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舜:你们两个盖房子是大事情。我是真心祝贺,因为我们自己啊买一个房子也不容易,对不对啊?但是呢我就希望你们跟我们的工作统一配合一下,房子要盖,我个人没有任何其他的意见,你们盖房子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要把它盖好,也要跟整个村里的工作配合一下,你(童明)也是九人(领导)小组的成员,你(水木)又是老师。我们又正在做规划,规划其中就有我们的房子怎么保持我们风格,那么现在规划还没有做出来,像你们要盖房子的同时能够适当保持我们老房子的楼,外面的风格,就协调统一起来,就这一点我想跟两位商量一下。
童水木:怎么搞法呢?
徐杰舜:怎么搞法呢,现在规划还没有做出来,我已经一再跟她讲一定要将房子的改造问题放到我们规划当中,所以我就希望你们房子盖好,我祝贺你们,同时保持民居风格,里面你们想怎么搞都没有关系,因为如果我们整个村子要开发的话,如果你们两个房子跟整个村子不太协调,就影响到全村的计划。
童水木:对,现在的的确确不协调,我要起的是平房。
徐杰舜:现在不盖瓦了是吧?
童水木:原来我准备盖瓦,现在我没有钱盖瓦了。
徐杰舜:这个呢,我那天听蒋县长的一个说法,蒋县长说如果按照我们设计的东西来盖房了,有困难了,增加你们的成本预算了,政府要补贴你们。
童明:反正这个东西我都,共产党这个章是圆的,随便你旋都可以的。
童水木:可以转。
徐杰舜:共产党的章是圆的,美国的章是椭圆的,老百姓的章是方的。
童明:它不像方的盖下去就死了。
徐杰舜:不是,我跟你讲,你也不能讲不相信,因为蒋县长讲这个话是拿桂林市三个新农村建设示范村来说的。
童明:我知道。
徐杰舜:你们都开会讲过了,我在这里工作快两个月了,这一点工作如果你们不支持我,你们一定按照你们这个想法盖,我就没办法说话。
童水木:那是。
徐杰舜:而你们在盖房子当中成本提高了,我会想办法帮你们申请你们超过这个成本的钱,但是你们一定要按照我们的规划,我们花了两万块钱请一个教授在这里做规划,而且还特别要求要把我们房子的规划给搞出来,我今天还带了个北京的建筑师来看,今天我刚刚把他送走,他十一点钟飞机,他还要来的,我的目的就是想搞的真正为你们村子着想的,所以你们要盖房子是好事,是喜事,我首先要祝贺。
童明:我知道是好事是喜事,为什么我们去批他就不批呢?
徐杰舜:这就是这个原因,就是希望你们按照这个规划来统一,你向我提了这个问题我可以帮你批回来,但是你一定要保持桂北的民居,你里面怎么样搞我都觉得没关系,外面这一个风景不要把整个村子风景搞的不协调,就这一点点,你们能不能理解。
程连香:你要我把外面搞什么形状呢?
徐杰舜:这个现在在叫教授来设计,不是我设计,她设计出来还要跟你们讨论,这个样子行不行,如果是这个样子做出来你们可不可以接受,我还不是叫她做一个样子,多做两个样子让你们选,那天蒋县长讲了如果按照我们的设计要求增加了你们的成本,政府要补贴你们。
童明:这样子我是知道啦,像人家吴村那边现在不是全部搞新农村了吗,他们是自己一分钱不掏,都是国家拿钱给他们建房子。
徐杰舜:那是另外一回事,你们知道我在这里做工作,我没拿到的事情我不会乱讲,对不对,我得到的东西我了解的政策我可以讲,那我觉得你们在盖房子你们也很不容易,这点我很清楚,我也不是不要让你们盖房子,我也是觉得你们应该盖房子,改善你们的居住环境,包括我的规划里面还要将来你们村子的整个环境都要搞过。
童明:肯定都要搞过。
徐杰舜:那是三五年以后的事情,但是你们现在做的带头的要带个好头,你们房子基本上,也不是百分之百,你们现在的这个房子你们也不喜欢,你们要盖成那样的,你们有你们的想法,你们也没有什么不对啊!但是我就从整个村子的角度来考虑,从新农村建设的角度来考虑,从我们要发展乡村旅游地角度来考虑,要保持我们桂北民居的这一点点特点,那么,如果保持这个特点,你们觉得没有钱,好比说盖瓦没有钱,前面搞一个门,你们现在的门跟这个门不同啊。
童明:肯定啊!反正我现在全部搞的是包门。
徐杰舜:对啊!我知道啊!你外面能不能加上一个传统的门楼?
