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旅游福村艰难的迈步
9763600000029

第29章 迈脚:收取自筹款背后的艰辛(1)

一、从自愁到开始自筹

(一)自筹方案出台

从水利局获得工程预算回来,接下来的事情就是收取村民的自筹款。因为要想尽快的做人畜饮水工程,那么自筹款交的及时,工程开工也会抓紧。但是,自我从水利局回来,领导小组成员都开始犯难了,因为觉得每人出84元的难度有点大,都把希望寄托在徐老师身上,所以在等待徐老师好消息的过程中,我们闭紧嘴巴,只字未提自筹款。

6月21日下午,徐老师打来电话,终于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他要我统计福村60岁以上、18岁以下和残疾人等人员的名单和人数,是为人畜饮水工程自筹款的事情,徐老师说是争取为这三个类别的人能免除他们的缴费,而其他人是要凑钱的。我先是到龙甲那记录了一部分,因为那两天正好在交低保申请,那里有一些家庭的资料,直接可以抄写。剩下的就只能是我挨家挨户的去询问这三类人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在问的过程中,有些村民是很直接的说了,有些人却一直反过来追问我要来做什么,不太愿意告诉。因为徐老师告知的只是争取,并没有完全肯定,所以我说免缴的底气还不是很足,如果没人问起,我便不说,而对于猜疑我的人,我只好隐约的说出理由。可即使说出来了有些人还是没什么反应,有些人说的话就有点气人了,说本来就不应该交钱,要他们交也没钱,不单这三类人不要交,其他所有的人都不要交最好,要交钱就不接自来水了,应该去叫李总来交这个钱。那天童奶奶的孙子童韩宇一家也回来了,我是第一次见他,我问了他刚出生的女儿的姓名和出生年月,后来当我说了自来水筹款的事情,他说要钱就不要做了,他们现在有水喝挺好的。他是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可能年龄比我还小,见识比村里人多,应该通情达理的,怎么也如此的不明事理呢。仁萌情况更糟,我就去问他父母的情况,他居然连父亲多少岁,母亲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这个我有点理解不了。

第二天下午因为暴雨的关系,停电了好一会,我就到处跑继续做昨天未完成的登记工作,将剩下的几户再跑了一遍,但是收获不大,还是很多人不在家,我打电话给了童胜,在晚饭后又跑了重复跑了几家,最后在接通吴大关的电话后,全村所有的登记都完成了。在这些登记中,虽然有些人不够理解,会有怀疑的心态,但是总体来说还是比较顺利的,凭借我在村里的熟悉,大家对我已经有更多的了解了,所以还是蛮配合的。

第三天,我将统计的人畜饮水工程的优惠名单录入电脑,全村148人,工程10%的自筹款是12430元,应交80人,应交额是6718元;免交68人,免交额是5712元。免交的68人中,60岁以上的老人有26人,18岁以下的未成年人有40人,残疾人3人(其中一人是18岁以下)。

童少友,福村的村民小组长,已经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是单身。每年领取五十元的组长补贴,靠种地为生,他弟弟童一笙换重病在桂林做手术,需要花费几万元的治疗费,弟弟现有一子,今年才2岁,而他与弟弟并没有分开,所以也承担着这个重任,本身家庭就贫寒,现在又摊上这样的事情,所以他目前的情况十分困难,人畜饮水工程的自筹款很难交上,所以我向徐老师汇报了他的情况,看看到真正收费的时候是否可以免去他们家的费用。

