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文荣:他们晚上都是很激动,我们又不好插话,他们都是很冲动的,他们偶尔问我一下,我也说几句,我说这是两码事,都是胆颤心惊的说出来的。
龙自贵:那几兄弟一喝酒都要打起来的。
丘文荣:他们是一个比一个声音大。
龙甲:那个要很有耐性的。
徐杰舜:小丘是很有耐性。
龙甲:像我们就绝对没有这种耐性。
徐杰舜:小丘是当过学生会主席的,开玩笑,大学里的。
龙甲:玉友也是当过村干部的,后来走了,抱着小孩走了,这个村干部不要了,就是这个看法,得罪一个两个,并不是不清楚就没人当了,还有人清楚。
马玉友:已经决定要走吗?
徐杰舜:肯定啊!
马玉友:我认为要迟两天。
徐杰舜:迟两天,但是明天童水木那里肯定要搬出来,不住他家。
马玉友:不住他家,我认为不要到其他村民家住了。
徐杰舜:先到我那里住。
马玉友:对,龙正那里也不要住。
徐杰舜:明天小丘先撤出来,到我那里先住,这里有好多材料都来不及整理,先整理一下,然后我们再商量。
马玉友:我认为不要走,先过两天看看,到底这个事情烂到什么程度。看政府到底怎么处理。
徐杰舜:你的意见值得考虑。然后我们再考虑下一步怎么做。
马玉友:是啊。
徐杰舜:你们上午不是考虑分队吗。
马玉友:我们下面这个卫生厕所,包括环境,这个道路还要做。
徐杰舜:你们分出来了,跟他们搞清楚了,那我们就帮你们这外面,帮你们搞清楚。
龙甲:就是分也没有法啊!
龙正:不分我们这里也可以做啊!
徐杰舜:不分有很多的难度啊,很多事情要整个村子做,整个村要80%,他不是这样讲。
龙正:这是政府的要求。
徐杰舜:对啊,那你就没办法搞了。
马玉友:不分它是从整个大局出发的,它不是从几户人,本身你和那边是一个队,一个自然屯,是不是”?
徐杰舜:可以再分一个屯出来啊!
马玉友:如果分出来那好办啊!关键是我们还没分出来。
徐杰舜:你拖不动他们现在,好比说我们做卫生厕所,他必须要80%同意做,他才补贴你,那你现在怎么也达不到80%,那不是碰到困难了吗?
马玉友:如果帮我们这里做,可以说,可以达到100%。
徐杰舜:就是啊,第二个修路,他那里的路一定要碰到很多问题。
马玉友:那我们就不管他们那边?
徐杰舜:水都做不下来,以后还做什么?你们这里不存在水的问题,那钱就省下来了。你们做这一点路花不了多少钱,你们做这么点路根本不怕什么,卫生厕所,你们下一步最大的事情就是把房子改造好。
龙甲:就是改造房子了。
徐杰舜:你们这里很快形象就竖起来了!
众人:是啊。
徐杰舜:但是我觉得你们的困难,你们组没有分出来,达不到全村80%的数量。
马玉友:我们就打个报告上去。通过村里面,通过镇里面,把这个组给分出来。
徐杰舜:这个可以。你们可以这样做,小丘先撤出来,到宾馆那去住。
马玉友:所以我建议暂时还不要走。
徐杰舜:好吧。我留一段时间看吧。我尊重你的意见!
龙正:我们也很难耗这个时间。
马玉友:这样耗下去没有结果。
徐杰舜:没有意义。我十二月份要出国去啊,我签证都拿下来了。
马玉友:所以看得这种情况,我感到非常的悲哀,可以这么说。
徐杰舜:我真不知道这些人脑袋里进的是什么水,是硫酸还是盐酸,烂完去了。这些人真是没办法,说了那么多话,说来说去我都说了多少话了?
龙甲:真正要分出来,水木也好,童明也好,他们也要跟着我们的。
马玉友:没给他跟的。
龙自贵:不要不要!
徐杰舜:你根本就不要他,为什么不要,因为他们现在的房子是非法的。
龙甲:不要给他们拖我们的后腿啊!
