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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006】冷嘲热讽

夜幕四合,月朗星稀。

在房间里呆了整整一天,萧七无数次尝试着凝聚真气,都以失败告终,心里憋屈,也没了出门欣赏风景的心情,干脆躺在床上蒙头大睡,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萧七哥哥,起床吃饭了。”萧凤儿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是萧七最爱吃的四喜丸子。

看着平日里让自己流尽口水的四喜丸子,萧七此刻却丝毫提不起食欲,起身下床,郑重道:“凤儿妹妹,我想去炫武台!”

萧凤儿纤指微颤,抬眼望着萧七,正色道:“萧七哥哥,人都有嫉妒心理,你这些年独占鳌头,领袖,表面上萧家的人都对你毕恭毕敬,言语讨好,萧族长也器重于你,但那都是因着你过人的天赋眼下你功力尽失,筋脉尽断,他们都巴不得看你的笑话呢,对你而言,现在呆在凤雅轩才是最安全的。”

“不行,我必须知道自己现在的实力,否则睡觉也不会踏实。”萧七脸色憔悴,坚定道。

叹息一声,萧凤儿道:“既然萧七哥哥想去,凤儿便陪着你一起,只是,你必须先把这些饭菜吃完了才行。”

萧七大喜,在餐桌前坐下,三下五除二,一盏茶的工夫便将饭菜吞食殆尽,拍着鼓荡荡的肚子急道:“我吃饱了,凤儿妹妹,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去吧。”

萧凤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收拾了碗筷,只得陪萧七走出了房间。

月色清凉,带着丝丝凉意,洒在萧七脸上,倒映出一张焦虑的面孔。

青儿和紫儿守在凤雅轩门前,见萧凤儿出来,纷纷朝她行礼,口称小姐,执意要陪在萧凤儿身边,护卫她的周全,萧凤儿婉言拒绝,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眼下的萧七去炫武台测验多半不会有什么好结果,她可不想萧七在外人面前出丑。

“凤儿妹妹,我们打小一起长大,为何从未听你提起过自己的身世?”两人并肩而行,萧七踌躇再三,还是忍不住问道:“刚才那两位姐姐显然都是高手,她们却喊你小姐,难道她们都是你家的仆人么?”

萧凤儿身子微微一颤,旋即浅浅一笑,不留痕迹的掩盖了心里的惆怅,笑道:“那你呢?凤儿也从未见过萧七哥哥的父母呢。”

苦笑一声,萧七道:“呵呵,我是萧族长从伏龙山捡来的,这是家族里公开的秘密,凤儿妹妹应该早就知道吧。”

“我也是萧族长捡来的,呵呵,萧七哥哥,我们还真是有缘呢,居然都被同一个人捡到。”见萧七眸子里滑过一丝悲色,萧凤儿调皮地开起了玩笑。

“呵呵,有缘,真是有缘啊!”萧凤儿不想说,萧七也知趣地不再追问。

说话间,两人来到炫武台下,光荣榜上,萧七的名字高高在上,依旧散发着夺目的光芒。

“武师?呵呵,两天,才过了短短两天啊”物事人非,短短两天的时间,昔日光芒万丈的天才年已经颓废至斯,萧七叹息一声,感概万千。

“萧七哥哥不必感伤,凤儿相信,一年之后,萧七哥哥一定能够重新站在炫武台上,再次散发昔日的光辉!”萧凤儿目光灼灼,眸子里的那份自信,让萧七苦笑不已。

一年时间,追回九年的修炼成果,谈何容易呀!

轻咬着嘴皮,萧七来到千磅魔石下站定,深深舒了口气,俯下身,双手紧扣魔石两侧,猛一用力。

这一个瞬间,萧凤儿的心底莫名一颤,看着纹丝未动的千磅魔石,萧凤儿默默摇头,表情落寞。

千磅魔石,这是萧七十岁时首次参加验武大会举起的重量,此刻年届十五的他,再次面对千磅魔石,却显得束手无策。

“哎哟,这不是名动灵罗城的天才少年,萧氏家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奇才萧七么,怎么,又想在炫武台上逞威风,扮我们难堪么?”一个极不协调的声音突然从对面传来,萧七浑身一震,松开千磅魔石,抬起头,冷冷地看着走过来的萧凌。