童水木:有啊,我们设计的有啊!
徐杰舜:你的图纸给我看。
童水木:我没有图纸。反正我们外面还要建一个……
童明:一个大院子。
徐杰舜:不是院子,你那个院子就要像这个门一样做。
童水木:对啊。
徐杰舜:你能够这样承诺我觉得就好说了,好办,就好说了。
童水木:他能补多少钱给我呢。
徐杰舜:我现在怎么知道补多少钱呢?他那天讲一户人家。
童水木:所以说共产党的章还是圆的。
徐杰舜:不是讲圆的,他那天讲一户人家五千,你们是两户,按他的说法你们就有一万,一万搞你们这个门楼还不行吗?
童水木:我知道,中央政策我也知道,新农村建设每一户人就补一万块钱。
徐杰舜:不是,你听我讲,市里面具体有什么政策,因为他现在印还没盖,文件还没下来,我们现在还在报告,文件还在起草,可能现在已经送上去了,他现在还没形成正式文件,我们还没有说,我还想不仅桂林市这么做,我还想到自治区去争取经费,因为一个村子的发展改造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你们现在的居住环境还那么差,我现在好比讲要做卫生厕所,就下面那排房子卫生厕所往哪做都不知道,前也没地方挖,后也没地方挖,你说对不对啊,这就要我们找那些搞建筑的人来帮我们设计,到底怎么做才好,不是说我讲到哪里就做到哪里,我徐老师不能乱讲,所以我觉得你们能够理解徐老师的苦衷,我和同学在这里辛辛苦苦两个月,你们的房子这样盖下去,我们村子今后的风格受到影响的话,我们要得到的一些支持,因为你们这样做搞坏了,他就不支持我们了,那我们福村就功亏一篑了。
童明:反正我一开始第一条我就要起两层半,上面全部盖瓦,现在我没有办法了,我没有钱了,我只能盖两层。
徐杰舜:好。
童明:全部倒水泥。
徐杰舜:水木,你还是要盖瓦房,还是要做这种传统的门楼,你把这两条给我同意下来。
童明:没有哦,门我已经做好了的。
童水木:们我早都已经做好了的。
徐杰舜:现在看到你们这个门,现在你加一个,就按照他讲的,加出来。
童明:没有,我以后起那个大院子,起院子的门。
徐杰舜:就像这样做?
童明:对了。
徐杰舜:那对了,我们没有矛盾啊,那有什么不可以呢?
童水木:我就像这样起个院子,外面还要开门的。
徐杰舜:那你们这个方案,我可以协助你们,跟政府讲清楚。
童明:我这里面的门跟大院子的门就不同了,大院子的门,我就要搞这个门。
徐杰舜:那就行了。
童明:对了。
徐杰舜:那你们不要生气啊!
童水木:我没有生气。
徐杰舜:不是生我的气吧?