(二)领导小组:讨论激烈,未见成效上

6月25日,徐老师晚上八点半的时候从南宁赶回到了福村,我在万福居门口接的徐老师,刚放下行李,还没来得及歇息,他就进村了,我心想徐老师年纪那么大了,却做事还是那么雷厉风行、马不停蹄,实在令人佩服。先找到龙正,后又叫上了龙甲,来到了少友家,仁军和仁萌他们都在,之后我去找其他领导小组成员。后来在耳丰家找到了耳丰、童明和汉口,他们在打牌,可是我却叫不动他们,他们一心只想打牌,还让我转告徐老师明天再开会,后来我回到少友家,几人商量人畜饮水工程自筹款的事情,谈话中仁军和少友说明天晚上可能回不来,要去桂林看他弟弟,这样明天晚上就没办法开领导小组会议,于是龙正打电话催他们三个打牌的人过来,没有效果,徐老师打电话后他们依然无动于衷,最后还是徐老师亲自过去把他们叫来了。徐老师声称可以免去60岁以上、18岁以下和残疾人等三类人的自筹款,其他人如果有困难也可以免的,但是需要提出困难的理由,也要全村人同意。徐老师要大家讨论怎么提出一个标准,给出一批还需要免缴的人员名单,然后领导小组的成员争吵激烈却也没有得出一个有效的效果,他们都没有从大局来考虑,而是一直在谈论自己怎么困难,交不出钱。时间不早了,见依然没有一个很好的效果,徐老师先回去休息了,我也和他们谈到12点半,而等我走了,他们还有一些人聊到了凌晨1点半,后来问龙正,他说聊到那么晚也没有一个什么结果。下面就是筹款的艰难起步记录:

徐杰舜:少友在不在家啊?

龙正:现在应该在家。

徐杰舜:那就跟我过去啊。

龙正:现在?

徐杰舜:啊。

龙正:好啊。

(前往少友家)

童仁军:现在要喊我出钱,就是喊我死啊!

徐杰舜:仁军,你现在家里两个小孩免了,你老人家免了。

丘文荣:就他两夫妻了。

徐杰舜:就你夫妻两个了。你说再给你怎么个免法?

童仁军:我老婆整天有病,还要整天买肉给她吃。

徐杰舜:那你要提出理由来,要打报告。

童仁军:整天买菜给她吃,又做不得事。做点事又喊累。

徐杰舜:我跟你讲啊!你要做一个领导小组成员来考虑问题。

童仁军:现在领导小组我也没有办法了。

徐杰舜:你没得办法了,两个人的钱,一个也交不出来?

童仁军:确实蛮难交。

徐杰舜:啊,一个人也交不出来?那你怎么搞呢?

童仁军:那我随你们哪样搞啊1

徐杰舜:你一个人都没有办法交啊?

童仁军:嗯。

徐杰舜:那整个村子怎么办?

童仁军:那我也没有办法啊,我个人也不可能安啊。

徐杰舜:所以我觉得你们考虑问题,一定不要只考虑自己,一定要考虑整个村子。

童仁军:原来我们安电什么的,我们都是为头的,哪个穷的,我们都还垫钱给人家。

徐杰舜:那现在做水呢?

童仁军:那不是我们没得权力,所以讲是我们生产队做什么事情,我也不愿意作声,讲好实在的。

徐杰舜:那怎么做呢?下面这件事情,还有八十个人,没得理由啊!要找出理由来啊!

童仁军:我晓不得哪样搞。

徐杰舜:好好好,我就算你老婆是一条理由,那你的理由是什么呢?

童仁军:我的理由啊,我的理由是整天做都空做。

徐杰舜:没得理由就得想办法,就是借钱也得想办法把钱交出来。

童仁军:自己摞又摞不到,种点毛瓜吗,又几分钱一斤。

徐杰舜:这就是你还没有动脑筋啊。做市场啊,你搞那些不值钱的东西,肯定不行的。

童仁军:那你讲不值钱,人家卖块几钱一斤,人家得了钱了。

徐杰舜:龙甲来了,又跑哪里去了。

童少友:跑去喊汉口他们了。

徐杰舜:哦,又跑去喊啊{

童少友:我没晓得他,他出去了。

童仁军:搞点钱,小把爷(小孩子)生点东西,打几天针,又搞去八九百,现在喊我一分钱都搂不出,没有办法。

徐杰舜:少友,你当组长的,你有什么办法!

童少友:我更没有办法了。我(为了弟弟)都借了万把块钱了,我到处借钱。

徐杰舜:我晓得,我晓得,反正你现在考虑问题不能考虑你自己了,你是特别情况,在医院里开刀,但是整个村子的问题怎么解决?

