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他的长官,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就在年轻人和那军士闹腾的时候,一把粗旷的声音响起,众人转过头去,就在围观的人群外围,一名将领打扮的壮汉正站在那里,所有人一见那壮汉的模样,都是恭恭敬敬的行礼。
“甘将军!”那军士一见自己的上司来了,顿时像有了主心骨一般,整个眼睛都亮了。
来人正是现任东吴水军副都督的甘宁,此刻他正带着剩下的几名锦帆军,拖着这是骚乱的罪魁祸首的马车往这里赶来,一见到自己的小弟被一个瘦弱书生欺负,甘宁可就看下去了,出声来帮自己小弟出头。
“朴战!还不归队?”甘宁瞪了自己小弟一眼,哪有见过这么大个子的士兵被一个瘦弱书生整的,真是丢他的脸。那朴战被甘宁一瞪,总算是清醒了不少,连忙缩头缩脑地挣开了那年轻人,跑回了甘宁身后。那年轻人瘦瘦弱弱的,如何抓得住朴战这个五大三粗的大个,只得眼看着朴战逃开了。
那年轻人可不愿意就这么善罢甘休,瞪着甘宁说道:“你就是他的长官?”
甘宁倒是颇有兴趣地看着这个年轻人,竟然面对着自己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说话,这年轻人倒是蛮有意思的,甘宁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我就是他的长官,有什么事情就跟我说吧。”
“很好!”年轻人点头说道,“你的手下弄破了我的衣服应该怎么办?”
其实刚刚在外围,甘宁已经清楚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当下说道:“那你说应该怎么办吧!”
“怎么办?”那年轻人一脸冷笑说道:“我这袍子是用上好的益州丝绸做的,上个月才买的,花了我足足十两白银。我也不占你们的便宜,折去我穿旧的费用,我算你八两白银!”
哗啊!周围围观的百姓一片哗然,八两白银,足够一个普通人家用上三年的了,现在这年轻人划破了一件袍子,就敢问甘宁要八两白银,该不会是穷疯了吧。难道这年轻人不知道,这甘宁可是东吴十五万水军的副都督啊!
不过甘宁到没有像众人想象的那样发火,而是微微一笑,说道:“我这手下刚刚可是救了你一命啊!”
那年轻人抬起脖子说道:“谁要他救!我可是没有求他来救我,那是他自己一厢情愿地赶来救我,但是却把我的袍子给刮坏了,我要他赔,那是天经地义!”
甘宁却是点点头,说道:“你这么说倒也没有错,不过,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士兵,每个月的薪俸也不过是几十文,哪里有那么多白银来赔你啊?”
年轻人指着甘宁的鼻尖说道:“你不是他的上司吗?那就由你来赔好了!”
哪知道甘宁却是摇摇头:“不行!不行!我只是他的上司,又不是他的父母,凭什么要我来帮他赔这笔费用?这买卖不划算,我不干!”说着说着,甘宁连当年做水贼的黑话都说出来。
那年轻人岂会让甘宁就这么脱身,上前一把扯住甘宁说道:“不行,你不能走!你自己也说了,他一个小兵哪里有钱,你是他的长官,这件事情就一定要你来做主!”
甘宁忽然脸一板,大喝一声:“放肆!你不过一名小小的书生!也敢对我堂堂水军副都督动手动脚?来人啊!”随着甘宁的一声暴喝,那些锦帆军立刻围了上去。
甘宁一把挣脱那年轻人的手,指着他喝道:“给我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抓回去!本将军今天要让教训教训他,好让他知道天高地厚!”
“喏!”那些锦帆军早就看这年轻人不爽了,明显就是在讹人嘛。这些人当年可都是跟随甘宁在长江上干没本买卖的,向来只有他们讹诈别人,何时轮到别人来讹诈他们了。在得到甘宁的命令后,当即一窝蜂冲上去,也不管哪年轻人如何叫喧,抽出麻绳就直接把他给绑了个严严实实。
甘宁大手一挥,带头就这么把年轻人带走了。只留下一帮子老百姓在那里议论纷纷,有人为那年轻人担心,有人却是笑骂那年轻人不知进退,更是有人说那年轻人是咎由自龋反正倒没有一个人在说甘宁不是的,可见这甘宁在庐江还是挺得人心的。
甘宁和自己的一帮手下就这么抬着那年轻人直接回到了庐江太守官邸,到了议事厅,甘宁命令手下将那年轻人直接丢在地上,甘宁眼睛一眯,喝道:“你究竟是何人?不老实交代,我马上把你当做奸细斩了!”
