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冯辉/[血碧玉]
重要声明:(1)作者本人曾在各大网站注册作者笔名穆容寒,寒影,XUBIYU,XUBIYUFH,夜不凡,现以血碧玉为准!(2)出于对部分人物和当事人隐私的尊重和保护,文中用(化名)标注的,一律是人物或当事人的化名,并不是当事人真实的姓名和名字,请各位读者不要对号入座,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在我的印象里,我今生至今只住院过一次,或许我是幸运的,至少我比我的同学幸运多了。一个身患白血病,另一个身患黄胆肝差点死翘翘。
深夜,我一直睡不好,突然之间的腹痛和发热,原本闷热的夏夜,更是大汗淋漓。
太爷爷着急和奶奶把我送到医院,惊惶失措的他们到了医院忽然想起了他们认识的那个医生。挂急诊住院,一位四十七、八岁,满头白发的值班女医生匆忙赶来,帮忙我诊断病情。其实一直到现在我还佩服那个女医生,那时候镇上的医院设备简陋,哪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检查啊,遇上急诊其实就完全凭医生技术诊断了。
女医生询问我和家属关于我的发病情况和饮食,然后把脉,拿着听筒这里那里听听,还有验血,最后给出了结论:伤寒。
医院住院部只是一个简单的三层楼,我在二层,二层楼梯东侧有铁栅栏门,隔门望去,大大的三个字写着手术室。我住在楼梯西侧尽头最后第三间南面。而我自从住院到出院,一直不敢上三楼去,甚至连去三楼的楼梯台阶一步都没踏上、
伤寒?我曾听奶奶说伤寒严重的会致人死亡,那我会不会死?
我有些害怕得问医生:“我会不会死啊?”
医生回答:“看你的病情,没事的,挂几天盐水就好了。”我听到医生的回答似乎让人放松了许多。
第二天清晨,我早早的就醒了过来,我发现自己几乎无法睁开眼睛,一睁开,刺眼的光线就会让眼睛产生烧灼感。还有头有点微微作痛,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痛苦停止。我才发觉天刚蒙蒙亮,走到阳台。能够呼吸到新鲜空气真的感觉很好,看到启明星高高的挂在东方炫彩的天空中。突然再想我自已是否还能在明天看到它?能够呼吸到清新的空气证明我还活着。
思绪,让我回到了以前。以前小伟(化名)在学校里经常被我和其他同学欺负,看着他那光秃秃的头顶,我们总是嘲笑他,给他起了个绰号“和尚”。
冬天,他总是戴着一顶绒线帽,我们几个调皮的孩子总喜欢去摘掉他的帽子。他也总是没有生气,只是用近乎哀求的语气叫唤着:“还给我,还给我……”我们在一边偷乐着,把帽子抛来抛去,就像是空中接力赛。
偶然的一次流行性感冒,老师用一碗醋放在电炉上,搁置在教室里的角落熏。正是这次意外,让我和其他同学从老师那得知,小伟其实是个白血病患者。白血病这种病我们很早就已听说过,我震惊了,我们全班都震惊了。
当我得知小伟的事情,我突然想小伟这几年是怎么度过的?身心饱受折磨的他,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
记不得是哪一天了,我和小伟一起表演了小品《6和9》。相隔一个多星期,那是星期五,黑色的星期五,小伟在上课期间突然从椅子上倒地不起。当校方将他送至医院并通知他父母,然而残酷的事情却已成定局。小伟走了,走的那么突然。
我不知在阳台待了多久,直到奶奶叫我进房吃早餐了,早餐很简单,一根油条和两个肉馒头。休息会后吃药,然后是挂盐水。
年轻的护士一连扎了我好几针,看得出她干这行还不太熟,疼得我几乎快要哭了出来。奶奶执意要换人,吵了起来,后来医生过来帮忙一针扎了进去。白天无事,只能躺在床上发呆。看着那输液的瓶,心里有说不出的烦躁。
中间去上厕所的时候,忽然听见厕所门外有人在说话,听上去像是某间病房的病人。只听一个道:“……某某病房某某人医治无效,死亡了,嘿,这晚上住在里面真有点吓人。”
一听到她们说这些,再回头看看对面那几个血红的三个字“手术室”,吓得尿都没有了,疾步走回病房,还刻意看了看病房的号码,庆幸那个号不在二楼。
吃晚饭之前,张护士来给我量体温。还好体温并不高,但还是有些持续的低热。吃晚饭的时候,病房里只有我和奶奶,其她病友们都去食堂自已吃饭了。晚餐是稀粥和蔬菜。当护士送药过来,我问护士:“我能吃肉吗?”
