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为何偏偏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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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小爷恋爱了

白夭夭不知道自己怎么看完的摄像头里的录像,她气得浑身颤抖,拿着带子冲到书房,甩到祝融面前。

“什么东西?”他从游戏中分出神,扭过头,不耐烦地问。

白夭夭没有说话,她紧抿着唇,眼睛直直怒视着他。

祝融低声嘟囔两声,噼里啪啦打了一行字,退出游戏,将桌上的DV带子放入电脑中,点击播放。

只看了十秒钟开头,俊秀的脸刹那间惨白。

他快速关闭页面,低着头,一声不吭。

空气里飘浮着若有似无的难堪和紧张。

她站在桌旁,神情冰冷,眸中的愤怒化为利剑朝他身上飞过去。

他坐在桌前,微垂着眼,遮住瞳孔深处的无措和害怕。

“为什么?”白夭夭低低地问。

他默不作声,黝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看着桌面。

“问你为什么呢?”她的声音微微抬高,固执、清冷,如碎冰来袭,“祝融,男子汉敢做就敢当,告诉我,是谁教你这样,是谁教你这么对待老师?这么对待长辈?”

“白夭夭。”他猛地抬头打断她的话,“你是只妖精,不是人,别跟本少爷提什么老师长辈。”

“我是妖精,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祝融,你还真可笑,一面鄙视妖精的身份,一面又鬼鬼祟祟做那些无耻举动。你在少华山十年,原来只学会了这些下流本事!”

他脸色发白:“白夭夭你不是个桃花精吗?书上说桃花精最爱吸男子精气,你少给我装贞节烈妇!”

“老娘就算再爱吸人精气,也会挑挑!”白夭夭怒极反笑,她一字一顿地说,“祝小朋友,你、还、不、够、格。”

“少在那儿倚老卖老,本少爷十七岁了,白夭夭,我是男人!”祝融挺起胸膛,一把抓住她的手,恶狠狠握住,漆黑的眸子中闪着羞怒、不甘、倔强。

“十七岁?若不是发生意外,我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十七岁哦!”白夭夭弯下腰,笑得前俯后仰,笑得泪花滚出眼眶,“我一千零一岁了,当你祖姥姥的祖姥姥都没问题,小道士,你真不是我的那杯茶,本妖怪看不上眼。”

“你有过孩子?”祝融心跳猛然一滞。

喷薄的白焰从掌心飞出,挟雷霆万钧之势呼啸着往右前方的女子身上裹去。

她一动不动,神色清冷而疲倦,任由火光吞噬。

心里忽然涌起浓浓的倦惫,像是沙漠中的旅人在水尽粮绝后终于放弃最后的挣扎。

孩子……

多么柔软的名词,可是,她没有,以前没有,永远也不会有。

时间在半路悄悄打个转弯,错过了她,错过了他,等她明白过来,急急追去时,已沧海桑田。

滔天的怒焰席卷一切,她站在微白的火光中,不怒骂、不求饶,明澈的眸子穿过透明的玻璃窗,落在远方天际。

时间分分秒秒溜走,火焰闪了又闪,渐渐变小。

祝融后退一步,指着前方的女子,恶狠狠地说:“不要以为我收拾不了你,不要以为我不会收拾你,白夭夭,惹毛了本少爷,我……”

他冷着脸,大步从她身边跨过,砰地将门重重关上。

她缓缓坐下,双手环抱膝盖,将脸埋于其内,久久没有抬起。

乱了,乱了,早在四年前的那个冬夜,少华山上火爆孤傲的他和懵懂无知的她初次相遇,一切都乱了。

乱了,乱了,早在十七年前,无情的车轮碾碎那条鲜活的生命,一切都乱了。

祝融大步走出门,一踏入电梯,整个人像被抽空了力气,他靠在墙上,浑身发软。

脑海中不停跳动一句话:她知道了!她知道了!