那年轻人却是不慌不忙,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样子说道:“快去把徐元直叫来,还有赶快把我身上的绳子解开,演戏也不要演得这么真吧,痛死我了!”
甘宁却是皱着眉头看着那年轻人,起初甘宁便从这年轻人丝毫没有贪婪的眼睛中,猜到这年轻人讹诈自己的手下不过是另有目的,就将计就计地把他抓了来,现在看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这年轻人的意料当中,如此机智,定然不是普通人。况且徐庶的字号也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更何况徐庶也不过是昨天才到的皖城,这年轻人今天就找了来,可见此人身份不一般。
甘宁招手喊来一名军士,在他的耳边附语几句,那军士应声便离开了议事厅,只留下甘宁和那年轻人面对着面,不过甘宁却是没有按照年轻人所说,将他身上的绳索解开,毕竟徐庶乃是孙坚的重要智囊之一,不得有丝毫意外。
那年轻人见甘宁没有解开绳索的意思,只是撇了撇嘴,也没有多说,只要甘宁愿意找徐庶来就行。他在外游历这么多年,一见那个朴战的打扮,就猜到了朴战定然是甘宁手下士兵,所以才演出这么一场闹剧,,就是为了让甘宁带自己来找徐庶,省得自己想个无头苍蝇般在皖城到处乱撞。
没过多久,议事厅外一阵脚步传来,紧接着徐庶的声音响起:“甘将军,是谁要找我啊?”
还未等甘宁回话,那年轻人突然往地上一躺,大叫道:“徐元直!你再不来,我就要死掉啦!徐元直!你个混蛋!当年你偷喝你老师的酒,都是我帮你圆的谎,现在却眼睁睁看着我死啊!”
还未进门的徐庶一听到这叫喊声,脑门上顿时浮出几道黑线,快步走进议事厅,只见到满脸惊讶的甘宁和在地上打滚的年轻人,顿时一脸的无奈,说道:“士元!莫喊!莫喊!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年轻人猛地一坐起来,瞪着徐庶喝道:“好你个徐元直!现在做了大官,就看不起我!妄我千山万水来找你叙旧,你看看我落了个什么下场!”
徐庶连忙走上前去,帮着年轻人解开绳索,一边说道:“好了好了!这不是给你解开了嘛!”
这边甘宁也是现在才弄清楚,原来这人是徐庶的旧识,而且看样子极不好惹,冲着手下的那班锦帆军打了个眼色,偷偷地溜了。那年轻人刚刚站起身,想要向徐庶告甘宁的状,却发现一直站在那里的甘宁早就不见了人影,只有恨得咬牙切齿。
徐庶在一旁看着不由得偷笑,不过心中却是对这年轻人的到来极为重视,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他和其他谋士都感觉头疼的庞德公的亲侄子,庞统庞士元!
这庞统年少时经常随着庞德公来拜会徐庶和诸葛亮的老师司马徽,所以庞统和徐庶、诸葛亮也算是颇为熟稔。况且三人都是智谋过人之辈,相互之间也是视为知己。庞统本来就长相奇特,性情更是放荡不羁,常常做出些惊世骇俗之事,最后都是他和诸葛亮为庞统来处理麻烦。不过庞统本人也确是才华过人,连诸葛亮和徐庶两人都是自叹不如。
不过,就在陈任来荆州探访那年之前,庞统突然和庞德公断绝了来往,一个人外出游历去了,因为事关他人家事,他们也不好多问,今日也算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庞统,要不是庞统的长相奇特,徐庶还真认不出他来。
想到此处,徐庶一边帮庞统拍打身上的灰尘,一边问道:“士元,多年不见,你怎么想到找我了?”
庞统眼睛一瞪,喝道:“怎么?不欢迎我?行!那我去徐州找孔明去!”说罢,甩手便要走。
徐庶忙是拉住庞统的手臂说道:“别别别!我什么时候说了不欢迎你了,这不是好奇一问嘛!现在我正好暂代庐江的太守一职,你可得在庐江多住一段时间,不准走!”
庞统白了徐庶一眼,甩开徐庶的手,自顾自地走到旁边的一个席位上盘腿坐下,说道:“好了!在我面前你就收起你的那套心思吧,我就不相信你会看不出来!”
“呵呵!”徐庶一脸笑容的坐在了庞统身边,拿起桌上的茶壶给庞统倒了杯茶,说道:“我就知道士元对老朋友是最好的!来来来!士元一路辛苦,先喝杯茶润润喉咙。”
庞统瞥了一眼徐庶那张笑得够假的脸,一点也不客气地接过徐庶端来的茶杯,慢慢悠悠地喝着茶,说道:“我听说,你们东吴准备要去攻打荆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