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不是庞士元嗜杀成性，又或者对蒙元汉军有多么痛恨——尽管他们也确实是神憎鬼厌——非要赶尽杀绝，他只是有这么做的必要。
他一要保证行动的突然性，这样才能在蒙元军队反应过来之前，给他们最大的杀伤；二要保证“绝对重力”的保密，不会外泄！
前者的好处，不用解释也能明了。
而后者，是教导团对上蒙元军队——不管是骑军还是汉军，能一直轻而取之的关键。
教导团的战力要说有多么不可匹敌，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相比蒙元军队，不算庞士元，就算有马澜和侯圣领军，也不过是持平而已。
蒙元军队能够征服欧亚大陆，可不是说笑的，那是实打实的战力。即便此时已经是蒙元末期，蒙元军队的实力已经有所下降，但依然是当世强军，不可轻忽。
成军不久的教导团靠突袭，能打一个蒙元军队措手不及，而大占便宜。可这样的好事在蒙元军队反应过来后，就会很快消失。
到那时，就是实打实地实力碰撞和拼消耗。
教导团就这两百多点人，拼消耗肯定是消耗不起的，庞士元就需要一个快速致胜，又减少损失的法宝。
这个法宝，就是“绝对重力”。
“绝对重力”在战争中的作用，好得让人吃惊。
第一次面对它的军队，不管是护法军，还是蒙元汉军，或蒙元骑军，都会因为从身体到心理的全面不适应而吃大亏。
一个不好，很容易就会全面溃败。
而庞士元，就希望能一直保持这样的优势。
庞士元不知道蒙元在了解了“绝对重力”后能不能想出破解之法，他认为这是肯定的。
没有什么招式是绝对无敌的。
任何招式，都存在破绽，也有克制之法，“绝对重力”也不会例外。
因此，为了保证“绝对重力”的秘密不泄露，他就有必要对蒙元军队赶尽杀绝。而接下来的战事，他还要继续这么做，一直到“绝对重力”的秘密彻底曝光。
两战全胜，而且伤亡极小，教导团上下的士气已然爆棚，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杀一场了。
百年的四等人生涯，已经让这些汉人对蒙元恨之入骨。
要不是隆薇玟那边还没有新的消息传来，而他们也不能无目的地乱跑浪费马力，他们真的想直接冲向下一个战场。
庞士元倒是不着急杀敌，他带着部队来到了刚刚被蒙元汉兵屠杀了的那个村庄。
这一次，庞士元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祭坛。
刚刚接近村子，一股阴冷的气息已经是扑面而来。庞士元就知道，这就是情报里所说的那让人浑身不舒服的阴气。
不过行军中的教导团也是不可小觑的，阴气一接近，就被教导团磅礴、雄烈的军势给分了开去，根本无法靠近军队。
行军本身，其实也是军阵的一种展现方式。
庞士元曾看到过一种言论，说军队有血煞之气，能够抵御一切的法术。而这也是为什么，不管历史上曾出现过多么强大的修者，最终还是拥有军队的人登上王位的原因。
庞士元观察军势已经有些时间了，但他还是无法肯定军势是否就是血煞之气？他只是感觉，仅仅是血煞之气，似乎不足以解释军势的强横。
越是往村子里走，阴气就越是浓郁。不过再怎么浓郁，也无法冲开教导团行军时的强悍军势，也就无法影响教导团将士。
感受着军势的强悍，庞士元就觉得，这次的古战场冒险，真的是一次大收获之旅。
而军阵和军势，必然这众多大收获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庞士元并没有把注意力全部用在阴气和军势的较量上，他把神念探出了军势，谨慎地接触起阴气。
他还是不知道蒙元军队建这么多的祭坛是要做什么，但既然是敌人要做的，自然是他要反对和破坏的。
而要反对，当然要知道反对什么，这样才能有的放矢。否则，破坏说不定还会变成支持也未必可知。
神念一接触阴气，庞士元就感受到了阴气中庞杂到极点的负面情绪。
负面情绪纷乱而繁杂，暴虐、嗜血、愤怒、仇恨、痛苦、恐惧等等不一而足，即便是庞士元也难以一一分辨。
它们顺着庞士元的神念，就开始冲击他的神魂。
如此境况，倒是让庞士元想起他第一次接触冥曦剑剑灵时的情景。那一次，他差点就着了道，被来自血族的负面情绪给改变了心智。
后来，他通过修练岱山剑法和自身武道意志，一点点地消磨了负面情绪，还有了意外的收获——金属性锋锐剑意。
然而，这一次的负面情绪，却不是当初血族的负面情绪能比。
血族的负面情绪虽然疯狂，却没有统一性，只是本能地冲击着庞士元的神智。他只要能够坚守住本心，他就能坚持住，一直到负面情绪被他征服。
可这一次的负面情绪，它本身就是统一的。
虽然初一接触的时候，会让人感觉无比的繁杂而烦乱，可实际上却有着深沉而统一的意志。一股强大的负面能量约束了这些疯狂的负面情绪，让它们形成了有机的整体，有力往一处使，也就给了庞士元的神魂更大地冲击。
甚至，这冲击还不只是情绪上的冲击，更有一股负面能量在兴风作浪。
幸好，庞士元早就不是吴下阿蒙。
就算他依然缺少神魂方面的攻防手段，就算他的心灵修为并不是靠自身修练而得，但庞大到不可思议的量，已足够弥补质量上的缺憾，并直接引起了神魂的质变。
负面情绪一进入庞士元的神魂，就如小河进入了大江一样。
刚开始还能坚持不散，掀起阵阵波澜，甚至引起了江水的变质。可随着小河河水和大江江水接触日久，波澜开始变为微澜，继而变成涟漪；而河水中的杂质、有毒物质等开始被无穷无尽的江水消融、同化，最终彻底消弭无踪。
庞士元谨慎地观察着江水不断稀释、消融、同化污染河水的过程，感受着河水里那种阴邪气息地一点点消失，心里开始对这祭坛和阴气，还有梦圆军队的所作所为有所猜测和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