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是金子总会发光的。这次发光的那块金子叫东方鳎
投入易军后,他信守自己许下的诺言,绝口不提与军师有过交往,锋芒尽敛的做起了普通士卒,此番伐顺编在宫统领军中。
狗与狼混在一起差别是不大的,可一旦闻到血腥味,仅从眼光上你就能明显的看出它们之间的迥异。一遇真刀真枪的厮杀,平日少言寡语的东方鳌立刻就如同换了个人,内敛的锋芒霎时爆发出来,冲在最前面的永远是他,那股彪悍的劲头令自己人看了都心生寒意,每次打完仗他身上的血总是最多的,可人们却很少看到他身上有伤口,武艺之高令人叹服。
短短数日他就累功升至掌管三十人的末辖,大家都看出来了,这个人前途不可限量,这不单单是因为他勇猛,而是大家从他眼神中感受到了一种与寻常将领不同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很难描述,不同的人感受也不尽相同,有人看到的是信任,有人看到到了情义,还有人从中感觉到了畏惧……,但有一点大家的感受是相同的,那就是可依赖!与这种人并肩作战很踏实。
此刻,东方鳌正奉命带着他的人作为大军的一支探路小队搜索行进,这里已距滚龙河不远了,他的任务是探查敌情,若一路顺利就去与石敬的先锋易军接洽。
看见一处由几户人组成的小村庄后,东方鳌准备找村民问问道路,来至村口恰好碰到一家五口扶老携幼的朝村边的一条小路走去,看见易军吓得又急忙朝家中跑。
东方鳌快步赶过去,拉住那个三十几岁的农民,笑着道:“别怕,我们不会伤你们性命,只是来问问路。”
那村民吓得连连施礼,面如土色。
“此去滚龙河还有多远?”
村民牙齿打颤道:“回官爷,沿……这条路走不足四十里。”
“哦,多谢,你们可是也要过河?”东方鳌随口问。
“是,哦不!我们……我们……”那村民显然是纯朴之人不善说谎,加之心中害怕,浑身直抖。
东方鳌看看他指给自己的路,有看看他们刚走的小路,皱起眉头道:“你可不要骗我,这两条路哪条是通往滚龙河的?”
那村民见他面露不悦,更害怕了,“不敢,不敢!小人不敢骗军爷,这……这两条路都可通滚龙河,这条小路陡峭难行,只是附近村民去河边打渔才走的,并非是渡口。”
东方鳌听了心中一动,此际正是寒冬,大河冰封,只要能到河边自然就能过河了。
“可有易军朝这条小路走?”东方鳌放缓了语气。
“没有,前几日有大批易军沿大路去了。”
东方鳌略一思索,对那人道:“好了,你带家人过河去吧,顺便给我们带个路。”见他一脸的惊恐,东方鳌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军师下过严命,不许伤害无辜百姓,伤了你我这颗脑袋就别想要了,去唤你的家人吧。”
那村民半信半疑的召回了家人,东方鳌命他在前面带路,那些老小行走太慢就让他们随后而行。山路还不算难行,翻过一道不高的山梁是一条山谷,从谷间望过去可见一片白茫茫的冰面,村民指点,那就是滚龙河了。
东方鳌走到河边,沿着上下游各走了一段,目光所及沿岸均是悬崖峭壁,回到谷口他对那村民问道:“附近像这样的地方多吗?”
村民这时也不那么害怕了,摇头道:“除了那几处大的渡口,很难寻这样的地方,这一带沿河都是峭壁,所以很多人也管这条河就峡河,故老相传,此乃上古天神雽牙用利剑劈出来的。”
东方鳌最开始也没太把这条路放在心上,只是出于为将的本能,想过来看看,此时心中却有些担心了,他叫过一个军卒,附耳道:“你沿方才那条大路速去找咱们的人,禀明这处渡口,请他们派人过来把守。”然后又把另一士卒拉到一边小声道:“你快快原路返回,向咱们统领大人禀明此事,就说我带人先守在这里,最好能请统领大人能派些兵来。”
两个军卒领命去了,东方鳌之所以向两边都请兵,是因为他曾做过高级将领,生恐两位统领有各扫门前雪的作风,他对易国将领不熟悉,又担心这两位统领素有嫌隙,所以才耍了这个小计谋。
等到那家老小到来,东方鳌对他们挥挥手,道:“过河去吧,到那边可不要跟人说起曾和我们相遇的事哦,小心当地官府把你们当通敌之人抓起来。”
那家人闻言具惊,一个劲的点头。
看着那家人踏着冰面越走越远,一个平素与东方鳌要好的军卒小声提醒道:“咱们可是有军令在身的,你自作主张守在这里小心回去受罚。”
东方鳌哼了一声道:“带兵打仗要相机而动,一味固守军令只能贻误战机,前边我已经派人去接洽了,这边也派人去复命了,就算完成军令了。”
那军卒拍了他一下,打趣道:“你小子越来越本事了,胆子也越来越大了,还什么相机而动,是不是自己觉得都快赶上咱们军师了?”
东方鳌听他提到军师,面容一整,道:“我最服的就是军师,比他是万万不敢的,唉,以前只是听传闻就仰慕的不行,这次总算亲眼见到了军师用兵的神奇,挥洒自如,机智百出啊!落霞城下一仗真是痛快!接着就是纵兵数百里的大追杀,唉,你们都说我胆子大,可论胆量军师比我大了何止数倍,相比之下我这不过是匹夫之勇罢了,军师那才是胆略超凡呢,这般气魄我见所未见。”
那士卒得意道:“你才来几天,我家军师厉害的地方多着呢,你以后就等着看吧!”
