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若邪与李红袖两个人以大地为床,以天为被,就这般静静地躺了一夜,看了一夜,沉默了一夜。
李红袖一直在苏若邪身边形影不离,对于苏若邪来讲已经是一种习惯了,所以苏若邪有些话自然也不介意让李红袖知晓。
然而对于李红袖来讲,苏若邪肯向她敞开心扉,这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也许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始。
第二天,换李红袖为苏若邪准备了早餐,对于一直独身一人的李红袖来讲,食物向来都是她自己准备的,难得与苏若邪单独相处,她总觉得自己应该要做些什么比较好,所以就做了。
吃了早点,两个人继续一路读书行路,感悟《道理》,不知不觉,夕阳西下,却已经来到了乾州。
乾州天城。
乃是乾州门面之所在,天城城墙高有百丈,以一种名为乾石高高垒砌,蕴含着一股仿佛天孕育而生意味,让人感觉好像无法抵挡,不可力抗一般,若是一些心志不坚之人来攻打天城,必然会被天城上所无形中凝聚出来的气息撼动心神。
以人力抗天,会让人产生多么无力的情绪,可想而知。
天城城门口处,人流密集,等级制度十分森严,人分九等,以五为尊,天城中间大门宽有千丈,高有百丈,守城兵甲人人武王实力,气血澎湃,精气神十足。
苏若邪以自己的天地灵气感知朝着四面八方一扫,这九门分别是以人的实力强弱来制定的,与身份无关,想一想,苏若邪也便释然了,收起了仙道卷,带着李红袖大步朝着天城中间的大门走去,引起了无数人的注意。
苏若邪手持鸿儒笔,一股庞大的文思伴随着苏若邪的高唱声荡漾而出:
“一个犁牛半块田,收也凭天,荒也凭天!”
“粗茶淡饭饱三餐,早也香甜,晚也香甜!”
“布衣得暧胜丝绵,长也可穿,短也可穿!”
“草屋茅舍有几间,行也安然,停也安然!”
“雨过天晴驾小船,鱼在一边,酒在一边!”
“日上三竿我独眠,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一股极其逍遥的意境散发而出,仿佛那种得道的逍遥高人一般,声音远远荡漾开来,那些原本无比桀骜守在中间城门的武王一个个看向苏若邪,肃然起敬,心生敬畏。
苏若邪的声音传荡进了天城,突然又不少读书修养都极高的文人士子,大儒学者,不少人拍手叫好:
“好一首词,好逍遥的意境,在这当中已有了几分太古‘蝶圣’那逍遥大道的意境啊,来者是谁?好生厉害。”
“好好好,第一次听到这么好的词句,好一个谁是神仙?我是神仙!”
“好心境,收荒凭天,三餐香甜,布衣长短可穿,草舍行停安然,驾小船鱼酒相伴,日上三竿我独眠,逍遥活,逍遥过啊!”
不过却同样也有人嗤之以鼻:
“这人好没志气,为人岂能如此荒废,如此不务正业?不求上进,不思进取,好没道理,何是逍遥,‘蝶圣’创建逍遥大道立万事不朽之道业,这等逍遥才是真逍遥,此等假逍遥居然也有人称好,委实可笑。”
“就是,日上三竿我独眠,为人如此惫懒,若是人人如此,人道岂不是都崩溃了?有这等神仙?可笑至极!”
“……”
紧接着就是无数的文人士子,进行激烈的讨论,引经据典,唾沫横飞的评论苏若邪随口朗唱出来的这一首词。
就在众人依然争论不休的时候,苏若邪已经将这天城给看得通透了,士农工商,文人士子,游侠武者,平民百姓川流不息,只是身份等级一切以实力排行,让人看了未免觉得可笑,不过比起以前的苏州却是好了许多。
苏州被九大世家一起攻占了下来,苏州人民别说读书炼武了,他们就是为八大世家赚取利益的工具而已,除了老一辈人,几乎很多年轻人大字不识一个,很是悲哀。
苏若邪与李红袖两人,才子佳人,十分惹眼,苏若邪一副文人士子的打扮,李红袖一身红色宫装,倾城倾国,如何不引起天城里各大重要的人物注意的?
苏若邪见那些文人士子还在问一首词争辩好坏,不由得再度长笑高唱道:
“半贫半富半安足,半命半天半偶然!”
“半痴半聋半糊涂,半真半假半疯癫!”
“半用半舍半行藏,半智半愚半圣贤!”
“半人半我半自在,半醒半梦半神仙!”
“半有半无半苦乐,半荣半辱半因缘!”