童水木:你一块儿,包括小丘在我这里,晓艳在我这里,如果说有一点点生气的,我对不住。
徐杰舜:那我现在,别的事情我先不管啊,我现在只管建新房,第一,你们必须盖瓦,第二,做个院子把这个门楼搞起来。
童明:这个门楼我们早设计了。
徐杰舜:行!那我就没有问题了。
既然两者之间不存在矛盾,童水木建房的设想能够符合规划,那么这个问题也就基本解决了。于是接着谈另一个童水木迫不及待要表达自己想法的话题,就是关于南副镇长所说的要征用对门山的童水木他们家的土地问题。他们对南副镇长提出的价钱不满意,用市场做生意的事例做比较,对政府这种强行征用的行为极为不满,声称要告到中央,要找到胡锦涛主席和温家宝总理,还在纸上写着举报的电话。他们说自己看了电视不准动农民的一分土地。所以他们要扞卫自己的仅存的土地,不卖给政府,就算是要卖也要一个合理的价格。谈话中,童水木老师一直都是情绪激动,高声大骂,根本听不进我们周围的人对他的劝告,压抑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情绪激动时还扬言要拿刀捅死那些贪官污吏。徐老师问假如说要卖的话,多少钱愿意卖呢?童水木表示,6480元一亩买断是抢劫,要卖就要十万。
徐杰舜:不要这样子气,有什么可以好好去讲。
童明:李总你来这里和我打过招呼吗?你砌前面那个墙(挡住水流),你和我打过招呼没啊?
童水木:现在连钱都没得,他就占用去了。他有钱,我们平民百姓没钱,他就占了去。
童明:我说李总你再牛逼,你就出去,不然我就敲死你去。上次那个锦镇的王书记是吧?
徐杰舜:书记?
童明:我认识个鸟王书记啊1王书记他说你要打就打我。我不认识王书记。
童水木:那次我一起下去的。我说你王书记……
童水木气愤的让人看着有点害怕,还总是指着我们放在桌上的录音,见这个情况,我只好暂时把录音笔关了放起来,以免他再次说起我们在录音。后来见他没关注我的行动的时候,我又悄悄的拿起录音笔,放在一个他看不见的地方,因为这次的谈话,太重要了,他明确的表达了水木对卖地的态度,反映出村民对政府的痛恨。
童水木:你李总有两个钱,我不卖地给你,你就死猪。
童明:你以为公检法好搞啊。……五百块钱,五六百块钱算个鸟事啊。我就不看那五六百块钱一个月。好像我要求你李总做事一样。
程连香:这也不是求与不求,反正你在我这个地方开发。
童明:你来搞这个开发,你对这个村民,民心你完全都没有。你一点民心都没得,和你做事,就像是求你一样,他做事这样子的人,那村民你就把地卖给他啊,以后,斗你出去,第一个你没得文化,第二个你没得人情。
童水木:斗死你去/
童明:我讲你慢点来,你想弄点钱啊!
童水木:我就搞下子。
程连香:你来我们这个地方开发,来这里赚钱,你必须对得起我们这个地方的人。
童明:既然你是中央搞的这个东西,随你哪样搞,老板来搞没得民心,那也没得什么名堂!
童水木:县里把我们住的这一块地都卖完去了的,我们就是不走。
童明:他房子起好了。
童水木:起好了也白搭!
徐杰舜: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几次了吗,在你们搬走的事呢,我跟县里也说了。
童水木:好好的一个中国共产党,我希望它再一万八千里。
徐杰舜:好了,莫生气了,十一点多了,我要走了。
童水木:莫生气,我希望你锦镇以后,我是一个草民,犯法我都去。
徐杰舜:我还是劝你,有意见就提,俗话说有话旧说,有屁就放。
童水木:对,我就是要放。
徐杰舜:莫讲气话。
童水木:就是屁,我讲的话就是屁!
关于他卖土地的问题已经不能再谈下去了,因为没办法给他解释,也很难插话,再谈也没得什么意义。所以徐老师话题一转,还是说起建房子的事情,强调一下,准备离开。但是童水木他们只是说原计划准备砌两层半盖瓦,而现在由于资金问题没办法了,只能砌两层了,所以这个矛盾又重新出现。他说的资金问题也许是个事实,但是自徐老师说出如果按照规划来做,额外超出的资金由政府给予补贴时,他强调的资金问题就变得更加肯定了。
徐杰舜:不要不要,不要说那些没有用的话。你们那个房子稍微慢一点盖,等我这个图纸出来。
童水木:没有,起好就要盖!
徐杰舜:什么时候还来?
