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辉/[血碧玉]
重要声明:(1)作者本人曾在各大网站注册作者笔名穆容寒,寒影,XUBIYU,XUBIYUFH,夜不凡,现以血碧玉为准!(2)出于对部分人物和当事人隐私的尊重和保护,文中用(化名)标注的,一律是人物或当事人的化名,并不是当事人真实的姓名和名字,请各位读者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这段故事发生在1995年7月30日太爷爷去世后的半年后,各种压力和困惑使得我最终还是选择了大海,这种死的方式或许很合自己的心愿。
很多时候我真的想到死,有人经历过鬼门关吗?我想结束这痛苦的生活,我设想着各种自杀的方式,上吊、跳楼、喝农药、割脉,上吊窒息的难受,跳楼尸骨无存,各种各样的死亡方式貌似都是痛苦的,幻想着从东方明珠和金茂跳下来的感觉,体验像鸟儿般飞翔的快感,自由落体八秒钟,可谓是“极致享受”。
活着累,死也难,因为害怕死亡前的痛苦,我惧怕那种瞬间的痛苦。虽然死只是一瞬间的事,那一瞬间过去,就烟消云散,什么烦恼、痛苦、纠结都没有了。黑白无常出现,将你带走,走入阴森森的地狱。
我一早就出发了,没有告诉任何人,默默站在太爷爷和太奶奶的坟前,眼泪如同倾盆大雨。我依旧突然转身,与生命背道而驰,其它什么都不愿去想。解除自己的痛苦,微笑着结束,结束一切。
海风吹拂着我的脸,好清新,好安静,没有一丝吵杂声,没有喧闹,只有风声和海浪声。我来到了曾经和玉(化名)一起玩耍的那片沙滩,轻轻抚摸着湿湿的沙子,忽然感觉自已不过就是它们其中的一员。尘归尘,土归土,人世间已无可恋之物,回归自然必然是最好的归宿。
脑海中想起了那小时候和玉的生活,那时真快活啊,假如人要是永远长不大多好!我坐在沙滩上,感慨着,回忆着。我和玉欢快的在沙滩奔跑着,玩着属于我们的游戏,挖地雷,抓小螃蟹,一只只小螃蟹好可爱,躲在石头下,偶尔探出那小眼睛慢慢爬出来,见到有人又快速爬回去。
我抬起头,海面烟波浩渺,远处是大金山岛和小金山岛,还有众多的浮标,那是渔网的标志。更远的地方,偶尔有船只往来穿梭。很多时候想有机会去大金山岛看看,据说岛上有很多珍稀的动植物,可惜一直没有这个机会。
我环顾了四周,远处有几个人影,却分辨不出男女。有人在放着风筝,有人在嬉戏。我多么渴望自已是风筝,在浩瀚的天空无尽的翱翔。海风吹得我身上感觉有些凉了,我裹紧了衣服,把衣领竖起,慢慢的向着海水的地方走去,那是终止生命的地方。突然间想起自已曾经无数次不幸溺水,福大命大,而如今却要选择这种方式结束生命。有点自嘲,想象一下子就会从这个世界消失,痛快淋漓。
缓缓地向前走着,风越发猛烈了,海水已经没过我的腰间,有点站不稳了,不知哪来的勇气,脚步依然在前进着。
当头没入海水中得时候,我本能的挣扎了几下,想喊却喊不出,内心有些恐惧,但却又很很平静。
我的那次濒临死亡没有任何惊心动魄之处,我本以为我的生命就此结束。
我朦胧中感觉灵魂不断从身体里向外飘逸,而且我能清清楚楚地感受到那种意识在一点一点地游离于我的躯体的感觉,灵魂正逐渐与躯体在分离,我看见自己正从我的头部前方向上飘逸,离我越来越远,而我伸手竭力想抓住我的躯体,却发现自已无能为力,只能平静而无奈地看着它离我而去……我才发觉这一刻我是那么渺小和脆弱,没有痛苦,甚至没有恐惧,没有任何杂念,我只能被动地,安静地感受死亡。
然而又是命不该绝,当我从昏迷中醒过来,我依稀发现自已躺在床上,手上打着点滴。病床旁站着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我竭尽全力回忆着,头微微作痛。朦朦胧胧的记忆中有一位男子将我拖上岸,帮我急救,那是梦吗?还是确实发生过?我还是不敢相信自已已经获救。我的感觉和意识渐渐恢复了。等我完全苏醒后,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女孩跑了过来:“你醒了,太好了,医生说如果你醒不过来,也就完了。”
我问她“完了”是什么意思,其实我自已知道这是明知故问。
女孩傻傻一笑:“医生说“完了”就是死了。醒了就好,明天再来看你!”