马玉友:像接那个水,如果他自己不来拆,我叫李总把他关起,我重新买个管子,你挡我个卵呢,以后你想来接,你这个掰,我吃饭的钱老子都没给你吃。
徐杰舜:他们太坏事了,把全村的事情都拖坏了。
马玉友:还晓不得好,这些人,我可以讲,包括你在内,我在内,龙正在内,我看你好大的面子,给你吃。
徐杰舜:不是,龙甲已经给他好大的面子了,他要冒风险的。
马玉友:我也是这样讲,我给你好大的面子,你不但不知好,你反而坏我的事,你这样是个道理吗?
丘文荣:昨天跟水楚两夫妻聊天,他们说这个水大家都这么反对,又不愿意出工,这个水做不成功。然后他老婆邝友乔说,如果水做不成功,他们要到外面来接水。
龙甲:这个不容易的!
马玉友:不可能的!
徐杰舜:还是要靠别人。
龙甲:还是要靠别人啊!
马玉友:走,吃饭去。大家都去我那吃饭。
龙甲:得,我在屋里头吃。
徐杰舜:我们就去坐一下可以,我不吃了,我吃过饭了,我晚上吃不了那么多东西。
龙正:那我们拿两瓶酒去那里喝吧。
徐杰舜:你明天就要撤出来。
于是,除了龙自贵,在场的人都去了玉友家吃晚饭了。晚饭后,玉友家坐满了一屋子的人,除了童耳丰夫妇和吴年程外,外面这几户人几乎都到齐了,都在谈论着今天这件事情,他们都觉得童明这几个人放粪缸在那是做的不对,不道德,让福村人都跟着丢人。今天这事也牵扯出过去的很多事情,都在说着他们的不是,尤其矛头指向童水木这四兄弟,而分裂的想法深入到了每一个人心里。
三、遗憾的撤退
蕃茄地引发了村民和公司的冲突,他们用蕃茄地的纠纷出来阻挡人畜饮水工程的开展,我们觉得工作无法开展,只能遗憾的撤退。
7月22日晚,在玉友家吃完饭后,我与徐老师到仁军家告别,本来是到少友家的,可少友帮着仁军割稻子,所以晚上在仁军家吃饭。到了仁军家后,看见仁军一个人在下座吃饭,上座则围着一大桌的人,有汉阳、少友、韩申、吴敦及仁军的家人。
时间:2009年7月22日晚21:00
地点:童仁军家
人物:徐杰舜、童仁军、童少友、童韩申、童明、吴敦、童水木、童汉阳、丘文荣
童仁军:现在这样产生矛盾,我们也解释不清楚,所以没得办法。
徐杰舜:你们没得态度,我们也没得办法。
童仁军:我也是没得办法。
徐杰舜:你没得办法,要跟他们讲清楚,全村的事情是全村的事情,你不能把粪缸放到人家那里去啊,是吧?
童仁军:这粪缸是因为他们种了点东西在下面,你没得办法的。
徐杰舜:我想你也不能这样讲,你也这样讲,我真的没办法做事了。
童仁军:那今天下午我也下去调解了的,当时那个保安说要打死,是我堂兄弟喊我下去的。所以这些东西好难搞,这些人。
谈话间,水贝过来找韩申,和上座吃饭的人在说着什么,声音非常大,破口大骂,后来听清楚了,他说看见保安把粪缸抬走了,要和韩申他们下去看看,看那阵势,猜想有可能还会发生冲突。
徐杰舜:你难搞啊,在这里我是个外来的人。
童仁军:也不是那样讲的,教授。现在来讲,我们和李总没得什么关系,我们最恨的就是政府和县里面的。
徐杰舜:这些我都理解啊!你们要做工作就去做,但是现在粪缸都搞到人家餐厅门口,闹的都要打架,我觉得没得意思,我不想做了。
童仁军:他们喊我下去,我自己都推着,我都不想下去,没得办法!
徐杰舜:不是讲没得办法。
童仁军:按我现在的情况,我就是没得办法。原来搞饮水的工作,哪个难做工作都喊我去做哪个的工作。
徐杰舜:是啊!
童仁军:现在是越搞越难,越搞越难,拿我来讲,我是没那个能力来做。我们又一字不识,我们是讲实话的。
徐杰舜:自己的事情要和全村的事情纠在一起,你说怎么搞啊?
童仁军:是啊。
徐杰舜:我没得办法,我是来为全村做事情,你……
童仁军:难道我不想搞是怎么的?这条路修上来,我不想是哪样的?