童水木:明天,今天全部都去打农药了,全部都是做农的啊。
徐杰舜:有一条你们是答应我的啊,我们那个图纸出来了,怎么设计你们将来再把它盖好,晚一点盖,钱慢慢想办法。
童水木:这个钱我要付给人家的啊!
徐杰舜:我知道你要付,你要做,你莫急。
童明:我预计盖两层半,我砖已经买好了。现在我搞不起了,我喊他帮我起两层得了。
徐杰舜:两层也好,你屋顶一定要盖瓦,搞大门搞院子的时候,那个门楼一定要把它搞起来。
童明:你起两层哪样子盖瓦啊?
徐杰舜:哎呀,我跟你讲,算钱不够,你还欠多少钱告诉我。
童明:按照我的预计我准备起两层半。
童水木:一个人五万块钱,两个人十万。
徐杰舜:加个瓦多少钱?
童明:五万块钱哪里够?
徐杰舜:你现在加盖这个瓦要多少钱,要算一下子,告诉我。
童水木:八万到十万。
徐杰舜:这个是你们原来预算的吗?那你现在还要加多少钱?
童水木:你的意思是我起两层半需要多少钱是吧?
徐杰舜:不是。
童水木:我起两层半,一个人五万,两个人十万,现在我都花了四万了。
徐杰舜:那你再加个半层加个瓦。
程连香:加半层还得加半层的砖啊。
徐杰舜:我晓得,不是这样子吗。我懂,你算下子。你还要多少钱。
童水木:我跟泥水师傅说,我起两层都要十万,你们的工钱都要先欠着。我到现在都是一分钱都没给的,帮我拉沙的拉工都没给钱。十万起不了两层半。
徐杰舜:那你屋顶搞什么啊?
童水木:就水泥搞平地啊!
徐杰舜:这个以后再讲。
童明:以后有钱我就建,没钱就没得法了。
童水木:我没办法的,
徐杰舜:反正这个事情,你们盖着又不能叫你们停了。现在在做规划,但是你们将来这个屋顶一定要盖这个瓦,不盖瓦整个都不协调。
童明:现在我没有钱。
童水木:现在我盖不起啊!
徐杰舜:你不要讲你盖不起好不好。你就讲我准备盖再说吗。
童明:对啊!
童水木:那我要建成啥样我就怎么讲啊!我这个人做事情就这样,虽然说我做老师的不应该这样讲。
这个时候,两兄弟加上程连香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听不清楚在说些什么。
徐杰舜:你就对别人说,我是要盖两层半,要盖瓦的,还要建个大门的。
童水木:徐教授你不要来套我,我没什么……
徐杰舜:我想把你们的态度这样讲行不行?
童明:可以。
徐杰舜:那就行了啊!这样既不影响你盖房,又不影响全村的规划工作。你说对不对?
童水木:我就是这句话。
徐杰舜:就是这句话就行了!
童明:现在有钱我马上就盖好它了。
徐杰舜:但是什么事情都是一个过程,向政府拿钱也是一个过程。
童水木:没有,到那个时候又难了,老弟,到时候到第二层,你那样子讲话耍啊。
童明:我晓得难。
童水木:东西是人家的,人家到时候把东西拉走去了。
徐杰舜:这个不要紧,什么东西也难不倒人。有钱到时候再说嘛,你现在能做到哪先做着,到时候你就这样说,我就是按照桂北民居搞的,现在先做到这了,如果有钱就继续吗,如果钱能尽快到这里来,你就可以把它盖完,你计划什么时候盖完?
童明:这个呢,看他们……
程连香:看天气。
童明:天气好呢,他们就快点盖完,天气不好呢,也没办法盖。
徐杰舜:大概什么时候盖完吗。
童水木:可能要到收割完,我估计。
徐杰舜:那可以吗,到时候我图纸也出来了,有关的政策也落实下来了。
童明:要盖完可能要到收割完。
徐杰舜:那就对了吗。
童水木:反正我讲话就是这样,我肯定要盖完。他现在帮我打起第一层后就回去割稻子。
徐杰舜:对吗,起码放一个月,水泥楼板。
童水木:十五天。
徐杰舜:我知道,我们那房子差不多,最好是保养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