童少友:怎么解决啊,就要靠大家了,靠我个人我也摆不平。

徐杰舜:不是讲靠你一个人,你要从组长的角度来考虑问题。你(邝友乔)讲两句。

邝友乔:我没懂的。

徐杰舜:你怎么不懂啊,我们现在是交钱还是不交。老人可以不交,六十岁以上的,小孩可以不交,十八岁以下的,残疾人可以不交。这个钱还要我们去找来啊,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啊。但是剩下的你说要不要交?

童少友:这个事情也蛮难做,你讲他残不残啊?

徐杰舜:那残不残大家可以评吗。就是三个人吗,又不多,又不是三百个。

童少友:工作蛮难做。

徐杰舜:工作好做,还要你当组长?好做的早都做好了。

童仁军:讲不清楚的啊,六十岁的,六十岁的以上的不交,是吗?

徐杰舜:对啊。

童仁军:六十岁以上的,他还熊虎包,他还能做得了事。

童少友:还能领得到款。

徐杰舜:那没得办法,总要有个标准嘛!

童仁军:那你哪样讲?

童少友:所以这个事情好难讲。

徐杰舜:那这个事总要有一个标准啊,你另外定一个标准也可以啊!

童仁军:你讲我这个例子,小把爷个个月要牵我五六百块钱,这个钱从哪里来,你讲别个听,别人都不相信。我可以这样讲,绝对没有哪个相信我没有钱,一屁股的债。

徐杰舜:我相信你没得钱,但是你们现在考虑问题不能只考虑自己,要把整个村子的问题想清楚了。这个问题也容易解决。

童少友:那我们这个队,还有好多人要出钱的?

徐杰舜:还有好多人啊?

童仁军:还有好多人要交钱的。

徐杰舜:交不出钱的是吧?

童仁军:欠着,要凑钱的。还有好多。

徐杰舜: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

童仁军:60岁以上的不要出钱,18岁以下的不要出钱,残疾人不要出钱,剩下还有多少人要出钱?

徐杰舜:还有80个。

童仁军:还有80个。

童少友:80个。

徐杰舜:就是你们还可以提出来,还有什么人可以再减,说不出理由来我就没办法做啊!钱是要我去找来的啊,天上不会掉下来的。

童仁军:那肯定的嘛!

徐杰舜:我跟别人讲,要减去这些人的,为什么要减,我要说得出理由。现在就是要你们讨论,你们的智慧在哪里?好比我们退一万步讲,你老婆身体不好,你家里有困难,兄弟在开刀,这些理由说出来,别的村民会不会有意见。这些问题要搞清楚啊,那家家户户都有困难,那不完了,搞不成了。那又不可能做到家家户户都免。

童仁军:那确实的啊,村上哪个都讲我的。一个人养6个人。

徐杰舜:谁啊?

童仁军:那不是个人养六个人。

徐杰舜:那不是已经帮你减去了四个了吗?

童仁军:哪个没拿我180的啊。没得办法啊,老婆她整天靡靡摸摸的……

童少友:你莫讲这些了。

徐杰舜:所以呢,你们领导小组讨论,提出一个方案来,除了我讲的三种情况可以免,还有哪些情况可以免,你们自己要有一个情况出来,然后就把这个情况拿到全村来讨论,大家都没得意见,那我就有道理了,不然我从别的地方找来的钱,其他人又有意见,那反而不团结,就是要让大家都开心,减了的也减的有道理,交钱的又交的舒服,他觉得我交也对。

