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涅槃传说之倾斜的天秤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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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生死一线(5)

没有痛苦,只是身体内的钢刀传来冰冷的感觉,逐渐扩散成全身的冰冷。他觉得自己的生命正在飞快地消失,大脑越来越麻木,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他无奈地喃喃道:“真的是宿命之地吗......”

恍惚间,听见了几声惊呼,然后面前出现了丝露惊恐的面容、刀雨惊骇的面容及图正山痛苦扭曲的脸。

他们的声音显得那么的遥远,似乎来自深广的天空中。

图清风已经听不清任何声音了,他看着丝露,眼神搀杂着落寞、无奈、悲哀和一种解脱的欣然。

他使出全身的力气,轻声说:“终于......结束了......我要......找你姐姐去了。”

最后一丝生命自他的体内逸出,两眼一黑,图清风从此陷入了深深的黑暗之中......

员园月员园日深夜,图清风在林飞扬指挥部北厅至东厅途中遭不明身份刺客袭击,当场重伤,生命垂危。

截至员园月员员日中午发出此情报时,图清风仍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员园月员缘日,当图尔收到这封关于图清风的情报时,心如刀绞般的痛楚使他很长时间没有任何思想。

当他清醒过来时,没有通过长老会的决定,而是直接命令三名最好的军医带上最好的药品,在五百名精锐武士的护送下前往新世帝国。他要求这些人以最快的速度赶赴休明顿,如果图清风还活着务必使其康复,并在允许的情况下护送他回国。

图尔的决定无可指责,但是,他并不知道,图清风的遇刺已经使更大的危机降临在新世帝国,并且如同暗流中突起的涟漪,在世人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悄悄地在整个北方大陆中扩散开来。

而此时,图清风的生死仍是一个未知数。

十四、空虚之地

“我并不是试图引导你。你刚才所看见的一切并非幻影,也并非隐藏在你内心深处的某种东西。如果你能清楚地感悟到你仅仅是个局外人的话,就会明白人类生存的意义。”

“不,我无法理解眼前的东西,也无法理解你所说的一切。”

“你要知道,当你到达这里的时候,所有的一切均已经和你没有半点关系。你的悲伤、痛苦、寂寞,你的具有外部感官的身体以及你赖以生存的世界,甚至你的时间都已经完全脱离了你。这种情况会维持很久,也许将是永远。”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因为你想来。”

“不......”

“你无法了解你自己,在你内心的最深处,是任何人都无法到达的禁区,包括你自己。”

“......我无法理解。”

“你当然无法理解,我也并没有试图让你理解。”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也许‘未知’才是我们生存的惟一理由。”

“但是,这里是什么地方呢?”

“我无法准确地告诉你,仅仅能告诉你的是:这里没有空间和时间,没有个体与整体,没有灵魂与肉体,没有你和我。这里是你曾经存在过的地方。”

“这超出了我的知识范围。”

“所谓的科学知识,仅仅是人类对于已知的或是将要已知的某种真理所形成的意识形态,带有强烈的个人主观意识。”

“这种晦涩的解释让我只能将其理解为人类并没有科学。”

“你所在的国家里,将科学的‘科’定义为‘空虚’的意思。”

“不,那只是众多字义中的一个,而且传自上一个时代文明的国家。”

“我并不是与你讨论科学的定义,只是想说明一下,你可以把这里当做是‘空虚’之地。”

“没有一切的‘空虚’?”

“是的。”

“但是,有你和我的存在。”

“那么,你在哪里?我在哪里?”

“这里。”

“这里是什么地方?”

“空虚之地。”

“既然是空虚之地,怎么会有你我的存在?”

“......我觉得你这是诡辩。”

“你认为我需要吗?”

“......”

“我在悠久长远的岁月中,看着你们的生生灭灭,看着大海变成了桑田,平原变成了高山。当时间的长河不停地向前流淌的时候,我只能独自在岸边流浪。只有在河流激起水花的时候,你们才能意识到我的存在。”

“......”

“你要知道,我亲爱的朋友。我仅仅是对现在的你说话,而不是将来的你,尽管在这里没有时间的存在。”

“有什么区别?”

