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梁家现在资金周转的确有些紧张,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梁家还不起诸位的债务。这样的黄金,我梁家还有上百箱。”梁先生一指身后的车队,浩浩荡荡的十余辆悍马,上面拉着的难道都是黄金?
“今天来退还债券的各位,都可以从我这里领走等同价值的黄金;也可以在十日之后来这里退还现金。不过”梁先生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既然大家对我梁家没有信心,那么下一次发行债券的时候,大家也就没有机会购买了。这批债券远高于国家的利率,想必大家都十分清楚,何去何从,诸位考虑考虑吧。”言下之意,退钱可以,没有现款我用黄金抵债,十日之后我梁家的资金一旦到位,退还你们这些人的小钱自然不在话下,当时如若这般,你也就上了我梁家的黑名单,以后大家一起挣钱的事儿,对不起没有你的份儿了。
梁先生这一番举动无疑让大家面临了一个极大极难的选择题,一边儿是自己苦苦积攒了数十年的血汗钱,一边儿是铺着黄金的未来,倘若为了求稳就要放弃日后挣钱的机会,倘若相信梁家的实力,那么自己可能输的血本无归,对于在场的所有人来说,这不亚于一次豪赌。
梁先生也在赌,他在赌人心中的贪欲。你代君筹利用人心中的贪欲从我的钱庄拔出来一大笔钱,我也就能利用贪欲稳定住自己的局势,重新获取民心,毕竟,这是我梁家的主场。梁先生根本没有这么多的黄金,除了面前这两箱加上第一辆车里面剩余的两箱,剩下车里面的不过是一箱箱的石子罢了。就算是有这么多的黄金,也绝不值七百亿,若是有心之人细细计算,一定会看出破绽。可惜黄金的震慑力远比现金来的震撼,大家震惊之下哪还有心思细究这些,免不了就着了他梁先生的道。再说梁先生许诺下的十日后资金到位,这也不过是一句空话,和温俱安闹翻之后,他梁垣凯也就没了经济上源源不断的补充,根本没有人能够给他提供数额如此巨大的一笔现金。
梁先生当日决定回笼资金,就是为了应付今日的场面,悍马黄金都是道具,就算是十日之后真的有人要来退还本金,那一百多个亿也足以支撑个把月,这就足够梁先生收拢起民心,重新获得大家的信任了,最关键的,东部王的威望不能丢。你代君筹苦心经营的一局,算是被我破了!
“人家梁家有的是黄金白银,现金过几天就要到账,我们别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事儿丢了自己赚钱的聚宝盆啊!”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喊道,应和者不在少数,本来铁板一片的要债大军,渐渐地出现了裂痕。这当然也是梁先生的安排,喊话的人都是他专门布置的托,就是要推这些犹豫不定的人一把,把这些墙头草拉向自己的阵营。
当然也有老成者看的仔细,思索再三要求退还本金,于是钱庄中的工作人员仔细验看债券,称量黄金,各项工作井然有序。梁先生始终挂着自信的笑,他知道有太多的人在暗中窥伺着自己,就等着自己露出破绽,这一场戏必须演好,必须成功,只要赢了这一步,自己这一盘棋就不算输,之前所有的颓势就能挽回!
要求退款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大多数人都在摇摆不定,最终罢手。至于卫老板安插的煽风点火的下属们,因为怕漏了行踪,早早地离开了钱庄,他们也没有退钱,这时候躲在角落里朝卫老板和师爷汇报去了。
两箱黄金眼看着就要光了,梁先生一挥手,又有人搬上来一箱。黄金的震慑力确实大,这一箱黄金一落地,人们终于下定决心,朝着梁先生拱拱手,作鸟兽散了。梁先生带着微笑送别了众人,把余下事物托付给钱庄老板,自己跟随车队离开。
室外气温足足有零下二十多度,梁先生大衣里子现在却被汗水湿透了,这一场戏自己的角色太关键了,放下这个包袱,梁先生终于能长处一口气了。
东部的风媒尽职尽责,不到一个钟头,梁先生的“即兴演讲”就传遍了东三省,围观各大钱庄的群众纷纷散去,暗中窥伺的卫老板也撤去了人手。这一场钱庄的攻防战,终究因为梁先生的大胆而再次改变了局势。
“难道这个传闻是假的?”卫老板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师爷,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属下的汇报,现在正在为自己的轻举妄动而自责。
心月狐不说话,抿着嘴想了半天,猛地一抬头:“不对!你看他这些悍马车的照片!”说着把现场拍回来的照片翻了出来,正是一列悍马停在当场的照片。
“照片怎么了?”卫老板还是摸不着头脑。
“注意车子的轮胎!第一辆车拉着的东西极沉,车轮下陷的幅度很大,后面这些车”心月狐看着卫老板,后者心有灵犀,“装的都不是金子!”
“好一招瞒天过海!好一个望梅止渴的曹孟德!”心月狐叹道,昔日曹孟德率领大军攻打张绣,盛夏时节暑气最重,曹兵走至一片荒原,兵丁将勇渴望饮水解渴,曹孟德引马蹬上高坡,遥遥一望,挥鞭指到:“前方有杏林。”众人舌下生津,终于走出了荒原。如今的梁先生效仿曹孟德,用两箱黄金给了人们信心,精心编织了一场弥天大谎,若不是代君筹暗中指点,自己恐怕都被蒙蔽过去。梁先生这一手棋实在妙,区区几箱金子就收买了无数人心,重整了自己的士气,梁垣凯纵然不是枭雄,亦不远矣。
“这么说,他根本就没有这么多的钱?”卫老板看着照片,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皱着的眉头越来越松,他隐隐觉得,一个极大的机会就摆在自己面前,说不定,这东部的天,真的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