以萧凌为首,共有十几名萧族少年出现在萧七面前,萧无双也赫然在列,她双手挽着萧凌的胳膊,俯首贴耳,媚笑,亲昵模样难以言表奇怪的是,萧天被几名少年架在中间,脸上青红交加,嘴角还溢着腥红的血迹,显然不久前才遭受过萧凌等人的拳打脚踢。

“放下萧天,都给我滚!”面对一手把自己推进地狱的萧凌,便是向来不与人为恶的萧七,也忽然间变得双目赤红,小脸上布满了狰狞,宛如疯子般吼了起来。

“哎呀呀,我好怕呀,我们的天才发起怒来可是会咬人的你咬我呀,咬呀!”面对此时的萧七,萧凌就像是主宰一切的恶魔,要发泄积怨已久的愤恨。

“天才急了也会咬人,那岂不是和狗一样?哈哈哈”

“不对不对,应该是兔子才对,兔子急了才咬人的,你不要拿这种人跟狗相提并论,这样会毁了狗的声誉的”

“就是就是,照我说呀,他应该是头野猪,明明很笨,却偏偏喜欢跑出来逞威风你看,还对着我们吹胡子瞪眼睛,真是自不量力”

有萧凌率先示威,其余的少年也再无顾忌,纷纷占出来指桑骂槐,笑得前仰后合,说得唾沫横飞。

盯着眼前这些往日在自己面前谦卑的同伴,萧七面无表情,赤目流火,紧咬的牙关咯吱作响,拳头握紧了又松开,然后再握紧不算修长的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传来一阵阵揪心的痛楚!

小手一凉,却是萧凤儿在紧要关头走了过来,把萧七颤抖的拳头握在手心,递了个暖意的眼神,然后朝着萧凌等人冷道:“虎落平阳被犬欺,倘若你们不想与狗为伍,最好还是闭嘴,否则,你们会遭到报应的。”

萧凤儿声音虽轻,却带着凌厉的气势,少年都明白萧凤儿的特殊身份,很快便平息下来,只是看向萧七的眼神,却充满了鄙视的味道,心里暗骂他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凤儿妹妹,你年纪还小,不懂得人情事故,这也不能怪你,姐姐是过来人,什么样的人值得喜欢,什么样的人狼子野心,姐姐心里清明的很,凤儿妹妹千万不要被某些人的天才虚衔给蒙骗了才是。”瞥了萧七一眼,萧无双冷笑道。

“凤儿做事自有分寸,不劳外人挂念。”萧凤儿头也未抬,洁白的唇齿挤出冰冷的字眼;“还有,‘凤儿妹妹’这样的称呼只有萧七哥哥可以叫,你还没有这样的资格!”

“你”萧无双气得牙痒痒,却不敢对萧凤儿无礼,抬头看向萧凌,悄悄在他腰间掐了一下。

“凤儿小姐,我们萧家好吃好喝地供着你,还单独给你建造凤雅轩的别院,我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何身份,但是还请你不要吃里扒外,替外人强出头!”话到此处,微顿了顿,萧凌把阴沉的目光转向萧七:“他只是被我爹从伏龙山捡回来的野种,有娘生,没爹养,受了我们萧家的恩惠,非但不知道知恩图报,还仗着有些天赋逞强好胜这样的野种,根本不值得凤儿小姐去关心!”

吃里扒外有娘生,没爹养野种

面对这样的词汇,便是向来大方的萧凤儿也难以承受,银牙紧咬,目光如刀,正要出手教训一下趁人之危的萧凌,手心突然一震,萧七已经甩开她的手掌,向着萧凌冲了过去,颤抖的牙齿中间,泄露出杀气凛然的字眼:“我要你死!”

“哼,我等的就是你!”阴沉一笑,萧凌不紧不忙,双手缓缓开阖,很快便在身前凝聚出一柄青色的气剑。

依然是辰阶中级武技:青剑诀!只是这次出现的剑身明显比前两次长了许多,青芒闪烁,隐约泛着淡淡的蓝色。

“唉,完蛋了,这下死定了”见状,被几名少年架着的萧天叹息一声,低下头不忍再看。

“住手!”萧凌刚把凝聚成的青色气剑拼力推出,远方天际突然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伴随着女子的娇喝,一道紫色的光辉乍然出现,波浪一般排挞而来,一眨眼的工夫便来到炫武台前,遇上萧凌拼尽全力凝聚成的青色气剑,也只是微微一顿,便将后者化为乌有惊讶的眼神中,萧凌等人毫无悬念地被紫光击飞出去,如雨般纷落在十数米外。

片刻后,一个紫衣女子落在萧凤儿身边,关心道:“小姐,你没事吧?”