“你是以普通人类的眼光来看待眼前的一切。对于你来说,人类的世界是真实存在的。”

“我可以理解这一点。”

“但是,当你变成某种‘东西’的时候,你将会发现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实存在的。”

“......”

“你很困惑。”

“......我,将会变成某种‘东西’?”

“是的,某种你无法想像的‘东西’。”

“这将代表什么?”

“某种谕示。”

“......”

“或者说有这么一种可能:当你内心最深处的封印解除了的时候,你会发现整个世界变了,变成了你曾经熟悉的世界,你将会找回你失去的一切。当你找到后,你将会变成那个‘东西’,世界因此而改变。”

“你是指我具有神族基因,是神族的后裔?”

“不,你不能这么想,那是很可笑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在人间有许许多多的神族后裔,自白银时代开始人类就已经拥有神族基因了,目前的你仅仅是其中一个而已,这个问题没有什么值得讨论的。”

“那这到底说明了什么呢?”

“我实在无法确切地告诉你,那是很难说明的问题,或者说,目前的你无法理解。”

“......”

“亲爱的朋友,你的困惑并不代表你的将来,当那一刻来临的时候,就会和我一样,再也没有不可理喻的事物,只有永久的空虚在你无处不在的感官中体现。”

“......”

“我在人间流浪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我的空虚已经开始出现裂缝。当我无法控制这些裂缝的时候,我将永远消失在人间。”

“人类将永远失去保护神,是吗?”

“也许。”

“为什么?”

“如果将人界包容到空虚之中,神界之门将会打开,那时,人类将永不毁灭。”

“......你无法做到吗?”

“是的,我做不到。任何人或是任何神都无法做到这一点。”

“除非......”

“不,没有除非。”

“那你为何说‘也许’?”

“啊,亲爱的朋友,空虚以外是有时间存在的,在时间不断流逝的同时,没有任何事物是可以掌握的。”

“你的空虚破碎以后将会发生什么?”

“这是一个未知的问题。”

“那么,人间将会怎样?”

“同样是未知的。”

“......”

“你的困惑很快就会消失。我只是需要你明白,你将变成某种‘东西’,希望到时你不要无法控制自己。你要努力去寻找你曾经拥有的世界,并且记住你原来的世界。当我在人间消失的时候,也许你就会彻底明白我所说的一切。”

“记住我原来的世界......”

“是的,这点非常重要。无论将来怎样,你一定要找到过去的世界、记住原来的世界。”

“可是......”

“啊,我已经无法维持和你的交流了,我的能量不多了,我们得暂时分开,你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

“回到你来的地方。现在这里还不属于你,死亡对你是没有任何意义的,你只能回去。”

“......”

“去吧,我们还会见面的。”

“等......”

十五、岁月如梦

黄昏的阳光自窗外斜照在宽大的书房中,寂静无声。

图尔静静地坐在办公桌前,看着桌面上厚厚的一叠报告。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从新世帝国传来这样的报告。

这些报告记载了图清风近一个月的情况。很详细,但是也很让他困惑。

员园月员圆日,图清风仍昏迷不醒。其大量失血,肺部洞穿并心脏受伤,随时可能丧命。

员园月员猿日,图清风昏迷,内出血已经止住,军医不能保证其生死。

员园月员源日,图清风昏迷,生命迹象极其微弱,军医束手无策。

员园月员缘日,图清风伤势加重,陷入休克状态,军医束手无策。

员园月员远日,图清风处于假死状态,几乎没有生命迹象。军医图阅、图立人因劳累过度卧床不起。原林飞扬部队军医刘思德、铁军为、何晓华、赵怀恩接手进行抢救。当晚,黄金龙武士图正山、图正水、图俊文、图俊武四人集体自杀,未遂。