从未想过有这么一天,秘密猝不及防大白于明朗的阳光之下。

开始的开始,他真的只是好奇。

桃花树是雌雄同体,于是,他恶意地猜测,白夭夭的真身或许跟其他人不一样,可看着看着,就变了。

他无法控制自己,闭上眼,那张绝艳的容颜、那具美丽惊人的玉体总在脑海中萦绕,淡淡的甜香,细腻的肌肤触感,所有的一切,他发了疯地想。

很想很想。

于是鬼使神差做了那种事。

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半空,照得他头晕眼花,祝融没走几步,忽然觉得浑身发寒,他坐在花坛边的木质长椅上,瑟瑟发抖。

耳朵里乱哄哄的,一会儿是她怒不可遏的质问:是谁教你这样,是谁教你这么对待老师?这么对待长辈?

一会儿又变成嘲讽的冷笑:你在少华山十年,原来只学会了这些下流本事!

而最后则是惨然的低语:若不是发生意外,我孩子也该这么大了,十七岁哦!

他心里忽冷忽热。

白夭夭看起来很年轻,从四年前到现在,容颜未变,或许知道她的身份,他从未把她当成老师或者比自己大很多的长辈。

班级的同学尊敬地喊她老师时,他正指挥着她干这干那,所以,他忘了……妖精有长长的生命,他忘了……看似年轻的她,已经一千多岁了!

浓浓的无力感袭上眉间,中间夹杂着羞愧、难堪、愤怒以及微不可觉的悲伤。

十七岁的祝融懵懵懂懂中发现,他和她之间的距离,不亚于从南极到北极,从地球到火星,她有千年乃至万年的生命,而他,只有短短几十年。

白夭夭比他大很多很多,他终于认清这个现实。

他们不是朋友,也不会是朋友。

不是他不想,而是她不愿,她看他的眼光,自始至终都像看个不听话的孩子,温和而容忍。

杜倾戈赶到酒吧时,祝融正低着头在喝闷酒。

他嘿嘿一笑,走过去,拍着他肩膀道:“死小祝,你又突然下线,害老子被队伍里那群鸟人骂得狗血淋头。”

“回头我去砍死他们。”祝融抬起头,慢慢地说。

或许酒喝太多,又或者没休息好,他的眼眶周围有圈血红,杜倾戈呆了一下,随即笑道:“你喝糊涂了吧,嘿嘿,砍人是本战士的看家本领,你个火术法师,瘦骨嶙峋的,大刀恐怕都背不动。”

祝融瞥他一眼,没再说话。

昏黄的灯光下,清冷俊秀的脸孔浮现出淡淡的漠然,像是厌倦无聊的对话,又像厌倦周遭的一切。

杜倾戈行事大大咧咧,为人却不粗心,只看一眼,就知道祝融心里有事。

“喂,兄弟,被女人甩了,干吗要死不活?”他挑个最不可能的原因打趣道。

若是往常,祝融会横他一眼,然后冷冷地说:“滚。本少爷跟你这种没节操的不一样。”

可这次,祝融却继续沉默。

杜倾戈觉得事情大条了。

“喂喂,小祝,到底怎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我,老子搞死他们全家。”他大力拍拍祝融的肩膀,恶狠狠地问。

祝融头垂得更低,只是不停喝酒。

“难道你家老爷子又听了什么赤脚大仙的话,准备把你送回山上道观?”杜倾戈无奈,只好自己猜测。

祝融话很少,经常当闷葫芦,开始以为他插不上话题不愿意聊,后来发现某人只是害羞,杜倾戈本来也不大爱说话,两人在一起玩,不知怎的,他就成了话多的那个。

“还是你那群狗眼看人低的堂哥堂弟欺负你?”俊逸飞扬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戾色,“不会是祝棋那小子吧!周一开学老子揍他去,妈的,我兄弟都敢惹!”杜倾戈伸手夺过酒瓶,将面前的酒杯倒满,一饮而尽。

祝融心里微微一动。

“杜倾戈。”他忽然问,“你以前为什么喜欢邢杏?”