童仁军:这个东西这样搞,也是有他的好处,但是也有其他的矛盾。

徐杰舜:当然要个个人都满意可能难做到。

童少友:对!你讲的话也是这个道理的。

徐杰舜:能让百分之九十的人满意就行了。你想我是要找别人要钱啊,我说,唉!你帮我赞助一下,你要有理由啊,你不能全村都给赞助完了,那我们的参与就没得了,那我就说老年人是不是可以优待他,小孩子没有成年是不是行,残疾人可不可以,除了这三条理由,你们再想想,还有什么理由,你们提出来,我们在80个人里面再减掉一部分。我不是说不能去做这件工作,你就要徐教授提出个方案来做,而且这个方案提出来以后呢,你们村里讨论了,基本上没得意见。好比讲,我们有80个人要交,68个人不交。那如果刚好反过来,68个要钱,80不要交,我也是随便说的,那我就要有理由,这些人为什么要得到你们的支持,减免他们,就是包括我们要拿出的15000块钱,现在是12000块钱,我也有理由摊到你们头上去了。我不能讲,仁军,给你,那别人对我就有意见了,我为什么给你啊?我为什么给你少友啊?大家就是要在全村面前讲的清楚,公开,公正、公平,绝对公平可能没得,还是基本上公平。所以今天我回来,就希望你们都讲清楚这件事情。这个事情,我不参加讨论行不行?你们能不能搞得清楚?

童少友:很难哦!

徐杰舜:为什么,呵呵,我就想我不参加了,你们把讨论结果交给我。

童少友:你不参加,我们这些都是半截子,我告诉你听。我讲都是公开讲的,我也晓得。

徐杰舜:这龙甲到底去哪里了?叫人去了那么久,叫人叫不出来了?

童少友:如果你在这里,有些人不懂的,你还可以解释,你有肚才,你可以解释给他们听。

徐杰舜:你的肚才也不差啊!

童少友:我没有肚才,嘿嘿。

徐杰舜:你们都有肚才的,我觉得你们最了解你们自己了,我是还不了解你们的情况。我也不是不参加,我也不是没得时间,我来了就是要解决问题。但是我觉得让你们自己来讨论,比我在这里要好,我不可能永远在这里,就是这个道理,我要树立你们的威信,你们做事情,做的公正,拿得出办法来,我就在旁边支持你,我是这个意思,我既然来了,我就是有时间的,但是我把这个问题提出来,你们自己去讨论,你少友和龙正两个人,作为组长、副组长就可以主持这个会议,你们领导小组先讨论清楚,三条减免政策,还有没得可以加起来的,你们通得过,你们讲道理讲得出来,然后村里的人也觉得有道理,好比说你少友,你现在正是碰到大困难的时候,这也是一条理由,大病住院,是不是可以减,这也是一条吗。你说你的老婆,常年不得劳动,有困难,你家里没得收入,那你也可以提出一条理由来,那还有类似的家庭有没有呢?跟你们差不多的有没有呢?如果有,也提出一个名单来。对不对,就是要摆到桌面上来。龙正,你听了怎么样?

龙正:这个东西,就这么几个人,不是全部人来讨论,也是难讨论,这个事情。

徐杰舜:我现在不是正式讨论。

龙正:不是,就是这些小组的人不来的话。

徐杰舜:什么意思,全村人来讨论啊?

龙正:小组。

徐杰舜:小组肯定要讨论啊!现在是跟你们聊一聊。现在不是正式讨论,我叫龙甲来听一听,他怎么又跑了,半天都没出来。

童仁军:龙甲去喊个人。

徐杰舜:你打个电话吧!

龙正:像仁军刚才说的那个事情,我们村有好多家有这种问题,像吴年程那里,他也是一个人负担几个人,大关也是。

徐杰舜:龙甲的电话有没有啊,打电话叫他来。

龙正:大关也是一个人负担4个人。

徐杰舜:不是,我跟你们讲,你们要提得出理由来,我都觉得可以。但是你讲一个人负担4个人,但是小孩子已经给你减掉了,老人也给你减掉了啊,对不对啊,还有什么人要减掉,要讲得出理由来啊。

童少友:这东西肯定有争论的。

龙正:或者是上面高头,具体哪样子谈,或者是那天小丘去谈,那天我没讲着,或者是12万多,也晓不得是11万多,还是多少。

徐杰舜:(小丘)打通了没有?

丘文荣:没人接电话。

徐杰舜:那你去看一下,你叫他。

童仁军:没得就肯定在汉口那里。

龙正:顺便叫一下童明和耳丰。

童少友:在那打着牌。

童仁军:和桂弟正在打牌。

龙正:像他教授这个讲法,就是我们到高头,去确定好多钱能搞得起以后,回来拿148个人来算,或者是80块,79块,78块,有80个人出钱的,就80块钱一个人。

徐杰舜:84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