员园月员苑日,图清风未见任何起色,仍生命垂危。

员园月员愿日,图清风垂危。刀雨命常加利突袭休明顿南方重镇虎跃镇,夺。杀少将于英明,接收其五千士兵。

员园月员怨日,图清风垂危。刀雨命常加利突袭休明顿北方城市伊尔达,夺。中将高志达率部一万人投降。

员园月圆园日,图清风垂危。常加利命李宝英上校进驻休明顿东方城市非林斯曼。

员园月圆员日,图清风垂危。常加利突袭科尔顿市,夺。少将杜和成率部五千人投降。刀雨突袭大龙城,夺。少将杜和功率部五千人投降。

员园月圆圆日,图清风垂危。我国新派的三名军医及五百精锐武士到达休明顿,会诊后未能使图清风清醒。

员园月圆猿日,图清风垂危。刀雨突袭科林斯市,败。刀雨的秘密部队败露,刀辉得以发现休明顿、科尔顿、大龙城、非林斯曼、伊尔达、虎跃镇已经被刀雨占领。

员园月圆源日,图清风垂危。刀雨率常加利少将、高志达中将再攻科斯林,夺。杀守军少将伊振东,少将韩平率部三千人投降。

员园月圆缘日,高志达攻文森堡,夺。守军少将贺应有率部五千人投降。

员园月圆远日,高志达攻文庭堡,夺。杀守军少将黄营;常加利攻文斯堡,夺。杀守军少将马长礼;刀雨攻荷龙城,夺。守军中将苗路率部三万人投降。至此,刀雨重新控制了新世帝国整个南方,与刀辉对峙。

员园月圆苑日,图清风垂危。

员园月圆愿日,图清风垂危。刀辉麾下中将陆正攻科斯林市,未果。当夜,杜和功突袭陆正围城部队,韩平出城夹击,大胜。中将陆正当场战死,其部下少将卢义山率残部一万五千人投降。

员园月圆怨日,图清风突然清醒,伤势减轻,众人惊喜不已。

员园月猿园日,图清风伤势一夜间几乎痊愈,所有军医百思不得其解,无法解释原因。但图清风拒绝说出原因,仅仅询问了今日的日期后就闭口不语,原因不明。

员园月猿员日,图清风伤势痊愈,但仍拒绝与任何人说话,闭门不出,似乎在思考问题。

员员月员日,图清风仍拒绝说话,闭门不出。刀雨下令全军防守,不得向北方进攻。

员员月圆日,刀辉命上将刀向前率八万兵力进攻科斯林、文森堡、文庭堡。刀向前上将在科斯林城外率部八万人投诚刀雨。

员员月猿日,明苏达尔市守军中将刀求汉、祖尔曼市守军少将丘贺地、日影堡市守军少将陈克英宣布投诚刀雨。

员员月源日,图清风拒绝回国。

从以上的情报可以看出,图清风遇刺后一直是昏迷不醒、生命垂危,图尔推测,刀雨为了保障休明顿市的安全,在第七天开始占领周边城市。应该是他们秘密占领休明顿的时间过长,刀雨惟恐消息传出后引来刀辉的进攻,他必须得保证昏迷不醒的图清风的安全。所以,他利用其他城市守军不知常加利已投诚的这点,逐一奇袭周边城市并成功占领,而且还获得了大量的投降部队及将领。

刀雨吸取了经验教训,在以后的战役中稳健且快速地控制了整个南方,随即按兵不动,以巩固战果及休养部队。

但是,图清风的伤势是如何痊愈的呢?根据报告,他是神奇般的一夜痊愈。这是不可能的,绝对不符合医学常识。除非是羽圣七世这样具有神族能力的人,才能在一夜之间令其痊愈,但是图清风身边绝对有人二十四小时护理,如果羽圣七世出现,报告中一定会提到的。

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他为何拒绝说出原因?

痊愈后,他为何拒绝说话?为何闭门不出?

最重要的是:图清风为什么拒绝回国?