护士道:“还不行,你情况比较特殊,最好先别吃油腻的。”
我有些疑问道:“我又不是胃病,连伤寒都不能吃肉啊?”
护士阴沉的脸:“想要身体好,就听我的,哪来那么多废话!”显然护士有些不高兴了,我也低头不语。
我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当我醒过来,看看四周,几位病友和奶奶都睡得香,自已下床倒了一杯白开水。忽闻走廊远远的传来一个声音,我轻轻走到病房门边。我将门推开一条缝,慢慢伸出小脑袋,看到一个背影,不知是男是女,拿着一把拖把拖着地。我心想,都这个时候了还拖地,怎么回事?正当我想出去一探究竟,看到那人提起拖把,径直走进了厕所,我还是探着头,看着厕所的方向。许久,不见那人出来,我忽地想起了早上在厕所听到的那段话,吓得忽地一下关上门。跑到床上,一下拿被子蒙住头。
看不清那张脸,他在我面前一晃而过,我想抓住他,猛地一伸手,却什么都没有抓到。但我却在瞬间看见了那身影的位置,他在水池边。
我小心翼翼地往前走着,生怕半路会窜出什么东西。当我接近他时,一下子扑上去抓住了他。一股冰凉刺骨寒意直侵入双手,带着一股奇怪的,让人作呕的味道。
心里回想,越想越不对头。那张脸……那张脸慢慢的转过来。怪异地笑着,看着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这……这分明就是一张已经死去的脸。
我吓得噌一下坐起来,睁开眼睛,额头已是满头大汗。第一反应是,哦,是个梦。
转眼间,又是一个清晨,天真的我总以为住几天医院就可以了,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下午两点,我从小因为母亲离去而哭闹形成的小儿疝气突然发作了,****涨得如同气球一般,我已记不清当时的情况了。我唯记得每天下午会发作,到了晚上又会慢慢复原。守护在旁的奶奶流泪了,而我却害怕,除了害怕还是害怕。医生说没有办法,孩子体虚造成的。这种情况只能给孩子多买点补品吃吃,希望能够控制或者痊愈。
我从此不敢下床,除了睡觉就是恶梦,我总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脸色并不见得比隔壁床的病友好,目光中多了一些困惑。整天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仿佛有一双冰冷的眼睛在某个阴暗的角落窥视我,总有一缕缕彻骨的寒意,即便是闷热的夏夜也不能抵消它。
每当黎明前最寂静的时候,我爬起来,掀开窗帘,趴在窗台上静静的看着天空。突然感觉害怕死亡,不知哪个角落有双幽暗的眼睛窥视着你,等待着你。
想起数学老师教的平行四边行,两条边永远不可能相交。幻想着现有的世界是否与另一世界平行着,周围世界相连处,是否有着一道边缘。死神,像是就是存在于另一个世界,或是在现世的时空打开一个出口,把我从这个世界悄无声息的带另一个时空。
死,死是什么?死后真的要下地狱或上天堂?灵魂,又会去哪儿?灵魂是不是还会看到自已?或许谁也不知死是什么,也许只有真正死亡了才能“感受”到,但死人却不会告知答案,但必定有其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