“一半尽在于我,一半听任自然……”
字字珠玑,每一句中的半字让人琢磨了之后,突然间,有了一种明悟,有了一种对于人生的新看法,这一次就连那些不少有人刚才对苏若邪所唱出的诗词进行否决的文人士子都赞叹不已,在他们看来,苏若邪已经得到了儒家《中庸》之精髓,这样的人实力必然不可小觑,苏若邪一词一诗,立即引来了天城无数强者的关注。
只是面对这些关注,苏若邪十分坦然,十分逍遥,一根笔杆子在手中滴溜溜地转动了起来,好逍遥,好自在,让人看了不由得大赞了起来,不管是小千世界也好,中千世界也好,诗词歌赋,只要有人带动,效仿的人就很多,就以苏若邪如此逍遥的意境,已经让不少的文人士子想要开始效仿了。
大路朝天,苏若邪逍遥前行,李红袖伴在身旁,好一道靓丽的风景,在夕阳残红的映衬之下,显得更加的唯美,将那一股意境更给完美的给衬托而出。
大路四方的人都注视这两人,仿佛在这一刻,苏若邪与李红袖已经成为了整个天城的焦点,然而就在此时突然有一人拦在了苏若邪的面前,只见难人高有一丈八,仅仅比苏若邪矮了一些,长得中规中矩,温文尔雅,身着华丽,举止严谨,朝着苏若邪恭敬行礼道:
“不知道公子可否能前往小舍一住?”
看到拦在苏若邪身前的人,一些在四周围观的人不仅极为诧异,这是怎么回事,平时心高气傲的乾历居然也会如此谦卑的去请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个逍遥散人?
苏若邪看向眼前人,面带微笑,随意道:
“我这人性格随意,见你这身打扮,必然是在这天城极有地位之人,我若你去了你家,不守你家规矩,那可不好!”
那人一听便有些急了,忙道:
“无妨无妨,我乃是这天城少主乾历,只要公子能够赏光,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公子随意便是。”
苏若邪洒然一笑,道:
“那走罢,哈哈哈……”
见到苏若邪如此活跃,就连李红袖也不由得掩嘴轻笑,至少她从来没有见过苏若邪这般过。
苏若邪此番高调进入天城,早已经有了准备,他知道,各大世家都会邀请一些仙级强者作为本家的供奉,为本家效力,苏若邪吟唱出这等意境的诗词,一身的实力高深莫测,有点眼光的人都能够猜到苏若邪至少都是皇级上品巅峰的强者,就算是皇级上品巅峰的强者,像苏若邪如此年轻的也是不可多得的。
听苏若邪答应了下来,乾历喜笑颜开,伸手虚引道:
“请!请!请!”
然而就在乾历看到苏若邪身边的李红袖巧笑嫣然的时候,一时间,竟然愣住了,很快的乾历便回过神来,干笑了几声,在前引路了。
原来,乾历新婚,他的妻子诸葛雨璇在乾府后花园种植花草,忽闻有人唱词,又唱诗,每唱一句,都融汇了一股极其庞大的精气神,居然连那些后花园的花草都变得十分精神,在诸葛雨璇仔细琢磨品位之后,觉得来人定然不简单,与乾历说明一下利害关系,将来人收为己用,定然可以让自己的地位变得更加巩固,诸葛雨璇精明程度由此可见一斑了。
与其夸赞其诗词,不如邀得其人,动作极快。
乾历知道自己的妻子诸葛雨璇向来精明,听她这么一说,深以为然,原本只是派一名家中长老前去相请,却被诸葛雨璇斥喝得满头包,因为当初‘备子’圣贤三顾茅庐于‘诸葛武圣’的故事,天下人尽皆知,诸葛雨璇自然深知,礼贤下士,心意诚恳的重要性,乾历连连称是,故而亲自前往。
果然见到苏若邪的时候,仪表不凡,美得当真不似真人,当乾历看到李红袖的时候,一颗心更是砰然跳动得厉害,诸葛雨璇虽然惊才艳艳,但是其相貌平平,乾历这才三十多岁,平日里所见过的女人,在看到李红袖之后,在他的眼中都化为了庸脂俗粉。
如果不是诸葛雨璇拥有极其惊人的手段,恐怕也要被乾历弃之如敝屐了,毕竟他们两者的结合是政治联姻的畸形产物,诸葛雨璇之所以相辅乾历,是因为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虽然如此,但是两个人能够结合,多多少少还是有感情基础的,乾历与诸葛雨璇自小一起长大,乾历虽然没有太惊人的天赋,但是却也不似其他世家嫡传子那般讨厌,听诸葛雨璇言听计从,所以也就嫁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