“啊?”杜倾戈傻眼,半天醒悟过来,眉开眼笑地说,“因为她漂亮呗,班级里就她一个有点女人味,其他全是小丫头。”

“死小祝,你借酒浇愁不会是为情所困吧?”杜倾戈总算摸着一点眉目,他笑得很贼,“哇,你终于开窍了,快,跟哥哥说说,是哪班的小妞?”

杜倾戈夸张地乱叫惹来周围不少人侧目,祝融终于有所反应,他尴尬地抬起头,有气无力地骂:“滚,你跟祝棋越来越像了!”

被杜倾戈这么一闹,祝融死气沉沉的心情开始有所好转,“杜倾戈,你说你喜欢邢杏,是觉得她漂亮?”

“当然,我们还不到那种喜欢女人心灵多于外表的年纪。”杜倾戈十分深沉地说。

祝融神色一动,若有所思:“那什么年纪会喜欢心灵多过外表呢?”他问。

“不知道。”杜倾戈摇摇头,不胜唏嘘,“要看人吧,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到不了那种境界,没办法,我家老头很肤浅,他就喜欢美女,我遗传了这点,也喜欢长得漂亮的丫头。小祝,我看你不错,学校那么多小妞明里暗里倒追你,你都能不为所动。”

祝融抿抿唇,怔了好久,才淡淡地说:“我也很肤浅,学校里那些,长得不算好看。”

杜倾戈:“……”

祝融这死小子不是暗指他眼光不好?杜倾戈郁闷了!

算了,这家伙今天心情不好,不跟他一般见识,杜倾戈默默调整情绪。

祝融冷不丁问:“邢杏不喜欢你,你那时心里怎么想?”

杜倾戈这下忍不住了:“祝融,你今天很奇怪哪,老问我跟邢杏的事!没错,老子曾经喜欢她,但老早放弃了。我也知道她心里的人是你,你若是心里也有她,就直接交往呗,不要想着哥们儿意气,顾及我的面子,老子不脆弱也不爱多想,漂亮的小妞遍地是,不差她一个。”他噼里啪啦说了长长一通话,口干舌燥,端起啤酒咕咚咕咚灌下去当水喝。

“也就是说,若找到比她好看的,就不会再想她了!”祝融自言自语,眉头皱得更紧。

他终于明白症结所在,却发现,解决的办法行不通。

天下虽大,但让他去哪里找一个比白夭夭还好看的人?

死妖精,他被她害惨了!他恨恨地想,一时间,心里又是难过又是酸涩,还有浅浅的……骄傲。

天色一寸寸变暗,祝融的手机突然嘀嘀响起报时声,把躺在沙发上玩游戏的杜倾戈吓了一跳。

“你小子不会定时回家睡觉吧?真乖!”他抬头取笑道。

祝融神色未定地愣了半天,赌气将手机丢到一边,很不客气地吐出杜倾戈怀念很久的话:“滚。”

“你先滚给老子瞧瞧。”杜倾戈捶下沙发,笑嘻嘻地说,看祝融没反应,摇摇头,继续埋首游戏中。

有问题啊有问题!

他一边玩,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随着时间流逝而越发焦躁的某人。

九点六分,一个满脸焦急的侍应生冲进包厢急匆匆地道:“店门口有位女客昏倒,她说是你们的朋友。”

杜倾戈还没反应过来,祝融忽然起身,大步奔出去。

死妖精!

祝融又惊又怒,她宁肯疼死,都不来找他!

