁悲从中来,抱头大哭,眼泪一点一点滴在单文城脸上。
单文城在地上躺了一会,神智渐清,以为天又下雨,微微睁开眼睛,只见眼前一张俏脸,一对大眼哭得红红的,泪水扑扑扑的滴在自己脸上。他哼了一声,左肩又痛,不由得叫了声“啊哟”。
谢清清见他醒转,心中大喜,忽见自己眼泪又是两滴落在他嘴角边,忙掏出手帕,想给他擦,刚伸出手,骤然警觉,又缩了回来,怪他道:“你怎么躺在我跟前,也不走开些。”单文城“嗯”了一声,挣扎着要爬起。
谢清清又道:“算了,就躺在这儿吧。咱们怎么办呀?你是男的,男的平时鬼心眼儿最多的。”单文城道:“我肩上痛的厉害,甚么也不能想。姑娘,请你给我瞧瞧。”
谢清清道:“我不高兴瞧。”口中这么说,终究还是俯身去看,瞧了一会,说道:“好端端的,没有甚么,又没血。”
单文城勉力坐起身来,右手用单刀刀尖将肩头衣服挑开了个口子,斜眼细看,说道:“这里中了三支箭,打进肉里去了。”却是深射着骨,痛得他肩上犹如被砍了三刀一般。
谢清清道:“怎么办呢?咱们到市镇上找医生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