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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一丝疑虑

思虑良久,方晖抬起头道:“李掌旗,此话我本不当问。不知这南派明教之中,可还有多少教众?”李凤闻言,微觉惶恐,躬身答道:“方少侠莫这般说,我南派教众,可说皆向方少侠归心。我们这里,大约有教众五六百人上下,真正身负武功的江湖之士,共是一百五六十人。”

方晖沉吟道:“依照名册上所写情状来看,川陕支派的人数,恐与这里不相上下,规模不小啊!”李凤见他迟疑,问道:“方少侠可是怕翟左使此去有失么?”方晖道:“我自见过韦海清,上次虽说他受了瓦剌异族的蛊惑,但内心之中,一心以复兴明教为念,是以翟左使此去便马到功成。殷明那里,虽有名分之争,却也足见他内心热切于教内事务,也无可虑。依照李掌旗所言,当年风雷二门,不愿卷入纷争,以至于远走川陕隐居,又多是出家人、番邦人,恐怕心中所思另成一路,翟左使此去,不易成事。”

正说到此处,门口一人道:“既然放心不下,何不去看看?胜过在这里空自揣测。”两人望去,见秦小文笑语盈盈地立在门口。方晖哼了一声,说道:“我知道你便是喜欢东奔西走地胡闹,容易惹出祸端,这才犹豫。”秦小文下巴一扬,一副骄傲的神色:“怕什么?我自有厉害的保镖!”她脱口而出,方晖却于“保镖”两个字极是敏感,听他提及,脸上一红。不知怎地,在旁的女孩子面前的厚脸嬉笑,在秦小文面前半点施展不开。

李凤见两人神色古怪,笑了一笑,便要告退,方晖急道:“李掌旗莫走。我本意是想请李掌旗知会殷明、韦海清两位,带同教中首脑人物,同往嵩山一会。川陕那边,我终究是放心不下,便去走一遭,如是顺利,大家同往嵩山密道之后,便借嵩山少林之地,昭告江湖,明教自此重出,你看如何?”

李凤闻言大喜过望,躬身答道:“属下遵命!”方晖双手急摇:“这个可使不得,我只是见明教忠义在心,与我旧约盟相同,为贵教略尽绵力罢了。”李凤见又扯到这个话题上来,不便再说,低头出门安排去了。

如此一日之内,李凤调遣人手,准备起行,又派人知会殷明、韦海清两派,齐到嵩山取齐。方晖又修书一封,使李凤派人前往九华山,自邹鹂儿处去取烈火旗的铁焰令。自己并了秦小文,收拾停当,往川陕而去,李凤因彼处情况不明,颇为担心,遣了两人随行。一人便是那梅庄的老仆,称为老王,为人机警,另一人年纪也是颇长,称为老风,为人木讷,却是教中宿耋,武功极高。

秦小文因江南赏玩已久,此番再往川陕,颇是高兴。老王老风及方晖三人,都称她为秦公子,扮作家丁,秦小文左顾右盼,大有游历江湖之感。那老王老风,见两人年轻,都喜玩闹,暗自窃笑,但想到方晖以后可能便是教主之尊,中兴明教的重任便要落在他的肩上,内心之中,对两人又颇为恭谨。

四人一路行至成都府的宁川卫,方晖循了那名册上所写,按图索骥,于街上闹市之中找到平安老店。四人住了下来,暗自查探,觉得也无特异之处,王、风二人以明教之中的暗语切口试探,那店中老板和小二都是张口结舌,不知所云。

方晖与其余三人商谈良久,都觉此事甚为蹊跷,翟一雷自北方动身之时韦海清遣人到杭州来通风报信,照路程时日算来,翟一雷该已到了四五日有余。方晖唯恐翟一雷路上出了什么事,反复思量,问道:“两位前辈,你这教中的切口,可还通用的么?”老王答道:“我们所使暗语,都是昔年教中旧有的,并未做过改换。只是与这川陕支派,数十年来素无往来,他们不再用此切口,或许也是有的。”

秦小文忽地道:“这样罢,烦劳两位前辈再去问问那老板,也不用说什么暗语,便只寻人,问问那翟左使可曾到过这里。”老王点了点头道:“秦姑娘说的是。便算是那名册上写错了,此间并非川陕支派的联络之所,翟左使依照方少侠的指点,也必是前来此处,我们一问便知端的。”方晖沉吟道:“翟左使此行虽非隐秘,但明教此时却未正名,他未必使用真名。”老王笑道:“这个方少侠无须担心,翟左使便在江湖之上行走,虽是不堂而皇之地说自己是明教光明左使,但他向来对自己的功夫颇信得过,平日里却是不屑用假名字的。”

秦小文向方晖笑道:“人家翟左使是光明磊落的英雄豪杰,那似你这般鼠胆,这也怕那也怕地。”方晖受她奚落也非只一次,只淡淡地一笑而过。老王抿嘴一笑,心想这秦姑娘不知来历如何,但瞧来却是将来的教主夫人了,站起身来,说道:“两位宽坐,我这便与老风去明着问那店老板来。”秦小文笑道:“你俩去只说寻一位朋友,若是他们推搪说未曾见过翟左使,其中必然便是有诈了。”老王点头称是,与那老风一同出去了。

两人去后,方晖仍是放心不下,在屋内踱来踱去,秦小文道:“小房子,这几天在路上,总是瞧你心神不宁地,可是有什么心事吗?也说来听听。”方晖只嗯了一声,停住了脚步。秦小文见他不说话,俏脸一沉,怫然不悦道:“有什么事如此难处,连我都不告诉么?”方晖道:“小文,令尊乃是朝廷重臣,将军边帅,这等疑虑,我原不想说与你听。我们江湖上曾被朝廷缉拿过的人,行事总归是处处提防,时时小心。明教之事,你也都知道了,这几日以来,我内心中总有一丝疑虑挥之不去,我让其余三个支派重要首脑,都到嵩山附近取齐,不知道这等决断是对是错,若是错了,恐怕终身悔之晚矣。”秦小文坐在椅上,晃着双腿,心不在焉地道:“那有什么错了?说得这样夸张?”

方晖摇了摇头,咬牙道:“我这丝疑虑,或许说来大是不敬。小文,你想过没有,若是若是厉公以我为饵,利用我聚齐明教各派残部的首脑,将他们一网打尽,却又如何?”秦小文一惊站起,声音也自颤了:“方大哥,你所说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