这么想着,心里像压了块巨石,闷闷地堵,钝钝地疼。

陌生的情绪让他忘记还有四十多分才算十二个小时,以至于看到沙发上歪倒的邢杏后,有一分钟的错愕。

“来了?”白夭夭端着杯子在不远处若无其事地打招呼,“邢杏刚才喝醉了。”

“老师,你和邢杏居然来这儿拼酒!”杜倾戈吊儿郎当地跟着走出来,“老师,你的为人师表呢?”他满脸兴奋地问。

白夭夭满头黑线。

事实是这样,祝融中间出来买烟时被邢杏瞧见,邢杏追进酒吧想装作巧遇,偏又害羞了,向调酒师要了杯酒壮胆,却酒量不好,一杯就倒。

白夭夭正要隐身潜入包厢看祝融一眼,暂时消掉时间术咒,见况不对,只好现身把杜倾戈和祝融叫出来。

这些白夭夭没说。

杜倾戈误会了,祝融更是大大地误会。

祝融以为,邢杏昏迷是白夭夭故意弄的把戏,目的就是骗他出来。

两人吵架,她不想服弱,随便编个理由,结果他就傻傻地冲出来,心里还担心得要死!

原本的愧疚、纠结、乱七八糟的情绪一下子又化成怒火。

他恨她,更恨自己不争气!

邢杏被白夭夭用冷水拍过脸后,稍稍清醒一点,还没弄清周围站的人是谁,祝融冷漠的俊脸就映入眼间。

“你家在哪儿?我送你回去。”他大步走过去,粗鲁地揽过邢杏,看也没看白夭夭一眼,朝外走。

“啧啧。”杜倾戈在旁边咂嘴,“小祝,你小子果真有情况,我说你怎么一天魂不守舍的!”

祝融横他一眼,默不作声。

“还是我送吧。”白夭夭揉揉眼,在背后慢吞吞地说。

早恋嘛,如果是祝融跟邢杏,她乐观其成。

但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再怎么说她还是他们老师,班级里任何爱的火花都该被掐掉,总之不能发生在她眼皮底下。

祝融本来暗自后悔刚才冲动说送邢杏回家,正想拉杜倾戈一起,结果白夭夭一说她要送,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满脑都是怒气。

凭什么经过上午的事,白夭夭还能这么平静地面对他,凭什么她能表现得这么若无其事!

哼,她不想让他送邢杏?他偏要送,他偏要……送!

班主任那么好当的?

祝融夹着邢杏,一出门,招辆的士,扬长而去。

“白老师,你要是装作什么也没看到,那我……”杜倾戈笑嘻嘻地说,“那我就不举报你跟学生拼酒。”

她没有拼酒好不好!

白夭夭望着消失不见的出租车,心情大好:“杜倾戈,走,老师请你吃饭,封口饭。”

“是封口饭,不是灭口前的最后一餐吧!”杜倾戈慎重地确认。

夭夭:“……”

白夭夭想不到,祝融送邢杏回了一次家,两人就闪电般地恋上了!

祝融恶声恶气地在电话里说:“妖怪,不要以为我以前看上了你,本少爷那是有研究精神,想看妖怪和人类有什么区别!

“白夭夭,时间限制那个术咒我已经取消了,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看见你就恶心!死妖怪。”

白夭夭忍住飞过去揍他的冲动,没吭声。

她有想过趁机刺激他几句,看能不能让祝融大怒之下把天元金字符给撤了,但又恐过犹不及,这小子直接灭了她,只好不动声色等电话那头的少年说完这话之后,沉默很久很久,啪嗒挂掉电话。

白夭夭开心地将手机抛向高空,喜不可言。周末老师开会,她很干脆地使用法术,让秃头校长寻了个莫名其妙的错误,将她班主任的头衔撤下,只管教授高一年级的数学。

彻底从祝融眼中消失。

美好的时光只过去两天就戛然而止。

她们班学生居然集体跑到校长办公室抗议莫须有的罪名,替她讨回公道,更郁闷的是:贝因美那位锦雉精姐姐十分仗义地杀到学校,痛斥校长不分好坏,冤枉亲切、受学生爱戴的好老师!

白夭夭出名了,这下全校都知道她不仅有祝煌护着,还是贝家大公主的闺中好友。

事情以诡异的速度偏回原先的道路,白夭夭都还没反应过来,可怜的校长就发公告说自己没有调查清楚,做了错误的决定,现纠正云云。

接着,白夭夭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锦雉精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