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莹一直看着她忍着不说话，等到一进家门，门一关，莹莹就连珠炮似的开口了：“到底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不是昨晚照顾他呢吗？到底是怎么了？别哭啊！！”白陌哭的无声而汹涌，衣襟都湿了。莹莹手忙脚乱的扯纸巾给她擦：“幸亏你不化妆，要不然这脸还能看啊！”莹莹虽然有意开玩笑，白陌却没有一点心情，好不容易平静一点，才呜咽着开口：“他昨晚生病了，我碰巧照顾一晚。”莹莹说：“挺好啊，你又自己开始纠结了？”“不是”白陌已经擦干了眼泪，“我只是今早上遇到他的女朋友回来了。”白陌简单说了一下事情经过，说到最后眼泪又落了下来。
莹莹紧握着她的手不放开，还是暖不回一点温度：“唉，陌陌，我必须要和你谈谈。”白陌抬头看着这个平时神经大条的朋友，现在却难得严肃的看着自己。莹莹将她搂进自己怀里：“你知道你为什么这么难过吗？”白陌说：“我知道，我不该喜欢他。”莹莹笑了：“这哪由你说了算啊！”她轻轻抚着白陌的后背：“你难过是因为，你既无法不爱他，也不敢去争取。”白陌不说话，又有两滴泪落下来，滴在莹莹握着她的手上：“只有不知道结果的事情才要争取，已经知道不可能的事情有什么需要争取的呢？”“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失败的呢？万一他喜欢的就是你这样的呢？”“他有女朋友。”“又没有结婚，这都什么时代了？喜欢就说啊，说不定能争取来啊。”“可是一看他的女朋友就知道啊，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白陌的声音已经平静了，和往常听不出一点差别，莹莹知道她镇定的面具已经带好，心里的滔天巨浪也只会打在理智的堤坝上，外人一点水滴也见不到。
莹莹心疼：“也不一定啊，他女朋友是怎么样的人？”白陌微笑：“和我完全不一样的人。”
白陌想起多年前高中的时候。一个下着秋雨的下午，班里在自习，叶莫菲那时候还是高二。穿着校服的她依旧难掩美丽，从门口探出头来，小心的问：“请问周凌远在不在？”班里看到都起哄了，争先告诉她：“你男人不在啊，他都被提前录取了，才不会上自习。”叶莫菲低头想了一下：“哦，我知道他在哪了，谢谢哦！”说完就溜走了，留下一屋子人的哄笑。过了一会儿，白陌终于忍不住走出教室，往一楼的音乐教室走去。靠近就听到华丽的钢琴声隐约传来，果然是在这里，白陌前俩天悄悄跟着周凌远，见他来过这里。
白陌站在门口，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小心的向里看。周凌远坐在钢琴前，背对着自己，面朝着窗外的绿荫。叶莫菲站在他身边，也是背对着自己。叶莫菲轻笑：“没想到你竟然喜欢弹这样的曲子啊！我还以为你的性格会更喜欢肖邦之类呢！”周凌远有点低沉的声音传来：“这是我最喜欢的曲子。”叶莫菲的声音有点娇嗔：“那你再弹一遍给我听好不好？”周凌远说：“好吧，就当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吧，十七岁生日快乐！”华丽激昂的钢琴声再次响起，白陌并不知道这是什么曲子，而叶莫菲却坐下来抬手合上了旋律，两人默契的四手联弹。白陌默默的看着，窗外的阳光透过绿荫洒在两人身上，仿佛就是爱情电影中的画面。白陌的视野一会儿清晰一会儿模糊，眼泪一滴滴滑下脸庞。真美啊，这气氛真美啊，这样的画面不应该有别的什么来打扰，白陌转身走回教室。
短短的回忆中，白陌声音低沉：“很久以后，我才知道那首曲子是《克罗地亚狂想曲》。我很多时候都很难过，为什么我就不能再优秀一点呢？为什么不能再漂亮一点呢？为什么我不能那样鲜艳明媚？我有时候真的很讨厌自己。”莹莹叹息：“去睡会儿吧。别讨厌自己，你很好，至少我很喜欢的。”白陌疲倦的一笑，进卧室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