当我听到急救车的笛声再次在暗夜的深处出现,慌乱嘈杂的声音传入耳际。我有些自嘲,我认为人在这种时候是非常被动而平静地感受着死亡的来临,并且没有恐惧和痛苦,是一种融入自然和超脱一切痛苦的感受。在这个问题上,大多数被调查者的“濒死经验”都非常相似。
死亡是令人恐怖的,但有濒死经验的人,事后都把死亡描述得近于美丽;这就是说:真正的死神并不可怕;当真正的死神降临时,我们除了接受它,并不能做任何事情。
第二天,我知道这个女孩叫仙美(化名)本想着好好写写这个女孩,可写什么呢?在那段伤心的岁月里,出院后,我们一直书信联系,她对我精神上的帮助确实非常大,不过也因为我的事影响了她的学业!中途断了联系长达十几年,一次偶然在腾讯微博找到她,十五年后与她的相会,她已经是公司老板,人也变了,或许说性格变了,一切都变了,唯独没变的是她依旧那么美丽迷人。
第二天早上七点,仙美送来了早餐。她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笑着问我:“我能和你谈一谈吗?”。
“谢谢你救了我!我叫冯辉。你呢?可以告诉我你的姓名吗?”
“你可以叫我仙美。”
“你想和我谈什么呢?”我对自己苦笑一下。
“当然是谈关于昨天的惊心动魄。我想知道你为何要不负责任的自杀?”她仿佛是在指责我。
我突然有种罪恶感,强压下那份异样,说:“生活太苦了,我受不了,受不了人家的歧视,更受不了家人的漠视。”
说真的,我心里觉得自已说出这种话很可笑。
仙美脸上没什么表情,淡淡地道:“就为这些?你还是男人吗?对了,刚才问过医生,他说多观察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什么时候出院?”一听到出院,我内心着实有些激动。
“我又不是医生,到时候再说吧。”
我偏过头去,不想看到她的脸,自已内心的伤,伤得太重了,如果我在昨天死掉,谁又会在乎我呢?这世界本身就是残酷的。
“喂,我和我爸救了你,至少说声谢谢吧?我又那么丑吗?至于你不拿正脸瞧我吗?不想说就算了,没人勉强你!”
我冷漠的态度让她急了,是啊,我没叫她救我,可她毕竟也是好心。我是不是太过分,没把她放在心上,再怎么说也是我的救命恩人。
“你还想说什么?”我问得直接,声音有些深沉。
我慢慢转过头,仙美冰冷的瞳眸直视着我,那眼光让我心里一悸,有些害怕。
仙美的眉毛蓦然紧锁,仿佛眼中燃烧起了火焰。“你真的太过分,我……”
此时我发现病房里有种异样,其它病床上的病人纷纷用一种鄙视的目光瞧向我!
“对不起,我不该对你那么冷漠,谢谢你。”
她有丝惊愕:“好了,我不想和你生气。”
我沉静地微微一笑。“真的对不起,心情不太好,请你原谅。”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但总要面对现实吧,其实我也有很多不开心的事。”她半眯起眼,做了个鬼脸。
我笑了,心情瞬间好多了,打趣道:“真是个可爱的女孩。”
“当然,谢谢夸奖,不光可爱,还有爱心,是很有的那种。”
我真的不想这样,有时候我讨厌这样虚伪的自己,面对陌生人,但若不是这样,又该如何?敞开心扉,竹筒子刀豆一股脑儿把所有不快倾诉出来?
“真心谢谢你!”我看着她,叹了口气,看她可爱的样子我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我能和你这个忧伤的男孩交往吗?”仙美有些害羞的低着头。
我想都没想就摇头。“对不起,我不能答应你,现在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仙美有些无奈,可她是个聪明女孩,随即笑了笑说:“其实,我只想了解你而已,我想我们可以交个朋友,但是不能让我爸知道,他会生气的。”
“好吧,我答应你,偷偷交往,做个好朋友。”
不知道为什么会答应她,她笑嘻嘻的走了,早晨的阳光斜斜照进病房,我抬眼望向窗外,天空一片蔚蓝,可我的心确是潮湿的。
一直以来,我很想告诉她,这么多年我是喜欢她的,可终究没有告诉她。
一晃十多年了,偶然在网络上再次相见,隐隐约约感觉到她有一个不算幸福的幸福家庭,却因为忙于自已的事业,压力和公司业绩,压得她喘不过气,落下了失眠。很多时候,看到她半夜还没睡,我发信息过去劝她,她不回!直到有一天,我看到她QQ签名上一段伤心话,我给她发了一段安慰信息。没想到从此就此结束,她把我删除了。以为自己关心她是对的,到最后才明白,她已经不是曾经的那个她了。
幕然间自嘲的声音在心中同时响起。别高估自已,别太看得起自己,冯辉,或许自己在她的心目中根本没有分量,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时移事转,她怎么还会在乎一个又胖又丑的穷小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