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2009年中国散文诗精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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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乡音(外)

向垒

乡音是条蜿蜒的细水,一直流回故乡的田园。

乡音,我是第一耳听到的声音,那晶莹的音符是纯美的旋律,伴随着我的一生。饮着长江水的那刻,静观黄河流的时候,脚踏古长城烽火台之际,耳边回荡着弟兄姐妹嘈杂的乡音。走在大戈壁,驰骋在草原,登上雪山,钻进老林,栖身在海岛,走进闹市……在黄土大地上,乡音依然缠绕着我,亲人的脚步声,也陪伴在我的左右。我慢慢地习惯了,这是家的感觉,亲友怀抱里的温暖……异国他乡,乡音,让我寻觅到同胞,找到乡亲,找到亲友,也找到了生活的伴侣,增添了一份生命的力量。乡音在异域成了我的依靠。悄然自语几句乡音,心神欣然一番安宁,乡音,是我心灵的交流,心仪的对象,信誉的知音。

乡音,让我想起童年,想起了四川话,想起儿时的歌谣;外婆那绘声绘色的故事,还有那眼镜外的眼神;爷爷那抑扬顿挫的朗诵,那摇头晃脑的学究神情。乡音,让我想起普通话,想起了母亲;想起那甜甜的摇篮曲,连母亲的呼吸都是香的、温柔的。乡音,喷薄出泰山旭日的欢呼声;乡音,响彻起人海招展红旗的壮歌声。乡音里,还有那汉族小伙子,马背上悠扬的牧歌……回味乡音,心中高耸一面红旗;眷恋乡音,胸中舒展一片山河。寻觅乡音,瞬间,浮动起义勇军拼杀的吼声、雄壮号角。

我咀嚼着乡音合成的音符,我品味着那甜美的节奏,我嗅到了乡音夹杂着江南泥土的清新,黄皮肤老人慈祥的鼾声,黑头发黑眼睛孩子们的雀跃欢笑声……我拥有世界上最美的语言,汉语——我的母语,她的根脉五千年,她的领域五大洲。她的魅力无法测度。她埋藏着妈妈的关心,爸爸的嘱托,民族的寄望。乡音让我一生怀抱暖春,永远不舍得分离。

乡音,潺潺涓涓,流进我的血脉;始终那么动听,永远那么迷人;她把我养育,我把她丰富,我把她传扬……乡音,游子的心,回归故园的销魂曲。

理想

我执着理想,为理想追求着,为理想生活过。

生活在理想的境界,身处在现实的冷酷中,我痛苦过,放弃过,但没有绝望。我相信理想是我从生活中精选的,理所当然可以绽放的花朵。我把理想埋在心底,等候着那个春天的降临,等待着理想的土壤,重现在我的面前。总有一天,那片沃土,属于所有耕耘着的热土,不再被权贵围筑篱笆。那一天,我和所有的播种者都有权栽种理想的稼穑,我们的理想,很快就回长芽、吐绿,红花绽艳,就在不久的某天清晨!

理想曾远离过我,我从未远离过她。现实曾远离我的理想,我的理想最终回归现实,实现在现实。我这样守护着我的理想,殷切地等待着她的亲昵。在没有放弃理想的日子里,它朝向我的微笑,伴随着我度日。他让我满怀信心地筹备,装备我自己,改善着环境。我越来越感受到,理想不再遥远。它成为我个人的支持,一股动力,一项挑战,一个甜美的引诱,一个响亮的呼召。

夜雾散去,我望见黑色的沃土,我望见远山,望见残雪,那朵暮冬的红梅,预兆着春的祝愿。当山峰上的白雪融化之际,就是我收获理想的时节。

我执着我的理想,我要在理想的季节,以勤劳收获丰盛的理想。

不朽的精神

我相信,我活着就有价值。我相信,我死了仍有意义。无论活过,死了,我都曾是一道风景,一道闪电,一座丰碑。

我是一块青砖,在大漠古长城的地基上坚挺着硬朗的脊骨。我是一滴水,在黄河的波涛中闪烁过奔放的晶莹。我是泰山的白云,在旭日和晚霞中鸣唱不朽的民歌。我相信,我死了,我还活着,活在我的民族,活在祖先踏足过的山川。我活着,如同四季环绕着我们的天地,如同我仍与夜幕同栖,仍与白昼同在。我活着,如同徜徉在岁月的长河,一直蜿蜒、伸展……我知道,我会死去,如同灰土那样焚化,最终失去形神。或许没有人记得我;但我欣慰,我是我的家族的一分子。在我们民族屹立的史册中,我们曾经洒过一滴汗水,流过一滴热血。我也是我们民族的一个细胞,在世界进程的蓝图中,我们曾经齐心协力,为一幅不断壮丽的图腾,描绘一丝色彩。我更是一个音符,在五洲四海中,唱响我们华夏兴旺的嘹亮民歌。

我活着是浪漫的诗篇,我死了是激励的壮歌,我是东方民族的传奇,不朽的精神就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