徐杰舜:我知道,路不修上来你这里就是死地。
童仁军:就是啊!
徐杰舜:你这个事情搞不下来,你们童家这边就没得办法了。
童仁军:是啊!
徐杰舜:吃亏的是你们,你和少友为什么不做工作呢?
童仁军:有些事情好(复杂),包括上次龙自贵那事,喊龙正和少友去做工作,都没做通,最后我去做通了。
徐杰舜:是啊,你做了很多工作。但是最后你看?
童仁军:那不是,但没得办法。
徐杰舜:我们的工作是有时间的,他们要毕业,调查都调查不下去,天天都吵架。
童仁军:就是了。
徐杰舜:我事情多的很,这三个月来,我差不多两个月在这里。
童仁军:是啊,我不是讲,你来我们这里,对我们村庄有完全的利益。
徐杰舜:是啊。
童仁军:他先在那里吵,我就下去了,我和那个保安讲了的。
徐杰舜:很多事情如果不讲道理就无法搞了。
童仁军:就是啊,这个东西,我个人,我认得这个错。
徐杰舜:所以现在没办法,这样搞有什么意思?
童仁军:是没有办法啊,我感觉我自己也是吃亏。
徐杰舜:水贝也是不讲道理,在那里搞个冰箱,连个招呼都不打。
此时,童明也过来了,他和水贝、韩申在上座情绪激动的说着一些话。
徐杰舜: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我都不想理他们了。明天我跟小丘就走了。
童仁军:那你要走就走了,这个我实在也是没有办法,你们来也没得办法。
丘文荣:你看,他们又在说起这个了。韩申说昨天他亲眼看见政府啊、派出所啊都被李总请来吃饭。
徐杰舜:你看,(他们)又乱说,昨天是我们(和李总)一起吃饭的。
丘文荣:他说是他亲眼看见的,也就是这么以为的!
徐杰舜:昨天李总是到桂林去了,晚上十一点钟才回来。
童仁军:他们施了那么多肥,然后被水一泡,再用抽水机抽干,什么肥料都抽完去。那这样的情况,你赔个一半,也是可以讲得过去的。
徐杰舜:这个事情我不参加。
童仁军:是啊!我就把这个事情讲清楚啊/基本上可以讲,这个村上的人没做过七七八八的东西,没去搞过别人的什么东西。我不是吹大炮,如果我要去喊上下村,我全部喊得到,在这种情况下,我也没办法。那你看这种情况下,实在没得挽回,那也没得办法。难道我不想挽回吗?我也好想挽回的!
徐杰舜:我来是帮你们往前走,走向致富道路。
童水贝:(在上座高声的跟谁打着电话)我们那鸡粪桶被人拿去了,那就搞下子吗(意思去打打架),我骑车带你出去。
童韩申:(在一旁自言自语)你把桶拿去也没得用啊,我挖个坑照样也是可以啊。
童仁军:像这种事情,我也没得办法。
徐杰舜:做事情要讲道理啊!不讲道理怎么行啊?
童仁军:就是啊!
童韩申:(在一旁自言自语)他讲你形象好,你晓得影响你形象了,我种蕃茄的损失哪个来同情我呢。打架、闹是没有用的。
徐杰舜:你们蕃茄地的事情我不想管,也管不了,但是你们应该通过司法的途径来搞。但是你把粪缸放在那里,就不太好了。
童韩申:这东西,你管得着我的人,你管不着我的心。
韩申也坐在我们旁边一直在自言自语,我就凑过去问他关于当天被威胁的事情。
丘文荣:(凑过去问韩申)今天那两个年轻人把你叫到一旁,跟你说什么啊?
童韩申:他说那个盘金陶叫来的,说把那个(粪)场那个桶拆了,不拆的话,锦镇也好,永福也好,桂林也好,只要让我撞到,是不是死的我不负责。
丘文荣:就是威胁你?
童韩申:要搞我的意思啊!
丘文荣:那两个……
童韩申:那两个是盘金陶叫来的。
丘文荣:是那个保安队长吧?
童韩申:对,胖胖那个。妈的,他们就是事前有预约的,要钱来到这里的。
丘文荣:别的还说了什么?
