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寻找中一点点过去。
又是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他再一次爬上了一座山峰。
尽管心中有预感,他会很快找到藏宝所在。可望山真的会跑死马,庞士元已经找了二十几座山峰了,宝藏依然缥缈无踪。
得不到成果和回报地付出,也会让人麻木、无趣。庞士元现在,就感觉自己都有些机械了。
再一次山川藏宝图打开,看着月光再一次汇聚,而山水画也再一次展现其神奇,但庞士元心里已经没有了最初的惊叹,甚至都没有抱什么希望。
一次的神奇是神奇,两次、三次的神奇是好奇,四次、五次……十几次的神奇,那就是平平无奇。
就在庞士元以为他会再一次劳而无功的时候,变化就那么毫无预兆地突然而至。
月色下,越来越明亮的“月亮”再一次射出了“月光”,只是这“月光”却不再是射向画中上升峰中的无名山峰,而是射出了画外,直指天上的皓月。
相比皓月挥洒的无尽银色月光,山水画里射出的这点微弱“月光”真的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就是这微弱“月光”却引动了天地的变化。
原本就在汇聚的月光直接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明亮了起来,而且汇聚的速度也在明显加快,很快就形成了如同实质的一道微微泛着银白色光芒的透明光柱,笼罩了庞士元和他手中的山水画,以及他所占之地。
身处其中,庞士元能清楚地感觉到月光的清幽、通透,还有一些他说不清道不明地奇异感触。
他甚至感觉,天上的明月都投了一份注意力过来。
而在感触之外,庞士元发现他的身心前所未有的轻松、通透,好像月光正在对他的身心进行洗礼一样,身轻如燕,心神飞扬。
这种感觉真的很好,好到庞士元什么都不愿意去做,什么也不愿去想。
他干脆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是期待更加美好地享受,又似乎是在等着天上明月,手中山水画的进一步变化。
不过他内心深处,已经有了明确地预感,这一次他应该是找对地方了。
也就在此时,隔着好几座山峰的一个山洞里,一个黑衣人正盘腿闭目调息。
这黑衣人,当然就是追杀庞士元的真神教登龙峰长老,金皓洋。
金皓洋此时的形象可称不上好,说起来还真不如庞士元呢!
长时间的野外生活,并不是什么人都喜欢,也能适应的。
金皓洋当初被命令着来追杀小辈庞士元的时候,他可没有想到会连续追杀两个多月还不可得。因此,他的身上并没有携带什么野外的生活用品。
于是这两个月,他就过得有些艰难。虽说不是野人一样的生活,但也就比野人的生活质量稍稍好一些而已。
而这种艰难,显然加剧了他对庞士元的痛恨。
到了现在,即便不是教主的死命令,他也不会放过庞士元了。
“怎么回事?”金皓洋突然睁开了眼睛。他感觉,东南方向,有一股很陌生,但也很强大的力量正在生成。
没有多想,他就走出了山洞,东南方那形如实质,又直透天际的微银白色光柱就进入了他的视线。
光柱的起点,是无尽星空中的月亮。
而终点,则是不远处的山峰。
“难道有宝物现世?”金皓洋马上做出了判断,并直接就举步而走。
宝物无主,有缘者得之!
金皓洋自认,他就是那个有缘者。
莽莽群山之中,宝物出世,而他就在左近。他不是有缘者,谁是?
庞士元不知道,大敌正在临近。
事实上,就算是他知道,此时的他也无法可想了。
他现在的处境,有些糟糕,也有些熟悉,那几乎就是他在现实状况的翻版。
只不过,现实里的罪魁祸首是金光,而这里是月光。
最近,他和光有些犯冲!
身心舒爽得都要飘扬起来的庞士元逐渐意识到了不对,因为他发现,他有些控制不住自己飞扬到都要离散的身心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吸了-粉一样,整个人都沉醉其中,完全不可自拔。
哪怕在内心最深处,还有那么一丝丝地清明,知道情况不对,但行为和思想,已经不受控制,自顾自地飘飘乎不知所以。
庞士元想要停下这让人沉醉地飘飘然,却不知道该怎么停下。
他空有强大的心灵力量,凝练的武道意志,还有一身武功,但他却完全无从发挥。他甚至连动一下身体,都不可得了。
他的身心,都已经随着那不可思议的沉醉月光,飘扬而去。
庞士元无法动弹,而山水画却在不停地变化。
吸收了越来越多月光的山水画,自发地脱离了庞士元的双手,真的就飞扬了起来。
而随着山水画越飞越高,它的薄如蝉翼的画面也变得越来越舒展。
在月光和微风中,它轻轻飞扬、飘荡,那飘逸的姿态,真如那仙女之轻柔曼舞一般,让人陶醉。
就算是被月光沉醉了的庞士元,也觉得山水画这一刻的姿态很美。不过,在美之外,他还加上了妖冶两字。
尽管身心飘扬、分离,但庞士元的自主意识还在。
他已经意识到,他恐怕从一开始就陷入了某个高层次的阴谋之中。
可惜的是,他一点都未曾察觉。而更好笑的是,这阴谋之所以能实现,完全是他自己锲而不舍地结果。
历时一年有余,他跨越两国,走过千山万水,穿越原始山野丛林,中间历经无数艰难险阻,这才来到这里,去主动接受不知道什么就存在,也不知道是针对谁的阴谋。
想到这里,庞士元就哭笑不得。
可惜,此时的庞士元连哭笑不得也做不得。
他的身心已经被月光完全控制,舒爽的感觉自发传到他身心的每一个角落,让他完全无法自己。哭笑不得的感觉刚出来,很快就被发自身心地舒爽给淹没。
轻柔曼舞的山水画慢慢地飘到了庞士元的头顶,而此时的山水画已经扩大了好几倍,完全覆盖了庞士元的整个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