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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9章 一阴一阳

翟一雷等人素知道殷明的厉害,见他数十招之内便败了下来,竟似还受了伤,大感惊讶。说道:“无论是不是乾坤挪移心法,方少侠都是好朋友,殷家兄弟平日里虽多有意见不合,却都是自己兄弟,有什么话我们上去再谈吧。”

殷明见方晖武功着实厉害,自收起倨傲之气,方晖斗了一场,气也便消了。见众人都往另外一条甬道上去,向翟一雷道:“我还有朋友困在那梅树丛阵中,却怕她担心,我去叫了她来吧。”翟一雷嗯了一声,说道:“既是如此,方少侠还请原路上去吧,我与殷兄弟,本还有些教中事务未曾谈完。少侠且去休息一晚,明天一早,我派人来请便了。”方晖见他如此安排,心想也好,便自原路出了密道,来见秦小文。

秦小文虽然胆大胡闹,但究是个年轻女子,深夜独处,万籁无声之中难免害怕。此时怀中抱了那把长剑,呆呆地坐在屋顶出神,忽地见地道口似是人影一闪,惊觉起来,唰地抽出长剑,喝道:“是谁?”

方晖一笑,走近了道:“启禀公子爷,却是小房子回来了。”

秦小文大喜,跃下屋来,一把拉过他问道:“如何这般快便回来了?那黑漆漆的密道中有些什么?”

方晖嘿嘿一笑,说道:“那也没什么。”当下将自己在湖底密道所经历之事,大略与秦小文说了一遍。秦小文长出了一口气道:“谢天谢地,这样我便放心了。我总想明教号称为魔,这里又是稀奇古怪地,明明在这秀丽无双的西湖之畔,偏生又弄得如此阴森恐怖。”两人说说笑笑,方才进密道之前的紧张阴霾,一扫而空。

次日一早,仍是昨日那老仆来请两人过前厅叙话,连连致歉,较之昨日又客气了许多。方晖暗自点头,这明教行事,处处诡异,若不是亲见亲闻,谁又能想到这西湖之畔的偌大家业庄园,竟是明教的一处眼线。

两人跟随那老仆径往前厅与翟一雷、殷明等人见过了礼,李凤也自立在翟一雷座位之后。众人客套已毕,方晖又将秦小文介绍给诸人认识,他不便说秦小文是奉国将军秦帅的爱女,只说是一位江湖朋友,随自己出来走江湖的。那翟一雷、李凤等人是何等的眼力,一眼便认出秦小文乃是当日沧州城中比武,大展长鞭神技的年轻女子,也不点破,李凤嘴角带着笑,望着秦小文,甚为亲热。

众人寒暄过后,翟一雷咳嗽一声,说道:“方少侠,你曾两次有厚恩于我南派明教,此次来寻,想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我瞧两位不疾不徐,泰然自若,想来不是需要我等援手的了。”

方晖立起身来,说道:“翟左使所料不错,我此来之意,与明教诸位,都是相关的。诸位于昨晚密道之中所谈,我听得真切,明教复出江湖,是各位所愿。如今瓦剌国师聚拢大批武林败类,觊觎中原,原是需要明教诸位忠义之士出山与抗。”当下将厉双捷所说之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说到自己经历,略一迟疑,只说机缘巧合之下,确是见过明教护教神功乾坤大挪移心法。

方晖自幼小心,这乾坤大挪移心法之事,本是极为机密之事,自己连旧约盟兄弟、欧阳姐妹也都未曾提起。明教众人,知道了原也没什么,在这厅中之人,涉及乾坤大挪移心法的,秦小文反倒成了外人。方晖本待不说,但犹豫之下,觉得隐瞒秦小文,内心实非所愿。

众人都默不作声,一直听方晖自遇到韦一笑传人、南阳侯府巧得铁焰令、受林元彪托孤之重、湖州城里逢赠金锁、嵩山密道见周从彪殒命等等之事一一说明,面面相觑。翟一雷等人固是觉得方晖生平所遇之奇大是匪夷所思,秦小文更是睁圆了眼睛,实想不到这平日里嘻嘻哈哈闹惯了的小房子,身上竟然还藏了这许多的秘密。

良久良久,翟一雷立起身来,说道:“我知方少侠热血侠义,所说之言绝无半点相欺夸大,然此事事关我明教兴衰,成千教众的生死去留,太过事关重大。我们昨夜,本就此事议论到今早方罢。这样吧,便请方少侠掩饰两招乾坤挪移的神功,这功夫虽是运力之法,但我教中故老相传,我们一望便知。老冯更是早年间侍奉过杨逍杨教主,目光如炬。”说罢向那老仆一指。

方晖点了点头,缓步走到厅中,说道:“便是如此。却不知哪位前辈下场来赐教。”翟一雷微笑道:“方少侠演示几下便好,事情真伪,尚有嵩山密道可以作证。况且昨夜方少侠掌伤殷兄弟,莫说我们皆非方少侠对手,便真是武功胜过了你,此事若真,少侠将来便是我明教的领袖人物,我们岂会得罪!”

方晖无法,便道:“如此小房子便献丑了。此纯为取信于各位,领袖人物什么的,我却断无此意。”向前走了两步,看似心不在焉,却忽地转身,右掌划了半个圆圈,平推而出。

这一掌甫出,去势力却也不见如何劲急,但众人虽在旁侧,却觉得气为之滞,那掌力竟然如排山倒海一般,却又不带什么劲风。惊异方起,却见方晖一声断喝,急收掌力,再划半个圆圈,又是加急推出。

众人眼见他这两掌,实乃是一招掌法,连使了两遍,但第一掌却是用力未老便即抽掌重发。方晖本是向厅门走了两步,此时转身发掌,方向向着厅中。那厅中空无一人,翟一雷等都站在两侧,掌力却是打向厅中一张厚重的木茶几。

众人此时都知他掌力精深,见了他这两掌之威,恐怕那茶几便要被打得粉碎。哪知掌力所及,那茶几竟然向后翻了个身,腾空转了一圈,仍是四脚着地,稳稳地落在地上,便如是有个无形之人,缓慢地将它翻转了一下又自放回了原处一般。

方晖呵呵一笑,说道:“诸位请看吧,小房子练得不精,便也只能到这般功力了。”众人围拢了来,见那茶几上寸许后的桌面上,清清楚楚地印着两个手印,犹如精雕细琢出来一般。翟一雷等人一望,嘴都张大了合不拢来,但见那两个掌印的边缘,一个发黑,宛如受过火炙,另一个发白,隐隐带有冰霜的寒气。方晖竟然于这瞬息之间的两掌之中,分出了一阴一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