萧凤儿勾嘴一笑,微微点头,大步向萧七走了过去。

站在原地,看着被紫光击飞的萧凌等人,萧天半天没能缓过神来,活动了下四肢,发现完好无损,崇拜地望着炫武台上的紫儿,激动道:“选择性攻击?仙子姐姐,我真是太崇拜你了,收我做徒弟吧,只要你同意,什么条件我都答应,就算叫我以身相许也没关系的!”

看着萧天崇拜的脸,迷丽的眼,紫儿冷哼一声,视若无睹。

“你们给我等着,本少爷一定会回来的!”萧凌甩下这句口头禅似的狠话,带着一干少年落荒而逃。

萧凌受挫,萧七的情绪平复了很多,深舒一口气,走到萧天身边,道:“你没事吧?”

“有事,当然有事!你输了比赛,害我也输了赌局,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整天被人追债,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快要被他们捧成红萝卜了。”萧天板起青红交加的脸,委屈道。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叹息一声,萧七谦然道。

“本来我是要找你赔钱的,看在我们是好兄弟的份上,钱就免了,不过,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说着,萧天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紫儿。

“什么条件?”萧七满脸疑惑。

“让那位仙子姐姐收我为徒!”萧天朝紫儿呶了呶嘴,满脸贼笑。

萧七微愕,摇头苦笑道:“那我还是赔钱好了。”

萧天:

在萧天百般请求,甚至以还钱为由进行要胁的情况下,萧七只能说服萧凤儿,让萧天也住进凤雅轩:一来,可以帮助他躲债;二来,也好给萧七作个伴,凤雅轩虽然阁楼林立,花香景美,但是里面除了女人就是野猪,一个人呆在里面,萧七难免寂寞。

“喂,仙子姐姐,小子名叫萧天,十分仰慕仙子姐姐的功夫,不知仙子姐姐姓谁名谁,芳龄几许,可曾婚配,觉得我这人怎么样”紫儿施展轻功,凌空而行,飞在最前,萧天拔足飞奔,紧随其后,两个人一高一低,一前一后,紫儿天上飞,萧天地下追,追着追着,萧天突然“哎呀”一声,他倒了,紫儿跑了。

“仙子姐姐,等等我,我是真心实意想跟你学功夫的,绝对没有半点儿野心!”萧天爬起身,对着紫儿消失的方向破口大喊。

萧凤儿跟了上来,走到萧天身边,笑道:“萧天你好傻哟。”

“这不叫傻,叫执着!”萧天仰起头,义正言辞地道。

“不过,你的执着好像并没有换来紫儿姑娘的青睐。”摇头一笑,萧七道。

萧天白他一眼,伸手道:“再敢胡说,立马还钱!”

萧七:

三人回到凤雅轩,夜色已深,给萧天安排好房间,三人到萧七的房间商议帮助萧七提升功力的办法,刚推开门,房间里便传出一阵响亮的呼噜声,并肩来到床头,萧七拉开床帘,见自己的床上正趴着一头通体黑色的野猪,闭着眼睛睡得很是享受。

萧七讶道:“该不会是那母猪的相好,深更半夜跑来找我寻仇的吧?”

萧凤儿笑道:“这是小黑,是聋哑婆婆最近新收的野兽,想必是拿来帮助萧七哥哥的。”

“陪睡?”萧天下意识地说道:“找野猪陪睡,嘿嘿,这样的修炼方法真是特别。”

萧七白他一眼,突然郑重道:“我答应帮助你成为紫儿的徒弟,但你必须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真的?”萧天大喜,拍着胸脯担保道:“你我是兄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上刀山,下油锅,我萧天再所不辞!”

萧七学着萧天的模样,朝床头的野猪呶了呶嘴,笑道:“今晚你陪它睡,我去你房间。”

没等萧天回过神来,萧七已经牵着萧怪儿的小手离开了房间,看着床头呼呼大睡的野猪,萧天咬着牙,咽了口唾沫,沉声道:“我,我靠萧七,算你狠!睡就睡,为了仙子姐姐,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