图尔深深地感到不安,他觉得图清风必定在神秘的情况下遭遇到了什么,并且在事后他发现了某种事情。正是这种遭遇和发现,使他拒绝离开,坚持留在新世帝国。

这与他当初派图清风去新世帝国的初衷不符,他担心图清风做出什么惊人的事情来。

沉思半晌,图尔提笔写了一纸命令给图清风———

不管任何原因,立即率本国人员回国,不得违命。

命人送出这个命令后,图尔仍无法安下心来。自图清风七年前丧妻后,就没有人能够真正了解他,他变得不近常理,如同一潭深水般深不可测,成为谜一样的人。

图尔隐隐约约预感到图清风不会听从这个命令。

事实上,图尔的预感灵验了。

就在这个命令送到休明顿的时候,正是图清风整整闭门七天后首次出来的时候。

图清风走出房间的时候,刀雨、丝露、图正山等黄金龙武士、所有的白金龙武士、黄金凤武士、十几个军医等一干人都在客厅。

自图清风闭门不出以来,他们基本上都是时时守在这里,等图清风出来,现在终于等到了。

图清风缓缓地走进客厅,众人齐齐惊呼,惊喜万分地都站了起来,一拥而上把图清风团团围住,丝露更是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图清风的脸更苍白了,几乎透明。脸庞明显地消瘦了一圈,显得十分憔悴。但是他的精神似乎不错,双眼闪着智慧的光芒。

刀雨眼含热泪,看着这个改变了他的命运的人,刚说出“图大哥......”几个字,就已经泣不成声。军医图阅、图立二人则抢上前,分别抓住图清风的左右手,仔细把脉,以确定图清风目前的身体状况。

图清风轻轻挣脱军医的手,缓缓推开怀里的丝露,清澈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众人。

图正山、图正水、图俊文、图俊武四人扑通跪倒在地,泣不成声。随后的八名白金龙武士和两名黄金凤武士也跪倒在地。图正山哽咽着说:“图大人......您受苦了......”

图清风的眼中闪过一丝索然,平静地淡淡说:“何苦之有?你们不用这样激动。”

看着图清风,众人都觉得图清风似乎变了许多,但又是一种说不上来的转变。每一人都心如潮涌,想起自图清风遇刺以来的感情历程,恍然隔世。

......

丝露:一夜之间,我成为了成熟的女人

他终于出来了,带着苍白的面容,清澈的眼睛。他似乎变了许多,他原来孤独、落寞且带有贵族风范的气质变了,变得似乎是......神圣。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是错觉吗?还是,因为他从死神的手里逃出后,经过了七天的苦思,最终领悟了生与死的真谛而带来的转变?

我想,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遇刺也许不会成为一个谜,但是,他遇刺以后所经历的神秘事物将会永远是个谜,除非他愿意告诉我们。

他遇刺之前似乎曾有过预感。

图正山后来告诉我,行动的当晚姐夫曾经下过一条特别命令:当行动败露时,放弃所有人,由他们十六个高手护送我立即回国。而他,则留在这里与其他人同生共死。

他似乎知道休明顿将是他的宿命之地。

当他冷漠地下令屠杀拒绝投降的敌将领的时候,在转身的一刹那,他的眼中分明充满了痛苦和悲哀,我知道,任何人做出这样的决定都会痛苦。但是他必须为我们这些人负责,用几十个人的生命换来几千人的生命,也为将来千千万万人的生命。

我曾经恨过刀雨。

如果不是因为他没有勇气下达这个命令,姐夫就不会被迫出面。正因为如此,本应保护他的图正山等人才会离开他的身边。

如果当时刀雨有勇气的话,姐夫就不会被人暗算了。

可是,刀雨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勇气,他与姐夫不同,作为王子,这个国家未来的国王,他实在无法下达这样的命令。

我也恨自己。

我明明看见了姐夫的痛苦与悲哀,但是我却没有追上去与他一同走。

我为当时的残酷而惊骇,竟然没有意识到转身而去的姐夫当时有多脆弱。

如果当时我追上去,与他一同离去,那么就不会发生惨剧了。

图正山出来的时候没有看见姐夫,我发现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安。当我告诉他姐夫独自走了的时候,他们几个人的脸在瞬间变得无比苍白。那时我才意识到,姐夫危险了。

等我们找到姐夫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一把长刀无情地贯穿了他的身体,鲜血在他的脚下流淌。

无法忘记这样的情景,我感觉到我的心碎成了无数块,那种痛苦令我窒息。

姐夫的目光里有着深深的痛苦、无奈、悲哀与落寞,甚至,还有一丝解脱的欣然。伴随着嘴中涌出的鲜血,他说出的话令人心痛。