有些人运气好,有些人运气不好,可运气也分好多种,赌场上掷骰子那类自然不必说了,只要没人抽老千,输赢那就纯粹凭运气了,可有些运气来的就不那么简单了,换种说法就是,运气来了你是否有本事把握祝这也就是为什么有本事的人往往总有好运相伴的原因,就拿现在的东方鳌来说,带领二十几个人,遇到带领千余人的白宫博,算是运气好呢还是运气不好呢?放在一般人身上,这绝对算是厄运,东方鳌却因此战而扬名了。
靠近易军占据的城池时,看着易军四下布设的岗哨,白宫博命将士暂避密林,准备到晚上趁夜色闯关,过了这里再有七八里路就是三道弯渡口了,如果渡口边的洗龙城也被易军占据了,那就是自己命该如此了,到这个时候只能拼死一搏了。
偏巧军卒中有一个恰是来自东方鳌问路的那个村庄,见到易军封路就把那条密道禀报了一个副将,那副将大喜连忙报知了主帅,白宫博也是欢喜不尽,立即就命那军卒带路而行。
到了那村庄,已找不到一户人家。 本来是有一户要留在这里不走的,是东方鳌派人给轰过河去了,他怕这户人家泄露了自己这方的虚实,手下一共才二十几个人,在援军到达之前,来个百八十人的溃逃顺军都难以抵挡,这就是东方鳌心细之处。
翻越山梁时,有军卒发现了一角易军战袍,那幅不大不小的布片挂在一丛荆棘上,看样子是被荆棘挂住撕扯下来的,双方连年征战,对对方的服饰自然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自然也是东方鳌故意布下的疑阵。虽然他也知道顺军不一定能寻到这里来,可还是做了以防万一的准备,谨慎与勤勉历来都是名将必须具备的品质,如果不是命犯小人,他东方鳌早就成为一代名将了。
白宫博在那角战袍前站了好一会,才下令全军隐伏,派出精明小校向前探路,不久小校回报,前面山谷入口处有易军岗哨,大约二十人,两边山谷上也有易军的迹象,因无法靠近无法估算人数。
白宫博望着山谷方向轻轻摇了摇头,眼前浮现出贺然那令他厌恶的浮华面孔,恨得暗咬牙关的同时,心底的寒意更浓,这种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他是怎么知道的?莫非他真是什么神通广大的煞星转世?!
没有别的办法,还是只能采取半夜突围的计策了,要是现在硬闯,易军山谷上只要有两三百人就能用乱箭把自己这一千多人大半射死在谷中,再一通追杀恐怕没几个能跑回对岸。
白宫博一直运气不好,还真不能说他没有本事,只是他总是遇到本领和他差不多,运气却比他好很多的人。夜色是等来了,可增援的易军也等来了,而且是几乎同时到达的两支。
增援的易军在村口就发现了顺军留在这里的马匹,走山路自然是不能骑马的,知道有大批顺军在前面,易军加速朝这边冲来。
发觉有易军杀来时,已成惊弓之鸟的顺军立即乱成一团,白宫博顾不得约束士卒,在亲兵、将佐的护卫下随着奔逃的士卒朝山谷冲去,狭窄的山路上,两方军卒排成一线。
突然涌出这么多人,倒让东方鳌吓了一跳,不过很快身边士卒就从喊叫的口音上辨别出前方逃跑的是顺军,东方鳌到这里的时间不长,听军卒说的肯定,也就不再犹豫,带人张弓开箭射了起来。
路窄人多,仓惶逃命的顺军本就发生了踩踏,有人中箭倒地使踩踏现象更加严重。东方鳌他们所带箭支有限,很快就射的差不多了,他搭上最后一支箭后,身边一个军卒指着月光下被簇拥着的白宫博喊道:“射这个穿白袍的,射这个穿白袍的!”
东方鳌力贯双臂,那支箭有准又狠的电射而去,只见那白袍之人身子一晃险些栽倒。
“中了!中了!”那军卒兴奋的大喊。
东方鳌抽刀在手,喝道:“弟兄们,跟我杀!”说着健步朝谷下冲去。
冲过山谷的顺军在宽达数百丈的河面上四散奔逃,易军紧紧追杀,以冰面为战场的厮杀的确是少有的场景,可残酷程度却一点也不逊色。东方鳌盯住了那中箭的白袍之人,想要取下他的人头,可那帮亲兵拼死挡在他面前边打边退,杀了一拨又补上一拨,直到对岸的顺军闻讯赶来救援时,他也没能接近那白袍之人,听到后方传来鸣金之声,只得带人退了回去。
回到谷中审问了战俘才知道,那白袍之人竟然就是顺国大将军白宫博!东方鳌悔的直跺脚,要是早知道是他,当时就是拼着多挨几刀也得宰了他呀!
领兵来援的将领拍着他的肩不无羡慕道:“不错了你小子,先有守谷之功又箭中白宫博,论功行赏后你这官比我都得大!”
东方鳌哈哈笑道:“这功劳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没有两位大人及时带兵赶到,我这二十几个人早横尸谷中了。”
众人见他分功礼让,都十分敬佩。清理战场已毕,东方鳌跟随宫统领这方回归本队,山谷就留给了石敬一方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