童韩申:就是这么说的。我说是我的田,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要搭什么东西就搭,是我的田,我放在哪里方便吗,我就放哪里。我的事情,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管得着吗?好像你有钱,开那个小车到街上,等一下那个要饭的你不让他要,那有什么办法啊,本来人家就是那样的,你有什么办法啊,你有钱,那你要是有点爱心给他买件衣服,买点吃的,那也是你的事啊,是吧?本来就是的,我农民我穷的。那如果那两个年轻人走了,给点钱走了,叫他吃一餐饭,像他们那样的,什么事情干不出来,是吧。等一下我出去我的人身安全谁来保障?我出事了我就怪你,肯定是这样子了。
童仁军:(接听关明打来的电话)他说拿走了那个桶,桶被拿走了。我上哪去拿去啊,好,我等一下下去看一下,不然怎么搞啊,我还没吃饱夜(饭),这个事情我讲点实话啵,有些东西处理事情,要一分为二的,不要打什么人,喝了两杯酒,出了事情好多都是错误的。
仁军一直在跟童关明打着电话,少友他们也都吃完了下来和徐老师和坐在一起商谈。
童少友:(跟仁军说)慢慢地讲道理。
童仁军:(跟电话那头的关明说)有话要讲道理,那哪个拿你的桶去,那就让他还给你,那拷(打)烂我的,那你就赔我,就是这样讲。我那桶是三十块也好,二十块也好,那你就赔我。那你讲要打死人去,那这个东西是不讲道理的。往往好多事情,本身你有道理,(不要做错事情了变得没道理了)就贤贤(童水贝)你们都下去了,要打起来,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们,就是这样讲的,是咩!那不是啊?这个东西你要打出去了就不是个事情了,二家俱伤,没得用的。今天这个事情,我也帮你和他调解好,我也喊他处理的啊,出好多事情,与他的兄弟无关。是啊,就是那么一回事,没有事的啊!他也认了错了,他也要跟他兄弟讲清楚,如果说出锦镇、桂林,出了事了,就找他,这个我跟涛涛(盘金陶)讲过了的。他也好好听我讲了的。今天我下毛瓜地里头,我也和他村上人讲了这回事。但是涛涛他也完全明白,可以这样讲,我们在这块,他也玩不出什么名堂。那你实在要去耍那个东西呢,我也是没得办法。
童少友:反正这个东西要以理服人,别的事情就不要讲。如果你搞烂去,就照价赔,如果你不搞烂去,那你就还我,我也是以理服人的。
童明:(在一旁大声说)我搞死这个掰去,操他娘的!
童仁军:(电话)是啊,这个事情呢就是谋到了,要打就二家俱伤了,是咩?反正你要回就回罗/你搞烂我的,你就赔我,我三十也好,四十也好,你都赔我,就是这么回事。是啊!没有用的。
童明:我打哪个不是打,打死就打死,我操他妈个掰,死不就是死!
童仁军:嗯,嗯,好!有事再打电话。
徐杰舜:哪个给你打电话啊?
童仁军:关明。
徐杰舜:少友,我们来了三个半月了,快四个月了,一心为你们村里面做点事情,搞个水啊,做做路啊,搞个卫生啊,希望你们将来发展好一点。现在搞到这一步,我都觉得做不下去啊!
童少友:你做不下去,我也做不下去。
徐杰舜:做不下去我们准备走了。
童少友:我这个东西也难做。
徐杰舜:你是组长啊:你在那里走不了,我们是可以走的,呵呵!
童少友:对,我和你教授讲哦,你工作做不去,你走也可以走的,那我要强行,群众反对我,我永远走不去,是不是啊?是这个道理,我是讲道理的。我祖祖辈辈在这里,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关明刚才和仁军打电话了,过我的竹山,过我的地,我就要一百块钱一米,所以我……
徐杰舜:没有这个道理的,没有办法做的。
童少友:没有办法做。因为去年的12月,李总是亏待人的,我们今年群众都反映了。为什么你铺这条路,你铺了那边,你不铺我这边。就是李总,我们也亲自和他谈了,和仁军,和韩申,和仁萌。我说李总,你铺这个村子怎么不铺进去了,他是这样答复我的,他说龙甲和龙自贵配合他,他就帮忙铺这条路,让我回来做工作,还有三四户人的田,你也了解我这个人的,你在这里三个多月你也晓得我,我讲话我从来都是讲实话。
徐杰舜:那他给你做,你就不给他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